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凡人 焚天篇 第六十八 金龍鱒

老人看了一眼項少龍道︰「就是這孩子吧,把他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隨後拿起筷子,指了指項少龍道︰「小子,跟著我算你小子走運,來不用客氣,既然來了就坐下吃飯吧。」

項少龍點了點頭,走到桌前,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三人無話,各自吃完。隨後老人道︰「行了,思德,你就回去吧。這小子以後就跟我住,保證沒人敢欺負他。去吧。」

張思德起身道︰「謝師叔。」隨後便退出房間,一路而去。

「謝師叔?!!」這三個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從張思德口中說出,卻是在項少龍腦中炸裂,張思德是內門長老,那他的師叔為何會在這里?

看著項少龍一臉疑惑的樣子,那老人笑道︰「小家伙,你的事我听說了,舍己為人倒是品德不錯,但是不知死活的去舍己救人就是傻子。救人也得看自己的實力。」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項少龍靜靜的看著老人,老人也靜靜的看著項少龍,氛圍有些尷尬起來。

「好,既然吃飽了,就把東西都端下去,別吃飽了就當大爺,這里可不是讓你養尊處優的地方。」

項少龍沒有多言,將東西一一端了下去,不一會端著洗干淨的鍋碗又回來了。老人吃飽了正躺在床上剃著牙,發現項少龍端著東西又回來的。道「你干嘛?我讓你送到廚房。你怎麼有端回來了。」

「你又沒說,我哪知道廚房在哪?」

「嘿,我沒說你不會問啊?你啞巴啦?」老人分明蠻不講理的說辭,倒是讓項少龍礙于老人的身份不敢反駁。

老人此時突然做了起來道︰「哎?不對。你在哪刷的碗筷?」

「院子里有個水缸,我在那刷的。」

「什麼?!!!」老人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不久就傳來老人殺豬般的哭聲,「哎喲,我的金龍鱒,你個小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說完就順手抄起斜放在水缸的木棍,向著項少龍沖來。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項少龍被這突如起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立即閃避,跑動起來。老人邊追邊哭喊,引來園中其他人的注意,紛紛跑了出來,正見到老人追著項少龍喊打喊殺的。

老人看到眾人出來,便道︰「給老子抓住這個小兔崽子,老子要活剝了他。」

老人在宗門內可想而知,雖然項少龍將整個院落搞得雞飛狗跳,但是還是逃不過人多的局限,眾人抓住項少龍,將其壓到老人面前。

「師叔祖,抓到這小子了。」一人獻媚道。

「嗯,不錯,將他給我綁了。」眾人又七手八腳的將項少龍給綁了,然後扔在地上。

老人氣喘吁吁的道︰「小兔崽子,你再給我跑?這里是雲波派後院,老子說一不二,你能給我跑到哪去?你可知道,你剛才闖了大禍。你竟然……竟然……將我養了三年的金鱒魚給毒死了。

你知不知道,那金龍鱒生性剛烈,最忍不得水質不干淨。你竟然敢給我刷碗?你知道那金鱒魚對我有多麼重要麼?還有兩天……就兩天,就可以大飽口福了。我看你小子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說著說著老人的眼淚鼻涕便流了下來。

項少龍被綁在地上,期間自然挨了不少拳腳,正憋著一肚子火,看老人的哭相,笑道︰「老家伙,你讓我把鍋碗端出去,我就端了出去。

出于好心我自然刷了碗碟,這期間第一,你並沒有告訴我要端去那兒?

第二我刷碗碟純粹是對你招待我這頓飯的回報。

至于你的魚我哪里知道你那水杠里會有什麼。我長得矮看不見。所以錯不在我,既然落在你手上,你要打要殺隨便。就當我九兒來這雲波派來錯了,這里的人是非不分,人多欺負人少。

我項少龍孤兒一個,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頭你如果要殺我,就給老子個痛快。否則老子出了你這山門,定要把你欺凌弱小的光榮事跡四處宣揚,讓世人知道你雲波派是個什麼宗派。」

