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非所問

作者︰素錦布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心中多少有些憋屈,之前與自己非常要好的那些玩伴沒有人相信自己所言,他們甚至一致認為自己要麼是出現了幻覺,要麼就是生病了,這倒沒什麼,畢竟他們同為孩子,別說是他們難以相信,就連他這個當事人都覺得如夢如幻一般。原本是他們所有人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到頭來卻只有他自己一人記得此事,其他人就仿佛被人屏蔽了記憶一般,怎麼听上去都有點天方夜譚的意向。

但是,余情卻敢百分百確信,當時的自己非常清醒,而且他們所經歷之事更是實實在在存在過,所以他這才借故告辭昔日玩伴,急急忙忙跑來求助自己的父親。

因為在自己那些昔日玩伴的身上他看不到任何一絲希望,就算是他們當中有些人想與他開個玩笑,但那也不至于所有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轍吧?而且自己那些玩伴們也不可能聯合起來惡作劇自己,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可是與余情關系相當不錯,既然他們異口同聲認為此事並不存在,那就說明他們真的已經全然不記得之前之事了。

這讓余情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想,于是他率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這本是小孩子的天性,不論遇到任何情況,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父母。而且在余情看來,以自己父親博學見聞,想必應該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原因,但他卻沒想到,自己將此事告知父親之後,隨之而來的並非是父親的解惑排疑,反而換來了他接二連三的質疑。

似乎在父親看來,他就是自己瞎編亂造了一個壓根就不存在的故事,哄他逗樂。被自己的父親不認可,他的內心無疑是委屈的,生而為人不論長幼,沒有人願意被自己內心親近之人懷疑,不管是天性使然也好,還是本性如此也罷,一旦被自己親近之人誤解,往往留在心中的痕要比被其他人誤解要深的多。

得到自己兒子的再三肯定之後,余江終于收起了內心的最後一絲僥幸,開始暗自琢磨起自己兒子踫到的這件堪稱詭異的事情來。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認為自己兒子肯定是有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故意小題大做,畢竟小孩子家的思想永遠不能跟成年人提在一個檔次上去比較。

展白一改懶洋洋的態度,用手撐直自己微胖的身體,努力思索著余情所述之事的來龍去脈,可是任憑他如何絞盡腦汁,就是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並不是當事人,事發的時候也未在現場,所以他很難理解今日的解憂湖畔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且不管是他還是余江,也從未听說過江湖武林當中有什麼邪術能夠一次性讓大範圍的人忘掉一些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江湖武林中,歪門邪道的修術法門多如牛毛,也有一些可以讓一個人短時間內失去記憶,甚至是像迷惑、攝魂之類的修術法門也不在少數,這些東西雖然玄妙,但卻也無法做飯像余情所描述的那樣,在短時間之內,可以讓大範圍中的一大群人忘掉此前經歷,而且像這些旁門左道,大都是在人的意識模糊不清的情況下才能成功。

解憂湖畔的人流向來雜亂,既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百姓,同樣也不乏一些修為高深的江湖中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才能夠在短短一瞬間,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呢?他實在是想不通。

要說自己與余江二人,也算是久經沙場的江湖高手了,所見所聞並不在少數,可偏偏這件事,一時之間令他束手無策,甚至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莫非……」

突然,展白心下一驚,因為他想到了昨夜在聖鉉城中一閃而逝的那股氣息,雖然昨夜的氣息並未出現多長時間,僅僅只是一閃而逝,而且那股氣息似乎對聖鉉城並無惡意,估計城中大多數尋常人,甚至大都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

但是,展白二人作為江湖頂尖高手之流,本就對他人氣息異常敏感,因此他們不僅很清晰的感覺到了它的存在,而且昨夜那稍縱即逝的氣息,在他們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原因無他,只因那股氣息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他們這種存在都生不起一絲抵御之心,也虧得那道氣息的主人並沒有想對聖鉉城不利的心思,如若不然的話,恐怕舉全城之力,也未必能夠阻擋此人的腳步。

這並不是展白妄自菲薄,而是他昨夜的切身感受,絲毫沒有夸大其詞。

如果今日在解憂湖畔,余情所見之人是此人的話,那他所經歷的這一切也未必說不過去,昨夜他就與余江二人探討過,他們一致認為,此人的實力最起碼也跨越了天境的範疇,不過具體是半道還是邁步極境入了道,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二人雖也縱橫江湖如此多年,但以前卻也從未真正遇到過這種級別的高手,所以對于天境之上的概念也異常模糊,同樣也不清楚天境之上那種級別的高手,會具備怎樣一種能力,實力究竟有多強勁。

