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馮君是不願意頤玦冒險。
頤玦聞言，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你忘了，我身上帶有萬年樟樹靈脂的嗎？」
這個空間雖然混亂成一團，但是阿修羅的元嬰都非常顯眼。
哪怕這是一個悍不畏死的族群，生物的本能讓它們會匯集在強者周邊。
然而，頤玦已經決定對兩方同時下手，那就不存在多大的問題了。
下一刻，她直接毀滅了一個小型的戰場，因為濃煙遮蔽，竟然沒有阿修羅發現這一幕。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活捉的那一只阿修羅元嬰，依舊不清楚傀儡的幕後主使者。
它倒是知道瘟疫，在它心目中，瘟疫和傀儡同樣可怕。
不過也有意外的收獲，那就是這個空間的阿修羅準王雖然逃走了，但是準王的王子和王女留下了五個，它們負責最後的抵抗，誰的戰績最佳，將來繼承大位的可能性也就最大。
「這個有用！」頤玦的眼楮一亮，別的阿修羅沒資格知道那些隱秘消息，但是王子和王女沒道理不知道——起碼它們知道的絕對會多一些，「我去抓一個過來！」
馮君原本想阻止她的，連續搜魂元嬰，哪怕對出竅真尊來說，也存在一些隱患。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做聲，天琴修者跟地球人還是不太一樣，他們更崇尚放養和實戰歷練。
他勸頤玦一次算是關心，勸得多了，就有「膽小」的嫌疑，他不想給她留下這種印象。
頤玦神念一掃，就發現五個王子和王女中，有三個正帶著隊伍跟傀儡們對戰，其中一個已經岌岌可危，剩下的兩個不知道在哪里，或者藏起來了，或者……戰死了。
岌岌可危的這一只王子，居然是最悍勇的，而且它發出的攻擊，對傀儡有傷害加成的效果，恢復起來感覺也慢不少，可見王族和普通族群，也有相當的差別。
「就是這只吧，」頤玦選定了。
她的認知很樸素︰越是悍勇的阿修羅，將來遭遇天琴修者之後，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
「不如對他的親衛出手，」馮君忍不住又提出了建議，「王族沒準有抵抗搜魂的手段。」
頤玦倒是從善如流，一陣煙霧卷過，那只悍勇王子的身邊，一只元嬰期的阿修羅消失了。
因為戰斗正酣，而且異常慘烈，等其他阿修羅發現這一只不見了，已經是七八分鐘後了。
而它們也沒有過多的疑惑，這是戰爭，那一只身為親衛，不可能臨陣月兌逃，只能是死了。
同一時刻，頤玦已經將其誅殺，面露古怪之色，「這些傀儡……居然還真就是瘟疫。」
這個消息，實在是讓她很感意外。
在一開始，這些傀儡出現得毫無征兆，最早是爆發在一個「赤鋼」的空間。
阿修羅沒有應對這種傀儡的經驗，全員戰死，只有幾十個外出傳信的使者逃過了一劫。
而赤鋼空間在淪陷之後，接著就徹底崩潰。
除了殘存的狂暴的能量，再沒有什麼能證明，曾經有這麼一個空間存在過。
阿修羅覺得這種毀滅太不講道理了，一如人族對阿修羅的印象一般——只懂得毀滅。
事態並沒有因為赤鋼空間的崩潰而結束，這只是開始。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緊鄰著赤鋼的幾個空間也漸次出現了這些傀儡。
同樣是沒有征兆，而且先後滅絕了這幾個空間。
逐漸地，阿修羅模清了對方出現的規律，那就是傀儡發作之前，會有一個可能很漫長的潛伏期，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是一旦發作，就已經來不及應對了。
正是因為如此，它們將這些傀儡的出現，比喻做是瘟疫——它會無聲無息地蔓延。
一開始它們對外的宣傳，也是瘟疫，目的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要是宣傳出現了「不能力敵」的傀儡，秩序肯定會大亂。
至于說瘟疫？阿修羅還真不怎麼怕，以它們什麼都吃的胃口，自身的免疫力本來就極強，進化出相應的免疫功能也不難，更別說高層已經表示︰我們注意到了這種東西。
主要是在阿修羅族群的認知中，只要王族表示出重視，解決問題就不存在什麼難度。
所以最外圍的阿修羅只是知道，內圈發生瘟疫了，挺嚴重的，而且……似乎越來越嚴重。
然而，隨著崩潰的蘊養空間越來越多，消息就逐漸封鎖不住了。
很多阿修羅都知道，出現了恐怖的空間毀滅者，是來歷不明的傀儡，但是由于上層和下層之間，消息存在嚴重的月兌節，那些中下層的阿修羅群體，還真不確定傀儡和瘟疫的關系。
至于這些岩石傀儡和火焰傀儡幕後的主使——上層的阿修羅也在積極地打听。
當然，也有可能最上層已經確認了源頭，只是秘而不宣。
馮君听了頤玦的講述，也是面露異色，「這種秘術，听起來怎麼有點像修者的手段？」