「臭小子牙尖嘴利。」隨後有人就又踢了項少龍兩腳。

老人听了項少龍的言辭,心中一愣,覺得確實是自己理虧,但是礙于顏面,眼楮余光看了眼項少龍便走到水缸前。心中哀嘆不已。從水缸里掏出那條已經死掉的金龍鱒道︰「本來,本來,明天老孫頭就要過來料理這個美味,沒想到就這麼給糟蹋了。」說完揉著胸口一臉傷痛的樣子。

項少龍看了一眼笑道「我道是什麼了不起的金龍鱒,原來是條窩里淨。這東西死了也好,不然絕對禍害其他水里的魚。」

「你懂個屁,金龍鱒是天下少有的美味之一,和我那嗜酒的師佷不同。我老周頭平生最愛美食,眼看到口的美食就這麼沒了,簡直是割了我的心頭肉喲。」說著老頭又哭了起來。

項少龍看後哈哈大笑道︰「老頭,你可還有肚子吃下東西?你可知那窩里淨什麼時候吃最好?」

老頭沒有理會項少龍的話,只是抱著魚不住的模索著,就像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一般。

「不用你的老孫頭來,老子就會做。」

「屁,你才多大點能回做這個?」旁邊的人不屑道。

「呸,你知道個屁,老子吃遍各種館子,這窩里淨老子倒是有機會吃過。」

「吃過,你還能會做?你這家伙一來就給我惹天大的禍。」

周老頭看著項少龍,這麼小的孩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這讓周老頭不住的抓狂,突然周老頭反應了過來,急道︰「等等,你說你會做?」

「會~~吧!?」

听到項少龍疑問的語氣,周老頭怒道︰「到底會不會!」

項少龍咬了咬牙,從牙縫里吐出了一個字「會!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見狀,周老頭急道︰

「還愣著干嘛,趕緊給我松綁啊。別說兩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好,一百個條件也沒問題。」周老頭急道。

「好,一言為定。」

正是那年那天的夜里,還是在邊城的時候,項少龍餓極了,順著院牆,模著黑,蹚進了邊城最大酒樓的廚房,想偷肉吃。

然而當他將一條雞腿,咬在口中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項少龍一听,急的不行,正好看到旁邊有掛臘腸用的梯子。于是想也沒想就攀了上去,躲在屋梁柱子的後面。

隨著門被打開,幾個人抬著一口缸,閃了進來。

「真是這窩里淨,我好些年沒看到了。」

「這渾身金鱗金甲,可是上好的食材。听說張員外花了高價請了曾經的御廚來制作此魚,由此看出這條魚的珍貴性。」

「趕緊的把魚抬進去,記得別污了水。否則我就把你們一個個活剝咯。」說話之人一看就是店掌櫃。

項少龍看了眼那魚,沒覺得怎麼珍貴,就是有些大而已。

「小六,你今晚在這守著,把魚給我看好了,千萬不能污了水,不然出了什麼事,看我饒不饒的了你。」

「掌櫃的,能不能換個人。」

「費什麼話啊你,讓你看著你就給我老實的看著。這樣菜幫留下和小六一起看著。」

「啊?我?」菜幫不情願道。

「好了就這樣,干的好,這個月就給你們加一利的工錢。」

二人一听,頓時來了精神。

掌櫃的又道︰「有一點差池,你們兩個就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二人互望了一眼,道︰「是。」

「糟了,我怎麼出去。」項少龍沒想到,三更半夜還會有人來,這下好,真出不去了。想著想著就迷糊了過去。

清晨。

一陣嘈雜聲傳來,將項少龍吵醒。

「孫御廚來了。孫御廚來了。都讓開都讓開。」

隨後便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道︰「听著,我有個規矩,任何人在我制作料理的時候,都不準進入,並且絕對不能偷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門外的廚子們原本還想偷學幾招,沒想到那孫御廚竟然來了這一手,不僅讓眾人心生不滿。

「好了,都讓開都讓開,沒什麼好看的,听著沒我準許任何人不得進入廚房,一經發現打斷腿。」說話聲應該是酒店老板。眾人唏噓不已,紛紛退出院落。

話音剛落,那廚房門便被打開,只見一位老者進來,隨手關上了門,將一個箱子放在桌案前,打開後里面放著各種道具和一件衣服。

老者圍著裝有金鱒魚器皿,走了兩圈,點了點頭。

隨後滴了幾滴菜油到水里,那金龍鱒吃到菜油味兒竟然翻了個肚皮死了。

項少龍驚詫不已,隨後只見那老頭開始備料,最後開始處理魚,老者手法高明,用料講究,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將一條將近一米長的魚,給做了三道菜,分別是煎炸魚刺, 清蒸魚頭魚尾,還有桂花釀魚丸。

