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的態度轉變得太快，就連副校長都有點猝不及防，「然後就讓她畢業？」
「休學都沒必要了，」導師淡淡地表示，「既然要做人情，不如做扎實一點。您說呢？」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副校長點點頭，錦上添花的事情，誰不喜歡呢？「不過這個消息，還是要落實一下，屬實的話，將來她沒準就是杰出校友了……不著急通過休學。」
「我說就是不著急嘛，」導師多少挽回一點面子，情緒也好了一些，「先等一等看，目前就按請假算，承諾小彭，請假一年自動轉休學，大家都不傷面子。」
「這個事兒，就交給你關注了，」副校長點點頭，「對了，她的父親是怎麼回事？」
他是想錦上添花，但是總要考慮其中潛在的危險。
「私企老板，正接受調查呢，」導師淡淡地回答，「目前知道的，只是涉及了偷稅漏稅。」
「哦，」副校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又若有所思地表示，「怪不得小彭這麼選擇……」
事實證明，文化小鎮里的消息，想要徹底保密，也是不可能的。
彭若薇入職的第三天，對她父親的調查就結束了，偷逃的稅款是客觀存在的，因為是利用了以前一些不完善的稅務漏洞，所以目前的處理建議是︰調查清楚明細，把稅款補齊。
說到底就是八個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懲治從來不是目的，而是糾正一些錯誤認知，杜絕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至于他會不會入刑，還是兩說，肯定還是要先把事實調查清楚再說。
反正就算是最糟糕的情況，只要能補齊稅款，最多也就是緩刑。
這是場面上的話，有鑒于興風作浪的人已經縮了，大概率來說，緩刑都不太可能。
老師的弟弟被結束調查之後，出來都是蒙圈的︰這是誰把我我弄出來的？
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搞清楚是哥哥幫忙了，結果他哥說人在京城，有些話不合適電話里說，讓他等自己回去。
又過了一天，他才知道女兒做出了怎麼樣的犧牲，才把自己挽救回來。
嚴格來說不叫犧牲，而是叫「機緣」，他看得很清楚，如果沒有這場災難的發生，女兒想要跟洛華沾上邊，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洛華是怎麼一股勢力，他心里非常清楚，他甚至知道，哥哥的學生張采歆就在洛華。
他見過上學時的張采歆，在洛華崛起之後，他還嘗試跟對方搭上關系，生意人嘛，就算不能借此賺錢，多認識幾個朋友沒有壞處。
很可惜，他是先知道洛華，後來才知道張采歆在其中的，消息滯後了一些，那時的洛華已經如日中天，他根本就聯系不上張采歆，只能去洛華的山門去苦等。
在山門外苦等的人，除了個別希圖僥幸的人，大部分都能跟洛華扯上各種關系，門崗就負責了勸離的工作，說你們等也沒用，能聯系上的早就聯系上了，聯系不上的干等也沒用。
後來他回去，還抱怨了哥哥一番，說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早跟我說。
老帥哥冷哼一聲表示，我都不敢指望能等到人，你倒是勇氣可嘉，知道洛華什麼行情嗎？
他真的很無奈︰做學生的一開始沒說自己的工作單位，等亮明的時候，他都不便高攀了。
這一次老師的弟弟出來之後，越發地堅定了探望張采歆的決心，而且他有理由——你幫了我，我總得面謝一二。
老帥哥這次是忍不住了，對著弟弟開噴了，「人家為什麼不直接幫你，自己心里沒數嗎？你說說你做的那點事情吧，采歆可是個愛惜羽毛的人。」
「我又不是壞人，」做弟弟的忍不住回答，「你也知道，這件事其實我挺冤枉的。」
「只要查你，你就不冤枉，現在還不是得乖乖補交稅款？」老帥哥沒好氣地哼一聲，「你非要去的話，我也攔不住你，不過你想好了，一旦惹得采歆不高興，若薇會是什麼下場！」
「嘖，」做弟弟的沒脾氣了，「倒也是，若薇有現在的位置，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對自己女兒未來的安排不能說差，工作輕松前景光明，但是跟進入洛華相比……那根本沒法比的好不好？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別的不說，女兒進了小鎮三天，還是簇新的新人，自己就出來了，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至于說碩士學位……那算個什麼東西？說到底不過是一塊敲門磚，最多將來評職能用到。
