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靈有自己的驕傲，但是馮君也不缺。
所以他笑著搖搖頭，「我不道歉，你欠了我有多少，自己心里清楚嗎？」
「不就是點靈石嗎？」鏡靈的心態有點炸裂，「我的善意很寶貴，希望你能珍惜。」
「我從來就沒見過，欠錢的人這麼瑟的，」馮君的眉頭皺一皺，感覺這家伙最近又有點飄了，居然故態復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欠你錢了……咱能先還錢嗎？」
鏡靈一直就特別有個性，而且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那一種，但是馮君這麼戳它的肺管子，它也有點受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手頭比較緊。」
「我知道啊，我是感覺你自己不知道，」馮君覺得有必要敲打它一下，「知道自己沒錢，就別裝大爺，還要請客看別人熱鬧……看把你閑的。」
「懂了，」鏡靈很干脆地認栽，但事實上它還是桀驁的，「我欺負這小魂體，你心疼了。」
「沒錯，我心疼了，」馮君知道這話有歧義，但是他認了，因為他知道，對鏡靈這貨，就不能有好臉，「大家都是朋友，你這麼做，我就很不高興。」
「不高興又要怎麼樣呢？」鏡靈笑了起來，其實它心里覺得，跟以前相比，自己已經算是很給馮君面子了，「要不你打我一頓？」
「不高興……那你就還錢啊，」馮君才懶得跟這家伙彎彎繞，「以前我一直沒催賬。」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鏡靈直接傻眼，「我目前沒有還錢的能力……我也沒有瑟。」
它是真想還錢，身為陰陽鏡的鏡靈，啥時候被人這麼擠兌過？一直都是別人奉承我的！
但是馮君的欠賬，它真的還不起——欠得太多了，天地大變之後，它都只能躲到火星上苟延殘喘了，目前一點一點在恢復，都是馮君給的。
眼下它在恢復本源的同時，在同步窺天鏡，嚴格來說叫演天鏡，是真寶之上級別的——那面鏡子還不知道怎麼算錢呢。
所以，它是真的沒錢，不但現在沒錢，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錢。
在地球煉獄待過的人都知道，欠錢不還那得有多大的本事，得裝多大的孫子。
「你沒有瑟嗎？」馮君狐疑地看它一眼，「我覺得你最近……又有點膨脹了。」
「你倆消停一陣吧，」大佬忍不住了，它可是有正經事，「帶我去收了那一株絳珠草吧。」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鏡靈忍不住又懟它，「同類相殘……你倒還真是迫不及待。」
「同類……相殘？」大佬頓時不做聲了，對于它來說，真沒有什麼同類不得相殘的概念。
植物這種生命形態，原本就是相互爭搶陽光、水分和肥料等，為了搶奪生存空間，基本上也是你死我活那種，比如說時捷島上曾經的紅木精，自己元嬰了，同類連金丹都不許存在。
而大佬此前吸收落魂釘、帝休木之類的，也沒有考慮合適不合適——這是生存的需求。
可是想到這株絳珠草大概率還活著，它就有點為難了，如果在無人關注的地方，它悄悄抹殺掉絳珠草，並且吸收了其靈韻和道紋，能對它有一定的提升。
可是軒轅不器這麼點出來，她如果還要抹殺絳珠草，沒準會給馮君留下一個「凶殘」的印象——智慧生物一般是不會吞噬同族的，別說人族是這樣，虎毒還不食子呢。
所以它遲疑一下表示，「這絳珠草根腳不一般，我也是關注一下它的成長，誰說我一定要吞噬對方？如果機緣合適的話，我收它做個寵物也是不錯的。」
「做寵物嗎？」鏡靈可是有點不相信，「你的血脈未必強過它，拿它做寵物，不怕最後它把你煉化了嗎？」
「誰告訴你我的血脈不如它？」大佬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以後我勻給你的那份兒養魂液，不作數了……你愛找誰要找誰要。」
「妹子，你別這樣啊，咱們只是斗嘴，」鏡靈瞬間就改變了態度，它義正言辭地表示，「不就是一株絳珠草嗎？我去幫你搞死它，你看如何？」
「你想多了，誰說我要搞死它？」大佬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收個侍女不行？想當年，我身邊的隨侍也有好幾百……馮君知道，我去靈木道的時候，也沒有搞死那些元嬰樹妖！」
