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萬人吾往斬妖刀!(7.4K))

這個夜晚對于上京都而言注定不會平靜。

不平靜的不止是那些大人物。

兩個九階神級強者在地下的這場追逐戰斗,哪怕短時間內還並沒有出現過于激烈的正面踫撞,但那一觸即分的余波還是對下水管道造成了極為嚴重的破壞。

連帶著,上京都地面上的各種建築也都在這個寂靜的深夜里感受到了各種大小不一的震感,有些地面建築的樓體甚至發生了傾斜。

上京的天人貴族老爺們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有些打開電視看到了發生在電視的這一幕直播後,紛紛憤怒地詛咒那個擾人清夢的小丑面具人不得好死。

裁決司因為各種歷史原因,雖然在上京都市圈的天人貴族們眼中也不是那麼受待見。

但這一刻,吊在東野原身後緊追不舍的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竟是人心所向,幾乎所有的上京市民都在祈禱著他盡快解決那個該死的小丑面具人。

東野原自然不知道在這個深夜里他和身後那個男人在地下水道中幾次撞擊產生的余波,引起了地上一些天人貴族老爺們的眾怒。

現在幾乎所有人電視前盯著這場罕見的「抓捕直播」的人都巴不得他早點死。

這麼說或許並不準確。

最起碼在與上京一水之隔的梅濟府,依舊有一些人在默默的為他祈禱。

但這些都不是眼下東野原所關心的。

現在時間是凌晨三點。

此刻,他手里拎著一把刀。

他的第五把刀。

沒錯,在此之前,東野原曾經四次被陡然拉近距離的妖刀普索.懷斯曼追上,每一次都付出了一把刀作為代價。

到了現在,

灶門炭十郎昨天傍晚臨別贈予他的七把刀,到現在算上手中的這把就只剩下三把了。

意味著他還有三次機會。

一旦再被對方近身三次,到時候,東野原的手中便再也沒有任何武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東野原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前再次轟開下水道的牆壁奪路而逃的時候,趁著黑暗的掩護放下了背上為他帶路的小威爾。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身上背著一個孩子,總是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另外一方面則是小威爾听對方昨天深夜里那一番不知真假的話後,心中十分擔憂他的母親和弟弟的安危。

東野原無法立刻回到那片地下世界,只能將熟悉道路的小威爾先在附近放下,囑咐他小心一些先行返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短短的一個停頓,東野原折損了當時手中拿著的第四把刀。

好在普索.懷斯曼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東野原的身上,第一時間並沒有察覺他背後那個小家伙不見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

以東野原燭晝之龍二十三倍速下的速度和身後普索.懷斯曼「無良諸相」模擬出的第一層「流沙之鱗」的速度,眨眼間兩人已經沿著下水管道飛掠出去了好幾里路。

不過他今晚要殺的人只有東野原。

連竄逃至巴陵郡下水道的朵洛希.阿麗塔都只交給了手下追擊,根本無暇顧及,哪有心思去管一個無關緊要的地下小老鼠。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

緊隨不舍的普索.懷斯曼凝視著眼前那個‘負隅頑抗’的東野原,微微眯著眼,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從你遇到我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逃跑這個選項。」

在下水道中風馳電掣,掀起一陣狂風的東野原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隔著面具的對視,沒有太多的波瀾,就一言不發地再次轉過頭狂奔。

普索.懷斯曼見狀眸孔中閃過一絲譏嘲,像是要擊垮東野原內心的防線,繼續不緊不慢地對他說道,「老實說,我覺得這個計劃並不完美,你今晚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為那個女人爭取更多的時間不是嗎?

我真不知道是應該感慨的痴情還是感嘆你的愚蠢,一個人類卻為一個混血雜種」

嗖—!

就在普索.懷斯曼再次張開嘴的時候,一抹微光忽然撕裂的幽暗的下水道,從東野原的狂奔的身影中剝離開來反向朝著普索.懷斯曼的喉嚨飛掠而來。

這一幕從視覺效果上來看.

像是東野原的身影還在往前飛掠,仿佛慣性作用,身後卻出現了一道分身般的影子反方向襲來。

那不是什麼殘影。

沒有殘影會呈現出這種狀態。

之所以如此。

只是因為一個原因。

東野原的速度太快了。

燭晝之龍二十四倍速!

快到殘影都出現了慣性!

