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二人來到一座名為「關闕城」的地方。
這座城，離這個地下城市的出口並不遠，以他們二人的速度，僅僅只需小半刻鐘，便能從空中瞧見。
「仙人，此城乃是鎮守地下世界，與上面世界的要塞，幾百近千年來，那些怪物也只能在城的另一邊游蕩，從未有過怪物越過此城。」
褚謹說著，但語氣里，卻少了那股子敬意。
「同時，這里也是在地下作戰的弟子們的休整，補給之處。」
「因為那些怪物，實在太分散，只能讓弟子們化整為零，游離著對抗怪物。」
蘇宸點了點頭，他自然听出那語氣里的變化，不過並不在意。
兩人直接遁入城中，落在一座樓閣前。
「殷叔叔，我已將仙人帶來。」
褚謹站在樓閣門前，抱拳拱手，微微躬身行禮道。
話音落下，便似有一陣風，從屋里吹出來，把門吹開，發出砰的一聲響。
見狀，蘇宸和褚謹，當即也不猶豫，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樓閣里很暗，與外面恍若白晝的樣子截然相反。
屋里看不出什麼裝飾，但隱約能見到一張床榻，褚謹輕車熟路地走到床榻前，動作語氣神態，都透露出敬意。
「殷叔叔。」
再一次听到這個稱謂，蘇宸不免有些驚疑的挑眉，殷驕那性子，會允許這樣一個人，以如此親昵的稱謂，稱呼它？
但他不知道，殷驕怎麼也與人生活了千年，對人的態度潛移默化間的改變很正常。
更何況，褚謹出生起，殷驕就在。
個中緣由，只有他們才知曉。
「嗯。」
只听床榻上，傳出宛若鼻息的嗯聲，隨後就見黑暗中，亮起金燦燦的兩點，好似兩顆金珠。
這一幕，顯得極為玄奧神秘。
蘇宸卻微微一笑，這一幕，擱在其他地方，也就唬唬無知之人；但是在這，你給我裝什麼呢？
「千年不見，你倒是學會花哨整活了。」
「呵呵，槍皇說笑了，外面太亮，晃眼。」
床榻上傳來訕笑聲，金燦燦的兩點都眯了起來。
「還不撤掉等何時？」
蘇宸淡淡道︰「難道你想，在這環境下敘舊？」
褚謹聞言，心里有些不悅，現在他心里只認一個仙人，那就是殷驕。
因為不論何時，只要是站在它面前，就能感受到那種浩瀚似淵的無盡神秘，以及壓迫感。
好似只要它想，自己就只能被迫接受，它給自己定下的命運。
能體會到，什麼叫做真正的螻蟻的感覺。
故而，他心里有些不爽蘇宸。
你在千年之前，是仙人，但在千年之後，你連我都不如，有什麼資格，去對我心目中真正的仙人頤氣指使？
不過他也沒有發作出來，只是看向蘇宸的目光，有些冷淡。
後者自然能感受得到，有些莫名，瞥了他一眼，而後收回目光，無謂之事，不值得上心。
不過對其，還是多了些疏遠與冷淡。
「自然。」
只听殷驕輕淡一笑，隨即整個房屋里的光線，就變得充足起來。
不過……確實充足得有些過了頭。
熾盛的光芒，點點金輝，宛若星辰一般，充斥飄浮在半空之中。
不過，殷驕的身形也終于顯露出來。
還是以前的那般模樣，如今盤膝坐在床上。
「槍皇，千年未見，你一如當初的模樣，讓我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當初。」
殷驕笑道。
蘇宸微微一笑，道︰「以你之性格，也會開玩笑了。」
看得出來，千年與人共存的生活，給殷驕帶來不小的改變。
殷驕哈哈一笑，接著對褚謹，面色柔和的道︰「小謹，城里還有許多事等待你去處理吧？」
褚謹點點頭，「是的，殷叔叔。」
就見殷驕揮揮手，「那你先去忙，我和你蘇叔叔聊會兒。」
听聞此言，蘇宸神色頓時有些莫名，蘇叔叔？
褚謹聞此言，面色僵硬了一瞬，隨即有些不自然地抱拳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忙了。」
說罷，他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屋子。
屋里，殷驕還輕笑著，對蘇宸道︰「這小孩子挺不錯的，有修仙之資，若非我功法不適合人族，恐怕我都要將他收做傳人了。」
蘇宸隨意在椅子上坐下，嘴角輕揚，「這一千年，對你的改變很大，以前你可不會對這下界的人類假以辭色。」
殷驕怔了一下，伸展腿腳，在床榻邊上坐下，「我又並非固執，況且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
「他父親，死在這里，我又好像扮演了他父親這個角色，自然要親昵些。」
蘇宸點了點頭，接順著問，「這所謂的怪物，是那些精怪血氣的凝聚吧？」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憑空出現，這里只鎮壓過一龍一魂，這些所謂的怪物，就只有可能是當初的那些精怪，它們貢獻出自身，想來是再度被利用了。
殷驕點頭回應道︰「不錯，你離開後五十年，我就發現了這里，那些家伙也長至成形，不過卻沒有靈智，只盲目的四處游蕩。」
「我擔心是邪帝的手段，便著手後來的準備，但那些東西，就真的如同怪物一般，滅殺一批，很快就會涌現出另外一批。」
但蘇宸听完，卻是搖了搖頭，「你此舉，才是正中了邪帝的圈套。」
這個可能性，早在他听褚謹說的時候，就有猜測，如今一听，果然如此。
殷驕聞言一驚，也有不解。
「你可知，能量不會消失，只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擊敗，擊潰，也只是令其換種方式存在。」
蘇宸面無表情，緩緩道︰「以邪帝的性子，想必是讓這些由純粹的血氣能量凝聚出實體的怪物，學會了他的一門術法，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那些怪物能源源不斷的再生。」
「但這只是最輕微的一環。」
說著，蘇宸語氣一轉，目光直直盯著殷驕，「而你讓那些鎮龍宗弟子，下來對抗那些怪物，才是最嚴重的錯誤。」
一席話，听得殷驕眉頭緊鎖，它對蘇宸的話，抱有絕對的信任。
但它也想不通緣由，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從未被打破過平衡，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瞧見這一幕，蘇宸緩緩拋出一個問題。
「我且問你，這些年，有多少弟子死于怪物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