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駐扎地還是選擇在林子里,半坡,附近有一口泉水。泉水是從山洞中流出,水流不小,清澈。鑽進洞子,里面開闊起來,倒是很好藏人避禍之處。不過,張靖海這些人不會住進洞子,免得給人堵住外面,一鍋端掉。
不能駐扎進死地,這是在外行軍最要謹記的事情。
到洞子看過,黑小弟說,「張先生,就不知這里離幽州還有多遠,不然,這個洞子藏一些糧,倒是不錯的地方。」
「這樣的山洞,附近寨子的人肯定也進去過。後金韃子入關,真打過來,附近寨子的人不會躲進去?」張靖海說。
「還真有可能藏進去的,這里水好,就是最好的藏人之所。」黑小弟說。
「不過,山里有洞,或者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洞子。這里離村子稍微遠,寨子里的人也不一定選擇。」張靖海說,「入關買到多余的米糧,存一些也不錯。這個山不難回找吧。」
休息一陣,吃了些干糧。張靖海讓人統計一行人存余的糧,還能堅持多久。這個事情,有專門的小頭目負責,不一會,便有人過來匯報,結果不出意外︰最多只有三天的口糧了。
在外行軍、作戰,口糧是最為重要的物質儲備。張靖海對黑小弟說,「得去買糧了。」
下午,張靖海帶著魏進、譚必俊以及另外五個人,往駐扎地是例外的那個寨子去買糧。北地已經亂了,買糧估計也難以順利。在亂世,糧食才是根本,即便一些大戶人家有幾年的存糧,也不一定願意賣出,留在手里,才是最有保障。
沿著官道走到寨子外,寨子的高牆上有人留守。見到陌生人出現,那邊敲響了警示。張靖海也听到寨子的警報聲,距離寨子五十步外,就停下來。
寨牆上的人,或許會有簡單的獵弓,射出的箭矢可能在三十步,威力不大。但自己這些人是來買糧的,而不是表達敵意。
一會,寨牆上出現幾十個人。張靖海向前走幾步,魏進便跟在身邊。寨子的人見他們沒有敵意,便有人站出來喊話。
張靖海說他們出門在外,存糧吃完,想要補充一些,買糧。
寨牆上便有人喊話,「今年韃子入寇,北地全亂了,哪家人還肯賣糧?這年頭,都不知會亂多久。」
「能不能讓我們進寨,見寨主面談?我等進入北地,也是身有要事。知道北地亂起來,如非有必要,誰還敢過來?如今沒吃的糧,才厚顏來寨子相商……」
「你等從何地而來,要往何處而去?」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男子站到寨牆邊說。
「我是蘇杭人氏,秀才功名。奉命前往幽州,途徑此地。第一次來北地,幽州還有多遠,我等也不知詳情……」
隨後,寨門打開,張靖海便帶著幾個人進寨子。魏進個子比較壯實,譚必俊就不顯眼,另外五個是蠻族軍隊員,看起來像是護衛。
寨門口站了這寨子的人,二十多人,也在防衛他們沖進寨子搗亂。張靖海進寨,那個年輕人說,「兄台請了。」
張靖海見對方也是秀才身份,便行禮,說,「兄台,打攪了。看兄台才二十來歲吧,已經是秀才功名,過兩年必然鄉試高中,再去京都會試、殿試,必然金榜題名。」
「這可不敢,多謝兄台。我輩研讀聖學,用心當如此。只是,在下學識淺顯,功名難及啊。」那人說,「在下李良道,兄台是蘇杭人,南方士林多高士……」
文人見面,不外如是。張靖海通報了自己姓名,謙虛幾句。隨後跟著李良道去寨子中。寨子有三四百戶,在北地,也算是一個大寨子。寨子環周是高牆,防土匪搶劫,也防韃子侵邊後殺過來。
李良道家底厚,進李家,張靖海也不急于談買糧的事情,而是問了李家寨和北地的一些情況。
據李良道所說,此地距離幽州還有三百多里。再往前,就進入比較平坦區域。這樣的區域,在韃子入邊後世非常危險的。反而在山區,相對而言要安全一些。
入邊的韃子不至于完全是騎兵,但這些騎兵卻四處飛縱,一旦遇上,哪怕是百余人的小股韃子,也無法抵擋。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要麼被殺,要麼被韃子掠走。
張靖海在李良道面前,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力量。只要不遇上成建制的韃子軍馬,他們這些人也不會逃跑。
不過,真殲滅一股韃子騎兵,非得動用火槍不可,自己的人馬也會有戰損。這不是他們前來北地的目的。
韃子的人馬被滅掉,肯定會引起更多的韃子軍馬關注這一區域,對他們前來行動,是有更大阻力。能夠不與韃子兵馬踫面,那就盡可能回避對方。
不過,距離幽州還有三百余里,而這邊又不是主要官道。京都往幽州的官道,還要沿著山脈往西北方向走百余里,才可能找到官道。
如今看來,從蘇杭穿行過來,大方向上確實存在要進行調整。張靖海也沒有問李良道,關于太子一行的消息。可聞到北地戰亂,幽州駐軍情況,天雀關的情況,李良道表示他也是沒得到絲毫傳聞。
李家寨這樣的寨子,是比較封閉的,與外界消息傳送少。另外,往官道方向走,八十里外有縣城。這個縣城也不是李家寨所屬的縣境而是臨縣,要知道更多消息,得進入縣城才可能有更多信息。
李良道家有余糧,但在兵荒馬亂的環境中,也不會大量出售糧食。張靖海提出購買五千斤糧,李家推托了,表示張靖海等人才幾個人,為何要這麼多糧?
張靖海說了在外面還有一個商隊,上百人,才需要多一些糧,確保有吃的。但李家依舊不肯多賣,最後還是李良道承諾了,給兩千斤,陳糧。
得到糧食,張靖海讓一個人去喊人來運走。外面隨後到來二十人,沒有進寨子,等李家的人將糧搬出寨子,張靖海他們隨即帶著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