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是以童千雄的定力,在听到百里長風明目張膽的威脅以後,也是感覺怒火中燒,自他掌管聖門以後,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威脅過他了。
確切來說,自從他成為聖門掌舵人以後,百里長風是第二個膽敢如此威脅他的人,就連與他一直敵對的歐陽德也從未當面威脅過他,雖然他一直對幽冥督查史的實力有所忌憚,但是他並不懼怕歐陽德本人。非但如此,在面對歐陽德的時候,大多都是他主動出言挑釁,但是歐陽德總能不瘟不火的息事寧人,這就越發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雖然童千雄並不敢當著百里長風的面發作,因為對上百里長風,他心中確實沒有足夠的底氣,但是這筆賬他已經默默記在了心里。
想當初聶乘風是何等威風?不光敢當著他的面威脅與他,更是膽敢孤身一人跑到聖門駐地來威脅他,可結果又是如何?還不是淪為了階下囚?至今生死未知?
既然第一個膽敢明目張膽的威脅自己的人已經遭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那麼百里長風作為此後的唯一一人,如果擁有半點機會,他絕對會讓百里長風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就算他百里長風再厲害又當如何?難不成他還可以與當初盛極一時的聶乘風相提並論?
童千雄並不信這個邪,畢竟聶乘風可是壓得一代人喘不過氣來的絕世之才,他的風采,又豈是尋常人可比擬的?
身負巨劍的男子很快就來到了眾人身前,眾人只覺得似有一柄氣勢絕倫的絕世寶劍突然欺身近前,鋒利的劍芒刺得眾人皮膚一陣生疼。
于眾人身前站定,男子抬頭用他那如同劍芒般銳利的眸子,打量了片刻之前來人駐足的地方,而後把目光移到了歐陽醉的後背上,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
歐陽醉似乎有所感應一般轉過身來,望著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輕聲道了聲︰「劍兄!」
負劍男子定楮看著有些落魄的歐陽醉,神色隨即也恢復了自然,輕嘆道︰「歐陽兄,久違了!」
歐陽醉咧嘴笑了笑,「是啊,劍兄你還是看樣子,一點都沒變。」
「可歐陽兄卻變的陌生了許多!」
負劍男子若有所指。
歐陽德神情有些落寞,嘆道︰「是啊,失去了很多,改變在所難免!」
負劍腦子凝神,「或許歐陽兄同樣可以得到獲得很多也未嘗不可。」
歐陽德解下腰間的酒葫蘆舉在手中,對著負劍男子晃了晃,問道︰「來一口?」
負劍腦子搖了搖頭,笑道︰「太烈了。」
歐陽德沒再作聲,也不強求,自顧自喝了一口,然後把酒葫蘆重新別了回去。
負劍男子看著他,突然會心一笑,同樣沒有再出聲。
沒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沒有任何華麗的詞藻。他們之間隨意無比的對話,听似好無厘頭,听的別人一頭霧水,但其中深意只有他們自己知曉,便以足以。
一旁,不論是童千雄還是童缺,皆是舉目望著來人,確切來說是望著他背後的那柄巨劍,臉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比面對百里長風時還要凝重幾分。
而他們身旁的童梓翰卻是用力握了握手中錚錚而鳴的寶劍,死死的盯著負劍男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很清楚眼前之人絕對是用劍的好手,如果能夠與之較量過招的話,絕對于自己有著莫大的裨益。
在他看來,負劍男子要比歐陽醉這種沽名釣譽名不副實的劍公子強上不少,可以說是他所見之人中,劍道造詣之最也絲毫不為過,至少他之前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過如此強烈的劍氣。
童千雄也察覺到了兒子的異常,連忙拽了他一下,生怕他初生牛犢不怕虎惹出什麼蛾子來。
眼前這位,可絕非什麼尋常之輩,想當年,他在劍道的造詣可是連聶乘風這樣傲世群雄的人物都贊嘆不已,雖然當年歐陽醉春風得意之時,曾在聲名上力壓此人一籌,但那也是因為他不屑世俗爭斗的緣故,不然的話,「劍公子」之名花落誰家,還未嘗可知。
更何況,他一生浸婬劍道,又豈是童梓翰這種初出茅廬的後生晚輩可比的?就算是童千雄本人,也對他極為忌憚。
相比于童千雄二人的忌憚緊張,百里長風與歐陽德則一臉輕松,甚至有些慶喜意外。
他們確實有些意外,眼前這位可是不是一般人,他便是聖鉉城六大勢力之一中劍堂的堂主劍一,劍堂行事,素來都剛正不阿,他們雖然不常在江湖中行走,但是但凡行走江湖之人,無一不是實力高超,行事低調之輩。
劍一身為劍堂堂主,自然是個很少在江湖中露面的主,尤其是近些年來,基本上已經鮮有在江湖中走動了,雖然他在江湖中的聲名並不顯赫,甚至當下江湖知曉他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在江湖老一輩心中的地位。
因為早些年的時候,他也曾行走過江湖,雖然極少出手,但是一手劍道造詣卻是出神入化,而且他的佩劍也極其特殊,很容易讓人記住。雖然是使重劍,但是他的劍不走尋常路,以「詭」為外人稱道。
早些年的他,被醉心劍道之人與歐陽醉並稱為「天地雙劍」,他的劍更是被聶乘風贊譽為︰「詭者,兵也!」
旨在說他的劍已經詭異到了如同行兵之人一般,有了自己的靈魂。
劍一與歐陽醉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他們二人就因為曾經打過一架未分勝負之後,才得以相知相惜。也正是因為歐陽醉的原因,百里長風與歐陽德他們才會認識到劍一。
百里長風二人相視一笑,皆是對著負劍男子拱手,異口同聲的道︰「劍兄!」
負劍男子劍一同樣對兩人拱了拱手,笑呵呵道︰「百里兄,歐陽兄,你們可都比我要勤快多了啊。」
雖然沒有面對歐陽醉時的那般隨意,但還是異常隨和,跟剛剛劍氣四溢霸氣外露的那個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百里長風笑道︰「劍兄說笑了,我們只是趕不上劍兄如此用功罷了。」
「不錯!」
歐陽德接著他的話,道︰「哪像劍兄,連走路都不忘錘煉劍氣啊。」
雖然在他們一眾人當中,劍一算不得是天賦最好的那一個,但是他絕對是他們一眾人當中最努力的那一個,勤能補拙說的便是他。
不論是什麼時候,他都不忘錘煉自己的劍氣,連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允許錯過。
因此,他的每一分實力都是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得來的,百里長風二人如此說他,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劍一樂呵呵的說道︰「讓兩位見笑了,我不過是笨鳥先飛而已!」
他自是清楚二人並無其他心思。
「哪里哪里!」
百里長風連忙搖搖頭,道︰「劍兄過謙了!」
歐陽德也在一旁附和。
「你們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條路。」
劍一有些無奈,「我只不是選擇了一條自認為正確的道路而已。」
對此,百里長風與歐陽德也是感同身受,每個人都有量身定做的那條路,就看他能不能發掘出來了,很顯然,劍一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那條道,並且一直都在這條道上不斷前行。
他們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