要知道,

東野原雖然在白天鵝港上一次與普索.懷斯曼交手的極限速度是二十三倍速,但當時他的敏捷屬性並沒有突破200點大關。

而昨天中午在世界銀行大廈,對上初入九五境的亞武茲.巴特時敏捷屬性突破200點大關的他,一度將自己的速度飆升到了流沙之鱗二十五倍速。

此刻,

他當然沒有掀開自己的底牌。

然而這陡然暴增一倍的燭晝之龍.二十四倍速,卻依舊讓他的影子都出現了恐怖的慣性?

這也便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那超越了光與火的極致速度中,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只覺得臉頰微微一涼,鼻尖似乎就嗅到了一抹極為輕微的血腥味,旋即他的臉色瞬間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一道極為輕微的聲音響起。

「沒有想到少了點東西,會讓你連性格也變得像女人一樣聒噪.

那真是抱歉了。」

這話就像是火星扔進了炸藥桶。

錚—!

普索.懷斯曼抬到一半的妖刀村雨丸明明慢了一拍,然而在他臉色驀然低沉下來的瞬間卻倏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剎耳邊炸裂起了爆裂的金戈交擊聲。

東野原手中的第五把快刀。

幾乎是在暗紅色的刀光填滿視野的那一瞬間,就再次從中間干脆利落的砰然斷裂!

這一刀卻去勢未盡,

直撩東野原的下顎,看上去就像是要將他的腦袋從中間一分兩半。

下一剎,

暗紅色的刀光斬裂了一切。

頭頂的下水道濕漉漉的圓拱形牆壁一陣顫動,無數混凝土和磚塊陡然大片大片的坍塌了下來,旋即被一股狂暴而又無形的力量朝著四周猛地掃開。

普索.懷斯曼抬頭微微眯眼,前方東野原再次出現了剛剛身影剝離開來的地方,還維持著向前飛掠奔跑的動作。

如果不是臉頰處被劃開的那一絲傷口,和對方手持拎著的那半截斷刃,剛剛的一切就像是不存在的幻覺一般。

逆流.逍遙游!

時間不在于你擁有多少,

而在于你如何使用。

只要在奔騰不復的時間長河中留下一朵濺起的「浪花」,就能夠隨時出現在「浪花」濺起的地方。

彼時彼刻,

恰如此時此刻。

普索.懷斯曼不是一次面對東野原領悟的這近乎時空系的速度系規則逆流.逍遙游?

但上一次的領悟實在是太過于痛,

痛徹心扉。

直到這一次,

他才完整的看清了這一幕。

「原來如此嗎?」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微微低垂下視線,口中喃喃自語地說道。

旋即,他朝著東野原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愈發低沉地說道,「說實話,你這一枚‘果實’的甜美程度已經超乎了我的預料,也讓我越來越期待那一口咬上去時會是怎樣甜美的馥郁芬芳。」

東野原從朵洛希.阿麗塔那里得知,眼前這個男人覺醒的天賦序列18紫色史詩級能力無量諸相,讓他形成了一種將目標視為果實收獲的癖好。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果不其然。

下一秒,東野原的眼角的余光倏然間也被一道道浮光掠影填滿。

他的正後方明明只有一個敵人,但在這一刻,除了前方的道路,竟憑空生出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東野原瞬間明白。

這個連女帝朵洛希.阿麗塔的秩序都能夠模擬的男人,終于還是窺破了他隱藏在速度中的奧秘。

能夠做到這一點。

不是天賦序列18的無良諸相有多變態,能夠復刻別人能力的同時還能窺破別人的領域、規則甚至秩序。

不得不說的是

無論這個男人有多令人憎惡,有多令人惡心,但無可否認的一點,吊在東野原身後緊隨不舍的的這個男人太強!

也太過變態!

哪怕不靠著天賦能力這種幸運女人的青睞,普索.懷斯曼單純靠著那妖孽般卓絕天賦領悟的心意流技法,就能窺破尋常對手能力的奧秘。

技近乎道。

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反過來想想,

如果不是這樣妖孽般的天賦

一個在上京天人貴族老爺們眼中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卑賤血統的人類,

又怎麼可能在上京都市圈、在裁決司這樣天人英才林立的地方一人之下?

這些念頭瞬間掠過東野原的腦海,他的嘴唇緊緊呡起,臉上的神色也愈發肅穆了起來。

他知道,身後的這個男人,絕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所面對過的最強大的敵人。

尤其是白天鵝港那一戰,

失去了某些東西後,這個嘴角時常掛著充斥瘋狂與殺氣此刻又平添了一絲邪氣和癲狂,像是卸掉了某種束縛般此刻所展現出的實力居然更甚以往!