一念至此,他立刻抬頭看向一旁的余江,卻正好踫上了余江向自己投射而來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有開口說啥,但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作為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們對于彼此的了解,已經達到了一種別人所不能理解的程度,所以根本無需話贅,只一眼,就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很顯然在這一刻,可他們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並不是說他倆心有靈犀,只不過是除此之外,他們誰也想不到第二種可能了。

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之後,余江立即低頭看向身旁的兒子,也不顧小余情委屈的模樣,直接開口問道︰「情兒,你還記不記得那人的具體相貌?」

如果今日出現在解憂湖畔之人,真的是昨夜泄露了一絲氣息之人的話,那麼事情似乎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如此高手,不論放在何處,必是收人推崇的對象,而今卻無端無故悄悄潛入聖鉉城中來,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如此做的意義何在?

展白的臉色同樣陰晴不定,他們二人作為幽冥督查史的一份子,有權利也有義務保護這座城池的安危,而今聖鉉城出現了如此隱患,不由的他們不防備。

聞言,余情神色一喜,高興道︰「父親相信孩兒所言了?」

「臭小子!」

余江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朗聲道︰「為父怎麼會不相信我兒之言呢?為父什麼時候不相信過我兒?」

余情抬頭看著向來都是如此的父親,撇了撇嘴道︰「父親不相信孩兒的次數還少嗎?」

「有嗎?」

余江尷尬地老臉一紅,理直氣壯的狡辯道︰「竟會有此等事情?為父怎麼不記得?」

展白就站在一旁看著,雖然他心里也迫切想知道余情所見之人到底是誰,但卻並未出言催促二人。他向來都是樂得看到他們兩父子拌嘴,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兄弟只有在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才會表現的如此輕松寫意,才會展現出別人聞所未聞的這種神態,除了余情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他如此自在,即便是他們一眾兄弟也不可能。

似乎余情的出世,注定就是為了帶有他這個父親一生所有的歡聲笑語。

不過展白很清楚,余江並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很多時候,他拋開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不要,也僅僅只是為了逗兒子一樂而已。

為人父、止于慈,概莫如是。

「天知道!」

小余情無奈的聳聳膀子,對于自己這個父親的品性,他早已司空見慣。

余江笑罵道︰「你個小崽子,到底是記得不記得?」

「記得、記得,自然記得!」

余情也跟著笑了,對于余江對他的稱呼,他已經習慣了,父親一向都是如此稱呼他的,往往這個時候,都會是他們父子相處最為愉快的時候,因為每每父親笑罵他的時候,他總會覺得特別親切。

余江翻了翻白眼,「記得還不快說!」

經過兒子這麼一鬧騰,他心中頓覺輕松不少。

余情不假思索道︰「那個叔叔他……」

話剛出口不到一半,他突然怔住了,而後眉頭深深皺起,陷入了艱難的思索之中,並且時不時還會用小手拍一拍自己的小腦袋。

半晌,在展白、余江二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終于憋出了一句︰「他手里拿著一桿魚竿。」

如此答非所問,讓二人詫異之外頓覺汗顏。

「什麼叫他手里拿著一桿魚竿?」

余江一翻白眼,無語道︰「我問你的是他相貌如何!」

如果不是看在兒子一臉焦急,額頭都快要滲出汗來的份上,他恨不得一個暴栗賞在他腦門子上了,這都哪跟哪?壓根牛頭不對馬嘴麼。

不過,抱怨歸抱怨,緊接著他又立馬安慰了兒子一句︰「別著急,慢慢說!」

作為江湖顛簸了半載的風雲人物,他如何能看不出兒子此時的窘態?很顯然是他之前並沒有記清楚那人的模樣,而今才會這般苦思冥想。

一旁的展白也附和道︰「對、對,慢慢想,慢慢說,不著急!」

他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用手拍一拍余情的後背,用以緩解一下他緊張情緒,就算余情再怎麼古靈精怪,歸根結底,他尚且還是一個小孩子,即是小孩子,他也就如同其他小孩子一樣,存在所有小孩子都存在的共性,認知、體能、思想各個方面都會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過度緊張,可能會造成他記憶的部分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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