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相思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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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是真的去天通問了,問天通和馮君是什麼關系。

天通的回答也很公式化,說馮君是我們一個比較重要的合作伙伴,凡俗界東華國東部分會的皇甫會長,是居中聯系人。

薛家還想找皇甫無瑕,不過她最近不在坊市,而是去辦理天心酬恩令的事宜。

在沒有見到皇甫無瑕之前,薛家絕對沒膽子對馮君下手——他們甚至不能確定,自家兩個出塵期修者,到底是怎麼死的。

許上人也猜得出來,薛家在短期內,沒可能對馮君動手,所以都沒跟馮君提此事——這並不關他的事,他何必硬要摻乎進來呢?

今天皇甫無瑕回來了,跟天心台的人一起回來的,許上人正好奉命來找馮君,就順口提一句。

然而季平安和梁易思也涉及了此事,雖然他們知道馮君答應背鍋,但是多問幾句也正常。

馮君听完之後,不以為然地笑一笑,「薛家都不敢來主動找我?這膽子……也有限得很!」

在他想來,如果自己遇上這種事,不管對方跟皇甫家的關系如何,起碼要來問一下,我家那倆上人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動的手?

連直面對手的勇氣都沒有,也好意思說自己是修仙家族?

當然,事實上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把事情想得簡單了,薛家倒是想直面他呢,但是家大業大幾千口子人,在這正要崛起的當口,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馮君說完這事,終于正面回答季平安的問題,「再過幾天吧,現在我正幫著滄海書屋補全丹方,拿到報酬之後,就可以離開秋辰,前往止戈山了。」

「蘇老頭的丹方?」這倆齊齊就是一愣,兩人都是秋辰坊市的老住戶,對同為老住戶的蘇老頭,不是一般的熟悉,「你能補全?」

「已經補全了,還治好了他家的紫金雕,」馮君笑一笑,隨口回答,「現在就是在等他驗證丹方……驗證完就可以收報酬了。」

梁易思聞言,忍不住叫了一聲,「蘇家有紫金雕?不會吧,以老蘇頭那摳門的德性。」

他和季平安雖然都是本地人,但是常年戍守在邊牆上,實時的消息並不算靈通,蘇家才得了紫金雕三年,兩人不知情也很正常。

「兩鍋鼠鼠背後說人!」一個聲音叫了起來,「背後說人不好……我家就是有小香香!」

卻是四處亂跑的蘇墨兒听到這話,氣呼呼地發作了。

「呦呵,」季平安看她一眼,笑著發話,「這就是老蘇頭最疼愛的小孫女了吧?」

有蘇墨兒作證,馮君補齊丹方的話有了證據,兩人齊齊驚嘆不已。

季平安也就算了,梁易思卻是忍不住問起了補齊丹方的思路——他本人也學過煉丹。

馮君哪里懂得補齊丹方的思路?總不能說,我是靠著作弊器完成的吧?

所以他只能表示,說這丹方蘇老爺子有要求,不得隨意外泄。

說著話,天色就不早了,馮君也不想回去被人調查,索性在此處搭了帳篷,安裝好發電機、燈泡之類的,又拿出鍋碗瓢盆來做飯。

入夜的時候,飯菜做好了,有季平安和梁易思在,馮君索性拿出了相思入夢。

他在地球界持之以恆地轉換靈酒,已經轉換了靈酒接近兩千斤,但是在地球界,沒人跟他喝這個酒——甚至那些不稀釋的靈酒,都沒幾個人有能力敞開喝。

眼下他有了酒友,總算可以暢飲一番。

相思入夢的名聲,真不是吹出來的,酒香順著風飄散開來,十來米外站著的墨兒,只是聞了聞酒香,身子就開始搖晃了起來。

今天出來游玩的人也很是不少,一里多地之外,有一群人聞到了酒香,都忍不住看過來。

不過這里終究不是市區,而是坊市邊緣了,人群的密度不大,坊市巡查偶爾才會出現。

而馮君帶著發電機,雪亮的燈泡照得夜晚有如白晝,旁人知道這一行人不俗,不會擅自來招惹。

喝酒喝到一半,梁易思再次想起了丹方之事,他對煉丹感興趣,主要是因為他的一只眼楮就是受了外傷之後,又遇到毒氣侵襲,最後不得不挖掉,他一直對此耿耿于懷。

如果當時他有足夠好的丹藥,保住眼楮沒有問題。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喝著喝著就又說了起來。