東野原手中拎著大快刀悶頭疾行,感受著身後那倏然間時不時從不同角度襲來的濃烈壓迫感,飛快地在下水道中變換方向和腳下的落點。

而他每一次變幻,

在他先前路線的落點中都會閃過一道暗紅色的淒厲刀光,堅硬的下水道牆壁頓時像是豆腐一般崩碎坍塌。

「沒機會的.

我說過,沒機會的。」

完美復刻了東野原逆流.逍遙游後的普索.懷斯曼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飄忽不定,語氣中充滿了戲謔,

「你還有幾把刀?又還能擋得住我幾刀呢?難道你真的以為可以逃出上京嗎?」

他說這些當然並非是真的像是東野原說的那樣,身體上少了點東西,性格也開始變得嗦嗦了起來。

恰恰相反,

普索.懷斯曼是在享受享受語言帶給對方的壓迫感,享受著東野原愈發緊繃的神經,享受著收貨前「采摘」的樂趣。

東野原很清楚對方的打算。

手中拎著第六把刀他呡著雙唇,一言不發的悶頭繼續狂奔.

他當然不是打算這樣逃出上京。

事實上,

他一直以細微的幅度盯著時間。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好在罪惡手冊的加持進入了他這一晚反獵殺後新增的稱號功能七十二小時一次的「停滯狀態」,剩下的時間他要留在最需要的時候。

此刻東野原的神經無比緊繃!

那個男人雖然追在他的身後,但從對方在半途中的話語中最起碼可以听出,裁決司的那些黑袍有一部分人兵分兩路去往了上京都市圈地下流民的聚居地。

那個地下世界鼠城。

灶門鑄劍一族的誠信毋庸置疑。

灶門炭十郎的人品更不用說,他很肯定對方這一夜都沒有合眼,正在全力以赴地將京都無上大快刀十二工合二為一的鍛造。

但東野原無法確定的是

倘若裁決司真的身後那個男人所說,已經對上京都市中心地下流民聚集地進行了清洗,那麼灶門炭十郎還能如期完成重鑄嗎?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

那麼他此刻靠近那片地方,

迎接著他的就是鋪天蓋地的裁決司的黑袍執行隊和警衛廳的人,說是自投羅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有那麼一瞬間,

東野原的心中有過動搖。

但看了眼手中在身後那個男人那把妖刀村雨丸下「一踫就碎」的良快刀,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身後那個不斷攻心的男人,雖然是想動搖他戰斗的信念。

但最起碼有一點沒有說錯。

——那就是這場地下遭遇戰,從一開始,東野原就沒有任何的選擇。

不說戰而勝之這種「遙遠」的事情,僅僅是想要在正面對上身後的那個男人時擁有一戰之力,他就必須要取回那把十二合一重鑄後的無上大快刀。

思及此處,東野原不再遲疑,當即腳下加速猛地斬裂了身旁的下水道牆壁!

下一剎,他整個人隨著無數碎石一起奪路穿進另一條道路,找準記憶中的方向身形再次拉出了無數殘影。

瞬息間,出現在洞口旁的普索.懷斯曼望著東野原的背影,似乎猜到了什麼,嘴角不由泛起了一絲微微有些譏嘲的笑意。

還在希翼著想要混入人群嗎?

真是個.

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伙啊。

不過這樣也好

這一次,他要盡情的欣賞對方看到希望後的一次次絕望,才能釋放他這段時間以來所承受的一切。

凌晨四點57分。

陰暗的下水道中一陣恐懼的沉默,昨晚和東野原有過一面之緣的「大老鼠」光頭男人斯帕克微微側著視線,滿臉陰沉地從一塊碎玻璃片的反光中看著斜對面地下通道中濃烈的火光和絕望的呼喊求救。

漸漸地,

他的臉上竟莫名有些悲戚!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

是一種悲憤!

這些流民固然低賤,

可那也是他這個大老鼠管轄範圍內的「租客」,每個人都是他的私有財產。

可現在,

僥幸逃過一劫倉皇躲起來的他,

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搶下來的地盤和每個月給他上供的賤民租客們被殘殺不斷地發出哀嚎!

事實上不僅是他,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跟班此時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抹濃濃的悵然之色。

為什麼會感覺惘然呢?