恐怕是那些元嬰樹妖的血脈不行吧？鏡靈心里明鏡一般，不過它肯定不能戳穿，只能干脆地表示，「那也是我去，軒轅不器正要采摘，我搶他的東西沒壓力……你又不方便露面！」
「這個倒是，」大佬忍不住心動，它肯定不合適出面，可要是讓馮君出面，只看他對這個空間所有權的態度上，就知道他不是個沒皮沒臉的，「那就勞煩你了，養魂液份額照舊。」
「養魂液什麼的並不重要，關鍵是你我之間一定要相互幫助，」鏡靈義正言辭地回答，然後嗖地一下，直接不見了蹤跡。
此刻軒轅不器已經收取了絳珠草旁邊的凶獸，那是二十余只獨角大鯢，其中兩只是元嬰期，其他的都是金丹期，還有四只出塵期的幼崽。
獨角大鯢有一絲蛟龍血脈，生性凶猛，但是肉質極佳而且大補，是難得的珍饈美味，關鍵是成長期很長，在出竅慶典上拿出這麼一道菜來也不跌份兒。
這些大鯢喜歡干淨、有靈氣的水源，水質一旦下降就會離開，它們生長在絳珠草的下游，不但可以享受靈泉，也能感受一些絳珠靈韻，對修為很有幫助。
絳珠草也知道，這獨角大鯢算是自己的守護靈獸，所以並不介意外泄一些靈韻，甚至還有意為之，兩者是比較默契的共生關系。
軒轅不器沒有殺死這些大鯢，帶回去養著慢慢吃才是正道，還有就是，此物用來看守水源，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元嬰期或者金丹期的大鯢不會听話，出塵期的正好。
收取了大鯢之後，他正琢磨著怎麼收取絳珠草，一面鏡子從遠處電射而來，「不器大君且慢，這一株絳珠草，馮山主要了。」
「他要了？」軒轅不器愕然，在他的印象中，馮君似乎沒有搶東西的愛好。
而這絳珠草雖然趕不上建木、若木或者帝休木，但也是受天地氣運所鐘愛，身上道韻極重不說，普通的元嬰修者直接口服一株絳珠草，起碼都能提升一階。
不過軒轅不器雖然詫異，還是很快就點點頭，「這個好說，他要活的還是死的？」
「應該是活的吧？」鏡靈也不是很確定，那只陰魂到底會不會吞噬這株絳珠草，「此番奪了你的機緣，你打算要點什麼？」
「這個……算不得什麼機緣吧，」軒轅不器苦笑一聲，絳珠草的價格真的不好衡量，擱給需要的人，起碼能趕得上道器殘片，但是無緣的人，也無非是提升一下修為。
他倒是有點好奇，「現在的靈植道，居然能種得活絳珠草了嗎？」
鏡靈一听就知道他是誤會了，但是它正好省得解釋了，于是回答道，「這些事情我不清楚，你快說要點什麼，若是什麼都不要，那我就換取我自己能用的物品了。」
做人還能這麼流氓的嗎？軒轅不器愕然，不過……好吧，我倒忘了你原本就不是人。
他本來還想假巴意思推辭一下，但是既然鏡靈都打算截留報酬了，那他也就不客氣了，「出竅丹……我是不好意思要，不過馮山主似乎有出竅固魂丹，換一顆總可以吧？」
其實絳珠草發揮到極致的話，跟出竅丹孰優孰劣還真不好說，尤其是這絳珠草目前只是元嬰期，若能成長到出竅期，肯定甩出竅丹好幾條街。
但是從元嬰到出竅……這個時間就很讓人煎熬。
而且絳珠草的成長，不但需要資源，還需要懂得相關技巧和禁忌，否則會把絳珠草養得一天不如一天，最後只能趁著沒死趕緊解決掉——這種事情發生了也不是一次兩次。
這就像地球的老山參一樣，誰都知道千年老參值錢，但是誰會把五百年的老山參培養到千年？首先是等不了，其次是不會養，如果不能獨霸山參成長的地方，還要擔心被人截胡。
因為有這麼多禁忌，這絳珠草在軒轅不器的眼中，也就是眼下的價值，正經是他有點奇怪，靈植道現在能培養絳珠草了嗎？
反正以絳珠草現在的價值，是不值一顆出竅丹的，軒轅不器退而求其次，要一顆出竅固魂丹——原本他都沒想開這麼狠的價格，但是鏡靈居然想截留，那就張大嘴喊價吧。
「應該……差不多吧，」鏡靈其實不擅長做生意，它對行情都不了解，但是它知道，那只陰魂很富有，出竅固魂丹應該也是那廝的存貨——你想要絳珠草，出一顆丸藥不過分吧？
其實它也知道，陰魂出手不小氣，那麼大一塊生命之心，說給馮君就給了——頗有它當年巔峰時期的大氣樣子。
所以這事兒，就這麼決定了，「你趕快去找出竅妖獸吧，還在這里干等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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