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獵殺開始了!

「哈哈哈哈.」

笑容從來不會消失,只會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臉上。

裁決司四層。

幽暗的走廊里,

入眼處滿是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暗沉的血液汩汩河流般朝著四面八方分岔流淌,仔細多看兩眼這地獄鋪陳在地上的尸體居然充斥著一種「錯落有致」的美感,像是一幅血腥而又精致的藝術畫卷。

只可惜在這幅畫卷的旁白里,卻十分突兀的一個男人那瘋狂而又充滿了殺氣的狂笑聲,像是等待著收獲的果農在久旱逢甘霖般充滿了喜悅到了極致的癲狂之意。

雖然說起來不太合適。

世界銀行大廈傳出來的消息讓整個上京都市圈無數的大人物們錯愕震怒,讓上京警衛廳在頭皮發麻之余又是一陣焦頭爛額。

唯獨眼前的這個男人。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依舊有機會采摘那麼如今已經成長到豐碩欲滴的果實的他,卻很難在這個時候不欣喜若狂。

站在他對面的「木村白拓」注視著眼前這個捂著臉狂笑不止的男人。

片刻之後,才不由搖了搖頭嘆息道,「看來是我漏算了什麼,不過倒也沒關系,在我的計劃里面他本該死在你的手中。」

普索.懷斯曼聞言微微抬頭望了對方一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微微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讓人心悸的凜冽之意,「雖然我確實是要殺他沒錯,但你的話讓我很不爽。」

「小心我,先宰了你哦。」

他微微抬起頭,眸孔中瞬間流露出了完全不加掩飾的驚天殺意。

一旁匯報的審判官只覺得皮膚似乎都被刺痛了一下,趕緊低下頭掩飾住了黑色執行服下微微有些發顫的身體。

‘木村白拓’卻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地露出了微笑,搖了搖頭道,「看來還不明白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成為‘我’手中的屠刀,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你說是嗎?」

他最後這四個字,雖然是看著妖刀普索.懷斯曼在說,然而那雙含笑的眼眸中視線的焦點並沒有落在普索.懷斯曼的身上,頓時讓這堆積了無數尸體宛如地獄般的幽暗長廊中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息。

「你似乎很想成為我這把屠刀的屠夫啊?」普索.懷斯曼眸孔中的森然之色忽然一掃而空,咧嘴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意,「在這棟樓里只有一個屠夫,可惜並不是你。」

「你只是,砧板上的魚肉。」

話音落下的時候,

普索.懷斯曼嘴角的笑容已經燦爛到了癲狂,每每想到那枚果實終于還是要由自己來收獲,他就亢奮陶醉的一陣渾身顫栗。

尤其是在經歷了白天港那件事後,這一次.他要親手一點一點的「采摘」下對方身上所有的部位。

然後完美地保存下來。

不過在最後的收獲到來之前,他也並不介意先來一點餐前開胃菜。

就比如眼前這個男人。

噌—!

刀鋒劃過刀鞘,在幽暗的走廊上折射過一抹刺眼的光亮,妖刀村雨丸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這個男人手中。

這把這段時間飽飲鮮血的村雨丸,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上猶如緩緩流動著一抹暗紅色血液,為這把妖刀平添了幾分妖冶血腥的氣息。

「砧板上的魚肉嗎?」

‘木村白拓’注視著手持著妖刀村雨丸的普索.懷斯曼,感受著那種仿佛被一股撲面而來的滔天血潮所堙沒的淺淺窒息感,臉上的微笑不由更加濃郁了。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作為人類來說,你的確足夠優秀甚至完美,如果早一些的話,我相信我一定會選擇你。」

頓了頓,他又搖了搖頭道,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惜了,有些東西是無法隨意替換的,不過‘他’也還算不錯就是了。」