像是弱者總會向更弱者揮刀,人類也總喜歡在比自身更悲慘的人身上尋找自信和慰藉。

——那些曾經被他們踩在腳下的賤民們死了,那麼是否意味著明天他們哪怕苟活了下來也自然而然的淪為了他們曾經踩在腳下的人。

然而就在這幾只大老鼠躲在角落里苟延殘喘的時候。

忽然間,一個小小的身影穿過黑暗,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穿過了他們身旁沖進了那片散發著濃烈火光和黑煙的下水道里。

是誰?!

「是昨晚那個小子。」

「威爾?」

「沒錯是他。」

「他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小東西是瘋了嗎?」

「.」

看著那個沖入火光和濃煙中的弱小身影,幾個「大老鼠」忽然都沉默了。

他們心中大概猜到了對方為什麼會那樣奮不顧身地沖回去了。

因為家人

他們也有家人。

可僥幸逃過一劫的他們,此刻卻深深地低下了腦袋,沒人再敢抬頭去看那個一去不回消失在火光中的弱小身影。

「媽媽!弟弟!」

滾滾的濃煙之中,小威爾貼著下水道邊緣匍匐爬行著,瞪大雙眼的他眼前是一個個晃動的黑袍身影。

哪怕听到了普索.懷斯曼的那番話後,小威爾的心中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剛剛身體爬過時瞥見的那半截血淋淋的殘破身軀還是讓他呼吸一陣急促。

但他沒有停下。

辨別了方向後依舊朝著記憶中「家」位置從地面穿過滾滾濃煙。

緩緩地、

小心翼翼地匍匐著。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終于

終于靠近了。

小威爾看著前面那個掛著沾滿油污的灰色簾子狹小下水道洞口,他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忐忑不安。

他很害怕、很怕自己掀開那個熟悉的簾子後里面卻空蕩蕩的。

然而無論再怎麼害怕。

十一歲的小威爾知道,自從父親在下水道泄洪遇難後,作為家里頂梁柱的他就要承擔起這一切。

「媽媽.弟弟我來救你們!」

小威爾終于爬到了那個狹小的下水道旁,顫抖著手臂來開了灰色布簾。

印入眼前的畫面卻是讓他身體微微一僵,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空蕩蕩的冰涼。

分為上下兩層的隔板已經被粗暴的斬開,下鋪沒有了平日里臥病在床的母親的聲音,上鋪沒有了那個將破碗筷擺成一列就可以玩的很開心的幼弟。

狹小的下水道里空空蕩蕩。

什麼都沒有。

就像是小威爾的心一樣。

他嘴唇顫了顫,似乎要哭出來,但父親死後就沒再哭過的他呡著嘴唇倔強了忍住了

最後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

隔板最里面的地方,一塊黑布忽然動了下,旋即一個黑黝黝的腦袋冒了出來。

小威爾頓時神情一怔,

整個人像是被巨大的喜悅砸中一般,趕緊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弟弟。

「哥!」五六歲的幼弟哭著顫聲喊道。

「沒事!沒事的!」

小威爾撫著幼弟的後背寬慰,目光環視四周,一顆心也漸漸下沉。

「媽媽.媽媽被那些黑衣服的人拖走了,她讓我藏起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嗚嗚」小孩子顫抖著聲音哭泣著。

小威爾的那顆心終于完全沉沒,微微低垂著腦袋靠在弟弟的肩膀上,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我明明已經賺到了拖欠的房租!

母親的藥錢也夠了。

甚至還能給弟弟買一雙鞋。

為什麼會這樣

「誒?」忽然,灰色的布簾被人挑起,傳來了一陣輕咦聲。

「呵呵,沒想到跟著偷溜進來的小老鼠居然還會有額外的收獲。」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手持沾滿著腥臭血液的快刀挑著布簾,笑吟吟地看了遺憾渾身上下沾滿泥水的小威爾。

忽然,她的神情有些厭惡了起來,「我說那個女人怎麼會不怕死,原來這里還藏著一只漏掉的小老鼠嗎。」

此時此刻,女審判官的目光不像是在看著同類。

沒錯,此刻抱在一起渾身髒兮兮的兩個小男孩在眼前這個哪怕斬斷無數肢體渾身上下依舊滴血不燃的女性黑袍審判官面前。

的確就和下水道中兩個骯髒丑陋的老鼠沒有任何區別

于是她往前一步,

遞出了手中挑著簾子的刀。

然而就在下一剎,

刀停下了。

嗤—!

女人低頭看了眼刀身,通過那把寒光閃爍的刀身的反光。

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血!

到處都是血!