馮君不能跟他探討丹方,但卻能談論一下自己對紫金雕的治療——它還中了混毒呢。

對于這個話題,梁易思也愛听,他對治療靈禽沒什麼經驗,但是他喜歡里面的丹道和醫術知識。

兩人甚至還起了一些爭執,因為梁易思認為,紫金雕腦部有水腫,明顯是神魂受損所致,此時用銀針去扎,不但不易建功,而且很容易留下隱患。

他認為,此刻修補神魂才是正道,因為這個位面在治療方面,也是相當強調「固本培元」,而馮君的治療手段,有舍本逐末的嫌疑。

好吧,你確實治好了紫金雕,但那可能是它的神魂不夠強大,人類修者絕對不能這麼治。

馮君卻是不以為然,「頭部行針的事多了,如果有必要,別說頭部,氣海該行針也要行針。」

「固本培元當然是正確的,但是情況緊急的話,必須事急從權,首先要去掉那些致命的危險……若是人都死了,哪來的本可固?」

「好一番論調!」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好,黑暗里走出一個人來。

來人四十多歲的模樣,面白無須,身著長衫,看起來文質彬彬,像一個教書先生。

他現身之處,距離馮君等人聚餐的地方有兩百多米,一步一步走過來,似緩實急,眨幾下眼的功夫,就來到了大家身邊。

走得近了,大家看得越發地清楚了,他身上的青衫,洗得都發白了,看起來很有些落魄。

梁易思和季平安警惕地看著這廝,身上散發出了若有若無的殺氣,「閣下何人?」

落魄中年人不以為意地回答,「過路客……被酒香引來的。」

他雖然落魄,卻也是煉氣高階的修為,身法也相當不俗,不過這也正常,距離那麼遠听到馮君等人的談話,修為肯定不會太低。

季平安的眼楮眯了起來,陰森森地發話,「朋友不是秋辰的人吧?」

「嗯,」中年人輕描淡寫地點一下頭,「我說了,我是路過的。」

一邊的梁易思淡淡地發話了,「不是秋辰的,那就散去吧,咱們沒交情。」

這個說話方式,不是他的習慣,身為一個狠辣驕傲的人,他一向是能動手就不吵吵,而且一旦出手就絕不留情,也就是他看在對方居然懂得一些醫術,才難得地客氣一點。

中年人看他一眼,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听得很清楚,你也不是主人……身為戰修,不要把戾氣帶到日常生活中。」

梁易思眨巴一下眼楮,他有心做點什麼,但是對方隨口說的話,居然讓他提不起興致。

這種狀況讓他很感意外。

對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殺氣,判斷出是戰修,這並不算什麼,擅于體察氣機的修者很多,不過輕描淡寫的兩句話,能讓他心態平和許多,沒了計較的心思,這就有點古怪了。

梁易思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季平安——他對我施展了什麼術法嗎?

季平安則是笑呵呵地看著中年人,「既然知道我們不是主人,道友該找主人說話呀……對了,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相逢何必曾相識,」中年人懶洋洋地回答一句,然後轉頭看向馮君,「好酒!」

馮君抬起頭來看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酒好,人也不錯。」

中年人笑一笑,鼻子抽動一下,「這酒是……相思三分?」

相思爵釀出的酒,才叫相思入夢,靈酒轉化來,嚴格來說應該叫做相思X分,不過那都是以前三絕真人在的時候,才有個別人這麼說,馮君知道這說法,但是從來沒在意過。

馮君微微頷首,「坐吧,既然聞得出是相思三分,就是妙人,可以請閣下喝一觴。」

中年人也不矯情,直接放出一個椅子來,大喇喇地坐下,「看來還是主人家好說話。」

梁易思一听這話,又有點不服氣,抬眼去看對方,心里的氣居然瞬間又消了大半。

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我作甚,你又打不過我。」

正好馮君的酒也倒滿了一觴,他一抬手,足足有三兩的相思入夢,被他一口悶了。

他滿意地咂巴一下嘴巴,微微點頭,「果然不錯,再來一杯。」

馮君這次卻是不肯倒酒了,他淡淡地看著對方,「閣下貴姓?」

「真是無聊,」中年人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不一樣一點,喝酒就喝酒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問姓名呢?」

馮君沖著他微微一笑,「我本來說的,就是只請你喝一杯,閣下連名字都不想說,我還要倒酒的話……是有點委屈了相思入夢吧?」

「你肯定是覺得,自己修為夠高,不怕我,」中年人斜睥他一眼,「要不這樣吧,我就是這個修為,跟你戰一場,如果我贏了,你給我釀一爵相思入夢,如果你贏了,你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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