「那麼.既然主人不在家,今天就先道聲再見吧。」木村白拓最後嘆了口氣道。

「再見?很可惜.這里似乎只有進來的路,並沒有離開的路啊。」普索.懷斯曼舌忝了舌忝嘴唇,身體微微下伏,像是一只潛伏在黑暗中蓄勢待發的狩獵者。

「是嗎?」‘木村白拓’笑吟吟著抬起了那雙平平無奇的右手。

幾乎也就在這一剎那,

無形的秩序威壓從普索懷斯曼身上釋放,猶如決堤的大壩般轉瞬間填滿了整個幽暗的走廊。

一道無法直視的血紅色的刀芒瞬息間撕開了走廊中黑暗筆直地掠向了對方。

在這恐怖的刀光面前,‘木村白拓’的臉頰上依舊面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抬起的右手並沒有任何能力波動,只是輕輕放在了一旁通道的牆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裁決司腳下這棟偌大的樓體似乎都微微顫動了一下,旋即牆壁似乎發出了一陣不堪負重的申吟聲。

轟隆—!

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陡然從牆體內部迸發了出來!

裁決司這堅固無比黑曜石材質的牆體有如易碎的工藝玻璃般砰然炸裂出一個碩大的洞口,狂風一下子倒涌著灌入了進來。

電光朝露,

那道殺意凜然的紅芒倏然閃過。

撕開了黑暗!

斬破了空間!

卻唯獨沒有觸及任何身體。

幽幽的黑暗中,

背對著驟然炸裂牆壁的普索.懷斯曼緩緩地轉過身,半邊隱在黑暗中的側臉陰晴不定看了眼那牆體上一瞬間炸裂開來的那個巨大通道,眉頭不自覺的微微蹙起。

這個男人很詭異。

那個跟隨著普索.懷斯曼的審判官呆滯在原地半天,此刻似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趕緊一溜小跑的沖了過來。

「大人,您沒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普索.懷斯曼輕描淡寫地轉頭反問道。

審判官察覺到這個男人平靜話語下潛藏著的那股無法釋放的怒火,趕緊低頭說道,「大人,他應該還沒跑遠,要聯合上京警衛廳的人抓捕他嗎?」

普索.懷斯曼聞言微微眯了眯眼,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寒冷了很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頓了頓,他轉過身,注視著這個新晉的年輕審判官,輕聲細語地說道,「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召集上京裁決司的全部力量配合世界政府的全城封鎖,去抓捕懲治那個膽大包天襲擊了世界銀行的法外狂徒嗎?」

說到這里,妖刀普索.懷斯曼的唇角翹起了一抹微笑。

他被那個老人禁足上京,原本以為短期內無法收獲那枚成熟得讓人貪婪的果實,沒想到對方卻真的主動送上門來。

在經歷了那麼多陰差陽錯的波瀾後,依舊飽滿欲滴地掛在枝頭,

等待著他的采摘。

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比這更幸運的事呢?

只能說.

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思及此處,普索.懷斯曼剛剛因為「木村白拓」從他手中「逃月兌」的心情一掃而空,內心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展開這場獵人與獵物生死時速的追逐了。

年輕審判官見狀頓時心中一凜,立刻低頭連聲應是,視線卻不由自主地掃了眼對方的下半身,旋即又趕緊收回了視線。

他知道,

有人要遭殃了。

要遭殃的或許還遠遠不止一個。

要知道,裁決司一旦介入上京都市圈的封鎖實行地毯式搜索,勢必掘地三尺,到時候那些混在上京都市圈底層的沒有居住身份黑戶、無業游民以及一家幾口討生活的人恐怕都要被牽扯進這一次的巨大死亡漩渦。

但他並不同情。

那些人在他眼中不過一群下水道的蟑螂而已,多死幾個、少死幾個。

又有什麼關系呢?

蟑螂生活在下水道里。

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喜歡這里的環境,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在于,大概這個世界上每個成熟發達的城市都有一套成熟的下水道系統。

東野原不是第一次進入下水道。

然而他這一次卻從一條無人知曉的管道離開世界銀行大廈,旋即在上京都市中心這有如蛛網般縱橫交錯令人眼花繚亂的下水道體系中穿梭不停。

此刻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何處。

比起和之國新東京的下水道,上京這里要大上無數倍,歷史也要悠久無數倍。

最早是千年從天人在這里建立都市之初就開始修建,經過了千年來的不斷改造、修繕和擴建,如今這四通八達交錯縱橫的下水道復雜程度不亞于一座大型迷宮。

恐怕就連日常負責維護的工作人員也要拿著線路圖才能不迷路。

此時,听著耳邊潺潺的水流聲,懷里抱著朵洛希.阿麗塔的東野原借著昏暗的光線,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在前方沉默帶路,行走時身形一瘸一拐的男人。