「恐怕……不全是修者做的，」頤玦想一想之後搖搖頭，「死而復生的傀儡，這種手段哪怕是在上古，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掌握，這需要很強大的靈氣核心，或者是你說的能量。」
馮君的眉頭又皺一皺，他真的非常不喜歡這種不確定性。
「這種情況，如果是出現在天琴，會不會造成很大的威脅？」
很顯然，他想問的不止是天琴，但是面對頤玦，只能這麼說。
「天琴……」頤玦的眉頭難得地皺一皺，顯然她也想到了其中棘手之處。
不過最終她還是表示，「天琴曾經遇到的未知威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那麼多意外都毀不了天琴，這小小的阿修羅世界……它又怎麼配？」
「說實話，沒準我都能抗拒了這瘟疫，實在大不了，就讓合體元祖出手，毀滅這方世界！」
說到最後，她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多了一分冷厲。
「走吧，」她裹著馮君，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此地，順著千瘡百孔的空間膜遁出了空間。
緊接著，她扭頭看一眼身後的氣泡，眼中冷芒一閃，然後抬起手來。
一只縴縴玉手虛虛前談，沖著氣泡的方向輕輕一握，「崩潰！」
混沌中，一只碩大的手掌隱約閃現，足有萬丈大小，但是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發現不了。
若有若無的手掌輕輕一握，那蘊含了折疊空間的氣泡瞬間消失。
就像是一個五彩斑斕的肥皂泡，被人捅了一下似的，消失得要多快有多快。
馮君甚至隱約感覺，自己似乎听到了「啪」的一聲輕響。
混沌中那些正在四散逃逸的阿修羅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些阿修羅被空間崩潰的余波掃及，在瞬間就消失不見，也有的是四分五裂。
幸存的阿修羅見狀越發地膽顫，頭也不回狂奔，直接消失在了混沌中。
馮君還是忍不住出聲發問，「這就是……出竅真尊全力出手的威力？」
「倒不算全力，不過也差不多了，」頤玦的眉頭微微一皺，「靈氣的消耗，超乎我的想像。」
「那也很厲害了，」馮君點點頭，「我去推演一下，這個空間消失的奧秘。」
頤玦訝異地看他一眼，「你沒有覺得，我這麼出手，會影響本方世界嗎？」
她並沒有問馮君，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
在天琴位面，壓根兒就沒有種族滅絕這麼一說，尤其阿修羅原本就是修者的死敵。
對生存空間的爭奪，那就是毫無爭議的你死我活，根本沒必要問那麼矯情的問題。
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疫情源頭，肯定要消滅掉，哪怕這並不是真正的疫情源頭。」
頤玦的臉上，並沒有顯出什麼欣慰，反而是有些凝重，「咱倆……可能沾染了瘟疫。」
她嘴上說，不怎麼擔心這瘟疫在天琴蔓延，但是從心里來講，她也有「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的心態——這東西翻不起多大的浪，可我還是要盡可能地重視。
如果不夠重視，起碼可能給天琴帶去相當的損失，身為新晉的真尊，她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該處理的手尾，她一定要處理好，不能犯那些低級錯誤。
馮君聞言卻是一笑，什麼叫「咱倆」沾染了瘟疫？
「可能沾染瘟疫的是我，大尊你有萬年樟樹靈脂，應該不打緊的。」
「你這說的是什麼？」頤玦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種現象算不算瘟疫，都很難說！」
馮君其實能感覺到，她是想陪著自己一起隔離……啊呸，不是，是一起行動。
所以他也不再糾結了，「那我去推演一下，這個折疊空間發生了什麼變化？」
眼下這種情況，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要是染疫也早染了。
那麼他再抵近推演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正經是能讓他了解一下，這折疊空間有什麼奇特之處，以後也可以做到針對性應對。
頤玦沒有攔他，反而是跟著他一起向前——會推演的，可不止是你馮山主。
推演的結果，也沒有出乎兩人的意料，折疊空間的大部分能量，以及消失的那些阿修羅，基本上都被扯進了虛空亂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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