原本滴血不沾干淨無比的她月復部卻不知何時被剖開了一個巨大的血口,骯髒的髒器和大小腸宛如垃圾傾瀉般一股腦淋滿了全身!

女人滿臉錯愕的身形搖晃了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

撕拉—!

伴隨著可怖的音嘯!

像是炙熱的刀鋒劃開女乃酪。

這一排整個下水道兩側的牆壁都被一道拖著兩道蒼藍色和淡金色焰潮的刀光徹底撕裂了。

與之一道撕裂的,

還有站在外面前一秒還好整以暇地審視著那些剩下的待宰賤民的黑袍執行者。

宛如一張照片被撕開。

外面那些黑袍執行者無一例外地,全部被這兩把刀從中間橫切成了兩段。

旋即又被極致滾燙的熱浪灼燒成了普通栽倒在地的兩截「木炭」。

這個手持雙刀裹挾著火焰洪流而來的,自然就是這一整夜沿著外圍周旋奔襲了快五百里的東野原。

他手中的這兩把刀。

也是他的最後兩把刀。

然而也就在那拉著無雙焰潮的雙刀席卷過通道的那一瞬間,狹窄的下水道里,死死摟住幼弟的小威爾驀然一抬頭!

透過驟然激蕩起來的灰色簾子,小威爾視野里被一大片暗紅色的浮光掠影所充斥,眸孔猛地驟然一縮!

只見昨晚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戴著面具的先生手中的雙刀,驟然那毫無預兆地齊齊從中間斷裂成兩截!

下一剎,

像是被動車頭正面擊中!

東野原的話身影陡然朝著某個方向倒飛了出去,一路洞穿了好幾道隔板,最終撕裂一面簾子重重地砸進了一個下水道洞口中。

轟隆一聲!

像是打翻了什麼東西,

有道濃烈的火光一閃而沒。

小威爾呆呆地望著外面這一波三折的一幕,大腦一片錯亂的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他的視線最後跟著那個身影,一起落在那個下水道洞口的時候,才忽然間有些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下水道是

「今晚,你會在我的手中流干最後一滴血!」

穿著寬大黑袍的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手持一把暗紅色的大快刀站在濃煙滾滾的火光中,唇角的笑意愈發狂熱了起來。

「我說過的,逃跑和反抗都沒有任何意義,你跑不贏我的速度,也沒有任何可堪一戰的武器。」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

又似乎只在一瞬間。

「那就再試試。」

那個灰色簾子在火光中搖曳的下水道洞口里,忽然傳來了一個不輕不重淡淡聲音。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的霍然抬頭,卻見那個洞口搖曳的火光中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東野原手中出現了一把刀。

下一秒,他身後的火焰陡然出現了一個橢圓真空地帶。

前方的剛剛碎裂一路的隔板和一切阻擋之物,驀然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朝著兩側轟然掀飛爆開,就連兩人間的空氣都仿佛不堪負荷般發出了一連串的滾滾音爆!

這詭異的一幕頓時讓無數人瞪大了雙眼!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心中卻驀然一緊,感受到了一種完全不同于剛剛他追殺時的速度!

他的眸孔頓時猛地一凝!

這家伙.

難道剛剛還放慢了速度?!

找死!!!

電光朝露間,

普索.懷斯曼快若電閃的驀然一抬手中的大快刀,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朝著前方空無一物的空氣中斬去!

此刻他那雙眸孔中閃爍著的,

卻是誓要將對方連刀帶人一起切開的一往無前的瘋狂之意!

鏘—!

然而下一剎,

一道振聾發聵金戈交擊轟然炸裂!

一道道無形的沖擊波朝著四周轟然橫掃而去,兩人腳下地面都在一瞬間微微顫動,頭頂上京都市中心的人們終于感受到了這個不眠之夜的最強「震感」!

這不可能!!!

臉色陰鷙的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眯緊了雙眸,視線死死地盯著東野原手中那把似乎剛剛鑄就還裹挾著一股濃烈刺鼻的淬煉水汽,連刀鐔都沒有的樸實無華的大快刀。

即便如此,刀身那一抹擇人欲噬的烏光卻莫名讓人心中生出潛龍出淵般的濃烈顫栗,無聲地宣示著這把大快刀絕對是一把生殺予奪的終極凶器!

下一刻,

蒼藍色的焰火流轉消散!

隱隱約約間,

靠近東野原手腕的刀柄處浮現出了一行視覺上如同影雕般的刀銘紋刻。

依稀可見三個字。

——洞爺湖。

京都無上大快刀十二工.

合鑄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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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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