沉默了片刻後,東野原終于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你看上去對這里很熟悉。」

下水道里除了嘩啦啦的水流排泄聲之外,很安靜,東野原不大的聲音也就顯得格外清晰。

獵兵組織代號修羅男人聞言,身體稍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邊走邊有些自嘲地說道,「你要明白,像是我們這些在上京底層沒有身份的小人物,總要有那麼一兩門像樣的生存技巧才能活下去,不是嗎?」

「的確如此。」

東野原點頭贊同,旋即語氣一轉,「不過我剛剛所指的‘熟悉’是,離開世界銀行大廈進入下水道的那條隱秘的通道。」

沒錯。

當十幾分鐘之前,

當東野原抱著朵洛希.阿麗塔跟修羅下樓的時候,外面幾乎被包圍的水泄不通。

以世界銀行大廈為中心朝著四周輻射出去的方圓幾百里內所有街道全部被封鎖,禁止一切車輛同行。

上京警衛廳和裁決司的黑衣執行隊神情肅穆地地卡死四周每一道路口要道,天空中盤旋著無數如鷹隼般的黑色直升機,恐怕連一只蚊子都無法飛出去。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代號「修羅」的男人帶他進入那樣一條隱秘通道進入了下水道。

恐怕這會兒他已經在外面和那些不斷包圍上來的人殺成了一團,連朵洛希.阿麗塔都顧不太上,哪里會像是此刻這樣安穩地走在這幽靜的下水道里。

走在前面的男人听到東野原的話,這一次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東野原一眼,旋即面露苦笑地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對吧?」

「沒錯,為了這一天,其實我準備了很多年,只是一直沒有下定那份決心。」

「我不是怕死,九大家這樣恐怖的龐然大物,誰撞上去,死了都不意外。」

「我只是怕這樣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死亡,下了地獄後,被我的那些家人們質問為什麼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死了。」

說到這,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認真了起來,凝視著東野原無比誠摯地說道︰

「所以我很感激你,謝謝你幫我殺了他們,以後我也就可以安心赴死了。」

說到這里,

他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安心赴死。

短短四個字,

卻足見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眼前這個男人中卸下了怎樣沉重的大石。

「還沒到死的時候呢。」

東野原笑了笑,抬頭說道,「我們都會活下去,活得瀟灑活得燦爛,這才是你的家人所希望的不是嗎?」

「能活著自然是一件美事,只是你殺的人,他們的身份太敏感了。」

男人聞言微微一怔,旋即臉上卻又浮現出一抹苦笑,抬手指了指頭頂的下水道天花板。

「就這會兒,我們的頭頂上不知道走過了在搜捕你的腳步,以我的能力.只能將你暫時帶出那棟世界銀行大廈,卻沒辦法讓你和你的女人安然離開這座城市。」

「這里也不會安全太久,是嗎?」東野原聞言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男人無聲地點了點頭,轉頭望了眼前方沒有一絲光亮,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通道,嘆了口氣說道︰

「甚至就在此刻,我估計上京警衛廳和裁決司已經有人反應了過來,正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開始搜查這個龐大的地下迷宮了。」

這句話瞬間擊破了這短暫的靜謐所帶來的安全感,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視線落在了東野原臉上的那小丑面具下。

不知為何,他卻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緊張的氣息。

「哦?你是說有那麼幾隊人已經開始排查這里了?」東野原忽然開口問道。

「嗯,第一時間我們所遇到的,最多不會超過一隊人。」

男人嘆了口氣,以為自己猜到了東野原的想法,「沒錯,以你的實力應該能夠應付得來,但那些人只是先遣隊,一旦確定了我們的準確位置,接下來就是無休止的追殺。」

話音落下,下水道里卻忽然一聲響起了略帶欣慰又十幾分突兀的話語。

「那真是太好了。」

嗯.嗯?!

黯然嘆息的修羅頓時卡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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