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瘋狂之人獲得一絲理性,猶如即將渴死之人獲得了一口甘泉。
亞倫此時就深刻明白了此句諺語的含義。
心靈再強大的非凡者,即將墮落瘋狂深淵之時,依舊是一條可憐蟲!
他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多說,靜靜凝視‘暗影之王’再次向瘋狂的深淵滑落。
「‘夜之母’……我不知道……祂為何而瘋!」
「求求你……」
「再給我一點理性……」
已經完全失控的怪物祈求地掙扎,一雙漆黑的手伸了出來,宛若乞丐在乞討。
一位冕下尊嚴盡失,也就這樣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情……」
亞倫嘆息一聲︰「那麼……出于對你之前義舉的尊敬,就讓我給你解月兌吧。」
為了表示尊重,他並未直接動用‘熔爐之火’將‘暗影之王’燒死……
而是拔出‘石中劍’,正面舉劍,與額頭平行,繼而一個刺擊!
噗!
‘石中劍’準確命中了蠕動的黑暗怪物。
它五張面具上都浮現出痛苦與猙獰之色。
繼而,破滅效果發動,無數暗影開始崩散……
最大的那張慘白面具痛苦表情逐漸消失,泛起一絲解月兌︰「謝謝……」
嘩啦啦!
無數黑暗宛若流水一般消逝,在原地留下半張慘白的面具。
這是屬于‘暗影之王’的遺留特性,不過對于如今的亞倫而言,也就是聊勝于無而已。
「殺了‘暗影之王’跟拉馬杰之後,盜賊團還剩下三個隊長……這是另外三位非人,不能放過。」
亞倫也懶得一個個佔卜與追殺,直接在山洞內轉了一圈,找到了幾件佔卜的關鍵物品。
與此同時,他開始佔卜這些人的相貌、生日等關鍵信息。
繼而……隔空賜予了他們‘厄運之意外’!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末日,這點厄運已經足以令他們死得無比淒慘了!
……
完成這一切之後,亞倫看著一片狼藉的溶洞,不由點點頭︰「倒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說完之後,他就隨便找了一處干淨的地方,開始冥想。
他要主動等待那位紅色連衣裙的女士現身!
作為一位紳士,提前等待是有禮貌的表現!
「預備一些驚喜,同樣是禮儀的需求。」
亞倫環視一圈,準備看看哪里適合布置陷阱,比如提前預備好效果,等到女主角到來才發動的儀式之類……
兩天時間飛快過去。
他再次望了一眼手心。
只見停止使用符咒之後,手掌中的青黑色印記再次變得色彩濃郁,泛出絲絲陰冷的氣息。
對于早已是完美之軀的亞倫而言,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詭異……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喃喃著,靈感忽然有所觸動,望向山洞陰影處。
一襲鮮紅的衣角, 驟然出現在那里。
紅色連衣裙的女士並未辜負他的期待,如約而至!
啪!
亞倫直接打了個響指。
地面之上, 無數復雜的儀軌閃爍光澤, 有耀眼的光芒浮現。
光芒照亮了黑暗,同樣照亮了那位女士。
只見她容貌美麗, 嘴唇如同櫻桃,神情急迫,不斷呢喃著無人能听清的囈語。
儀式的力量落在少女身上,令她的紅色連衣裙獵獵作響,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效果。
「驅邪、束縛的儀式都沒有用麼?」
「雖然我只是向‘虛妄之靈’祈求……」
亞倫看著越來越近的紅衣裙少女,差點就想動用‘秘源之力’, 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但想了想, 還是相信自己的佔卜直覺, 一咬牙, 伸出手。
下一刻, 一只小手就塞入了他的手中, 繼而是懷中溫香軟玉的觸感傳來。
詭異少女直接拉著他的手掌,令兩道身影融為一體。
……
亞倫眼前一黑, 宛若墜入無底的深淵。
等到視野恢復之時,卻看到了另外一片景象。
他所處之地, 早已不是地下溶洞, 而是一處腐敗的平原。
一朵朵鮮艷的曼陀羅花不斷綻放, 又紛紛衰敗……
灰蒙蒙的霧氣中,無頭的青黑色巨人、八只腳的巨大烏龜、如小山般的白骨生物……
祂們唯一的特征就是殘缺……
祂們正不斷走向平原深處……亞倫看不清地平線之後的景象, 直覺認為那里就是一切的盡頭。
「這里是……靈界?」
他喃喃自語著。
那詭異少女,似乎直接將他帶入了靈界深處。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 亞倫才恍然感覺自己的手還握著另外一只手。
只不過,此時這只手掌給人的感覺, 卻是干枯而蒼老,帶著深邃的皺紋。
他轉過頭,看到了一張半腐爛的臉龐。
少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柔美, 只顯得丑陋而猙獰,她干枯裂開的嘴唇張合著,但這一次,亞倫听懂了她所說的意思︰「這里既不是靈界、也不是塵世!」
「但既是靈界,又是塵世!」
「這里是……世界的內核?潛意識海洋的最深處?」
「我看到了……世界的衰亡?」
亞倫喃喃自語,有了些許的明悟。
然而,就在這時, 他看到有黑色的淤泥自遠處涌來。
在腥臭的淤泥之中,驀然鑽出了無數蠕蟲!
它們宛若蚯蚓一般, 口器中滿是是螺旋向內的鋸齒。
它們是——‘原蠕’!
那片孕育無數黑泥的沼澤,就是‘黑沼’,就是‘牧場主’!
「果然……‘牧場主’就是‘黑沼’!猩紅太陽被剝奪殆盡之後的殘渣所化!」
亞倫想要抽出手掌, 離開此地。
但他發現,‘靈界幽影’的傳送失去了效果。
少女的手掌也變得宛若鐐銬一般,牢牢鎖住了他!
「知曉真相, 就意味著危險!」
「可能被這個世界拉著一同殉葬麼?」
亞倫冷笑一聲,瞳孔中驀然有著光芒綻放。
——‘秘源之力’!
——淨化!
在黑色沼澤席卷之前,他的身影恰巧消失于此地。
地下溶洞之中。
亞倫睜開雙眼,望著自己的手掌,只見上面青黑色的印記赫然消失無蹤!
「世界……」
他喃喃自語著。
「那個紅衣女人……詭異……其實……是世界意志的扭曲污染體?或者說……所有的詭異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