會議足足開了兩個小時。
高層們徹底刷新了對開會的認知。
在他們的印象里，開會，就是老板在員工面前夸夸其談，大厥其辭，大吹牛比。
而江洋在這兩個小時里，把整個公司的部署說的一清二楚。
公司的方向，短期的目標，接下來將要做什麼。
甚至誰去做，怎麼做，中間可能會遇到一些什麼問題，乃至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的1,2,3都已經提前做好部署和安排。
每個人的筆記本上都寫的密密麻麻，如此充實的會議，是這些人從未感受過的。
「要是大家沒什麼問題，就開始分頭行動吧，散會。」
江洋捏了捏脖子說道。
已是中午，樓下傳來食堂飯菜的香味。
眾人收起筆記本散去。
硬生生的坐了兩個小時，脖子有些酸痛。
一雙小手搭在脖子上，嚇了江洋一跳。
回頭一看，王麗正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
「干嘛？」
江洋沒好氣的道。
「看你累了，我給你捏捏脖子嘛。」
王麗笑道。
江洋嚇的連連後撤︰「大可不必。」
說罷起身伸個懶腰，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王麗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顛顛的跟在後面︰「我是你的秘書嘛，給老板松松筋骨不是很正常，你怕什麼？」
江洋頭都不回的道︰「男女授受不親。」
王麗停住身子，嘟嘴道︰「真封建！」
江洋停住身子，突然轉過身來，眼神在王麗身上上下游離。
王麗一怔，趕緊捂住胸口。
「你看我干嘛？」
王麗被這眼神看的有些發毛，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也沒什麼啊？
江洋笑道︰「王大小姐，你要是實在閑著沒事干，就把會議記錄整理出來，不然小心我扣你工資。」
說罷直接下樓了。
王麗撇撇嘴道︰「扣工資扣工資，就知道扣工資。」
隨後轉過身去，看著玻璃反射中的自己。
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自己今天還特意畫了個美美的妝。
換做別的男人，早都找不到魂了。
可這個江洋到底怎麼回事，不僅好像對自己沒有興趣，反而刻意跟自己保持距離，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
石山縣東關，陳嵐家。
陳嵐中午回來後，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母親李桂蘭的敲門聲不斷。
「嵐嵐，你把門打開，媽有話問你！」
李桂蘭趴在門口道。
陳嵐坐在床邊道︰「媽，我剛回來，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李桂蘭道︰「嵐嵐，媽是為你好，你跟那個江洋現在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總得跟媽說說啊！你都二十多了，該嫁人了，不能總這麼拖著啊！」
里面沒有回應，李桂蘭干脆靠在門上，繼續念叨︰「你爸死的早，我把你和你哥拉扯那麼大，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嘛。為了供你們上學，我走街串巷了多少年，干了多少活，受了多少委屈，就是想著你們以後長大了，我也能跟你隔壁劉嬸一樣，享一享清福。」
「那些婦女們天天背後嚼我的舌頭根，你知道她們說的有多難听嗎。尤其是那個劉嬸，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今天她兒子賺了多少錢了，明天女婿又給她買什麼東西了，媽听了以後有多不是滋味，你知道不知道……」
李桂蘭抹了把眼淚繼續道︰「你說你，上了四年的大學，花了那麼多錢，還不是回到縣里來教書了？一個月領著三百塊錢的死工資，以後能有什麼出路啊。上次給你找的那個黃德發，你嫌人家歲數大，嫌人家長的丑，硬是把這事兒攪合黃了。」
說到這里，李桂蘭轉身趴在門縫上，聲淚俱下的道︰「嵐嵐啊，那個黃德發就見了你一面，出手就是兩萬塊錢，要跟你結婚。現在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啊，我的傻閨女。現在錢給人家退回去了，你跟著這個江洋又不清不楚，這算是怎麼回事啊！你讓媽還怎麼見人啊！」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一把拉開，李桂蘭險些摔個跟頭。
陳嵐見狀急忙扶住，沒好氣的道︰「媽，我跟江洋怎麼不清不楚了！再說了，跟誰結婚是我的事，你怎麼又沒臉見人了！」
李桂蘭一听這話來氣了，道︰「你說怎麼不清不楚？！前些日子，你是不是跟人家下農村了？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跟人家上農村干什麼去了？孤男寡女的在鄉下鬼混好幾天，你別跟我說什麼都沒做！」
陳嵐急忙道︰「人家是去辦正事，我擔心他出事，陪他呆兩天而已，你想哪去了！」
「兩天？」李桂蘭道︰「兩天什麼不能干？你媽是過來人，什麼不懂？兩天的功夫把生孩子的事兒都辦完了！」
陳嵐听的是又羞又急，氣呼呼的坐在床上干脆不理她。
李桂蘭見女兒這幅樣子，嘆了口氣，坐在她旁邊輕聲道︰「嵐嵐，我的好閨女。這段時間媽打听了，這個江洋是大老板，不僅有錢，人還年輕。論條件，他是比黃德發好太多了。可是你想過沒有，像是這樣的男人，你動心了，其他的女人就不動心？」
李桂蘭一把牽住陳嵐的手道︰「媽是過來人，啥樣的事兒沒見過？這男人啊，對女人就是三分鐘熱度。一旦得到了，他就對你沒興趣了。你要想抓住他，就要讓他娶你，給他生幾個孩子，只有成了家，這個男人才能把心收回來啊。」
陳嵐听的面紅心跳，道︰「媽，你越說越離譜。我跟江洋才認識多久，談婚論嫁還早呢……」
李桂蘭急忙搖頭︰「傻姑娘，這可不早！」隨後繼續道︰「我們這一代的人，多半就寫了幾封信就結婚了，甚至靠著兩張照片才知道對方長啥樣！這結婚了生兒育女，風風火火的不也是大半輩子，過的恩恩愛愛！他現在一個電話，你就屁顛屁顛的往外跑。我听你小姨說，麻辣燙都去家里吃兩回了吧？你們就這麼稀里糊涂的處，跟著他在石山縣到處逛，弄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萬一他哪天不要你了，你可怎麼辦呀！」
陳嵐听了想反駁什麼，卻發現這番話確實有它的道理。
回想跟江洋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關于兩個人的關系，江洋從來沒有親口說過。
就連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自己開口問他會不會娶自己。
江洋並沒有回答。
陳嵐低下了頭。
這一刻，她心中逐漸沒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