女兒若是為了別的事情休學或者輟學，他也許會生氣，但現在只能認為︰「運氣真好！」
「運氣個毛線！」老帥哥不樂意了，「我是豁出去了這張老臉，連凱明將來都進不了洛華了……要不是為了你，我犯得著嗎？」
「凱明？」做弟弟的愣了一愣，他有印象，張采歆跟凱明的關系有點別扭，但是現在顯然不能說這個，于是笑著表示，「沒事，將來我讓若薇關照好他……他們兄妹關系也不錯。」
「也是，」做老師的悵然若失地嘆口氣，「反正啊，這次欠的人情大發了。」
做弟弟的當然知道哥哥為什麼遺憾，他眼珠一轉，「我不能去洛華，但是去看若薇可以吧？她為了我這個父親，放棄了自己的學業，我要是無動于衷，也太不像樣了。」
老帥哥抿一抿嘴唇，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頭，「反正……你別高調，里面全是有來頭的。」
「這個我懂，」做弟弟的點點頭，「這點我早就明白了，經歷了這一次，就更明白了……我讓若薇也低調，怎麼也要撐到進了洛華的那一天。」
「她那個崗位……想低調怕是也難，」老帥哥搖搖頭，「算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反正得走一趟鄭陽，」他弟弟下定了決心，而且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都已經出來了，不去一趟……沒準又有人要蠢蠢欲動，哪怕是為了敲定這層狐假虎威的關系，也得去。」
老帥哥默默地點點頭，這個理由真的很強大。
彭若薇在入職洛華的第六天，收到了老爸趕來的消息，而且他是當天去當天回——調查還沒有結束，他得每天去報到。
因為有了工作門卡，她倒是能把父親領進小鎮，讓他看了一下自己的住宿和工作環境。
做老爸的帶了一張銀行卡過來，里面有一千萬，說咱家最近錢緊，就只有這麼多了，不過你跟別人在一起，也不要小氣，過幾個月我緩過來點，再給卡上打錢。
彭若薇有點無語，她家里雖然也是富養女兒這一套，但她上學時，每個月的零花錢也就十萬塊，臨時想買大件，就要臨時申請，這次倒好，一下子給了一千萬還覺得少。
所以她表示，「我的工資不少，這里的福利待遇很棒，不出門的話，基本不需要什麼開銷，而且我的工作性質，也不方便經常出門……有可能遇到危險。」
能給她造成威脅的，絕對不是來自社會的小混混，所以文化小鎮的主要人物也不常出門。
做父親的能體會到里面的意思，忍不住感慨一句，「你還這麼年輕……真的委屈你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彭若薇將銀行卡推了回去，笑著回答，「想要修煉，當然要趁早，晚的話……怎麼求長生呢？」
雖然只來了六天，她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東西，關鍵是她的背景是張采歆，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很多人也有意無意地討好她，她套一點話出來不難。
「長生……這個話題先別說，」做父親的嚇了一跳，又把卡推回去，「最好連修煉兩個字也別提，不管怎麼說吧，你手邊有點錢，心里也不慌。」
「那好吧，」彭若薇倒是也不矯情，收起了銀行卡，「以後不用再打錢了。」
「那怎麼能行，」老爸堅決不同意，他一本正經地表示，「你做這個督查，崗位性質很敏感，千萬不要佔別人便宜，自己有錢不比啥強？」
彭若薇愣了一陣，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聲回答一句，「這里的硬通貨……真不是這個。」
區區五天的見聞，已經徹底地改變了她對世界的認知——這里就沒有人把錢當錢的，不能入門修煉，那就什麼都不是，她來的第二天，就有人送上了兩支生命藥劑，希望多關照。
兩支生命藥劑……送的！
她肯定沒敢要，但是再一次調整了對洛華的認知，也是必然了。
然後父女倆也沒啥可談的了，當老爸的倒是想傳授一些職場經驗，但是被她拒絕了，「你的那一套，是凡俗社會用的，這里不講這些……用心做事就好了。」
要說她還有什麼割舍不下的，那就是自己的學業了，「老爸你去我學校說一聲，先辦個休學吧，不管將來用得到用不到，總是我人生的一段經歷。」
做父親的听說了，自己的哥哥在京城辦這個手續了，對方有點嫌棄自己沒有去辦理，于是表示，「听說辦得差不多了，不過我再走一趟吧。」
結果他一出小鎮，眼楮就是一亮，「咦，這不是若薇的導師嗎？」
（更新到，召喚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