每當一道菜成盤,那香氣四溢,讓人無法抵御,更別提在房梁上的項少龍了。

趁著那老頭出門喊人的功夫,項少龍首先嘗了鮮,確實美味不過。項少龍記憶過人,自然將制作過程一一記下,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竟然能用上。

當項少龍被解開繩索,于是吩咐道︰「我做這條魚,不需要幫手,也不許人進入,更不能有人偷看。」

「喲,真當自己是大拿了?了不起啊?」有人不滿道。

項少龍看了一眼道︰「老頭???」

周老頭急眼了道︰「滾滾滾。讓他自己做。」

「師叔祖,你就不怕他跑了?」有人問道。

「放屁,這是什麼地方?雲波派!想跑?跑哪去?」那人听完吐了吐舌頭,便不敢在說話。

項少龍帶著金龍鱒來到廚房,將魚放在桌案上。

便依照記憶開始笨手笨腳的處理魚。做魚最難的就是剔骨,項少龍雖然看過但是手法很是不熟練,不免被割了幾下。

一個時辰後,項少龍依照記憶,勉強做出了三道菜。

院落中周老頭,來回踱步,看著眾人圍著他,周老頭怒喝道︰「看著干嘛,該干什麼干什麼去。」眾人一陣頭大,自己的活都在廚房,現下倒好,吃飯時間倒是將廚子趕出來了。還忙個啥?

半個時辰後,一陣香味兒從廚房里飄了出來。院落的人聞到不僅都暗暗咽了口口水。相互對視一眼。

周老頭聞到味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但是想到項少龍的要求,直讓他抓耳撓腮。

隨著一聲開門聲,項少龍喊道︰「老頭,好了。」

周圍的人也不見周老頭有何動作,竟然一個恍惚便出現在項少龍跟前。

項少龍嚇了一跳,只見老頭獻媚的捧著雙手道︰「小友,可以吃了麼?」

項少龍點了點頭,隨後有人將三道菜一一端出放在後院涼亭中的圓石桌上。

周老頭看了眼,三道不倫不類,品相不忍直視的菜,一張臉皺成了包子樣,道︰「這什麼玩意啊。」

項少龍听完,怒上心頭道︰「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說著便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周老頭看著項少龍吃東西的樣子,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放在口中。

一股魚鮮味,在味蕾上不斷的炸開,獨有得香甜,從口腔彌漫到鼻腔中。

周老頭在恍惚間眨了眨眼,實現看到正狼吞虎咽的項少龍,罵道︰‘臭小子,吃那麼急趕著投胎啊。給老子留點。’

有兩道人影,飄然而至來到涼亭中。

「師叔,有好東西不招呼一聲豈不是不地道?」來人正是雲波派宗主孟廣然和袁天仁。

周老頭吃的沒鼻子沒眼的,看到身邊突然來了兩個人也不驚訝,道︰「你來的正好,有你的酒配上這幾道菜就絕了。」說完一把奪過孟掌門的酒葫蘆,喝了幾口。

項少龍見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嚇了一跳,就沒敢做聲。只是吃著眼前的美食。

周老頭一看道︰「臭小子,慢點吃,噎不死你。給老子留著那魚眼,哎!你這人真不講究。」項少龍也不管自顧自的吃。

孟廣然和袁天仁見狀紛紛起筷,入口的一剎那,柔滑鮮美的感覺,似乎是從舌頭迸發到各個味蕾,直到通過喉嚨,猶如游龍如海。

孟掌門嗜酒如命此時似乎也忘了,嘗到美味的同時,僅僅飲了兩口酒,倒是那老周頭,美食喝酒兩不誤。

一盞茶後,風卷殘雲,只剩下一小口湯。老周頭也沒什麼顧忌,抱起湯碗將所剩的魚湯一飲而盡,隨後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

在場的其他人看著老周頭和掌門以及司法長老在場,原想分一杯羹的想法不得不打消。看著別人吃飯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何況是這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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