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丑時,整個秦都就像是慢慢入睡了一樣,先前的萬家燈火也在萬籟俱靜下轉變成了如浮空于黑暗的十幾只螢火蟲。
秦都的街道上,兩個打更人一人手拿鑼,一人手拿梆,一慢三快地打著「咚——咚!咚!咚」。然後他們一人口喊著「天干物燥」,另一人就默契地接上「小心火燭」。
隨著這打更聲一路過去,傳至石家外牆時,莫竹的那四個護衛知道已經到了丑時。他們在一進城後就按照莫竹的吩咐迅速找到了石家的位置,莫竹萬分叮囑他們一定要等到丑時以後再進石府查探,若遇到任何不決之事,可去醉仙居找他。
那四個護衛見時辰已到,就各自持著兵器于石家後牆攀爬而上。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根本不需要去找點殺劍阿大在哪里。因為關著點殺劍阿大的那輛囚車就停在石家最後方空空蕩蕩的演武場上,只是在那輛囚車的外圍搭了個很大的方形帳篷。不知石昱是不是故意的,他還專門在帳篷里點了一盞燈火,清楚地映出了帳篷里那輛囚車的影子,就差沒在帳篷外面再插一塊牌子,寫上「點殺劍阿大在此」幾個大字了。
「這……怎麼辦?」那持鞭護衛心慌道。
明明沒有一人看守,但莫竹的四個護衛卻比看到有人看守時更為緊張。
那持戟護衛道︰「要不先派一人回去告知主人,讓他做定奪?」
四人一拍即合,當先就讓輕功最好的持劍護衛過去醉仙居。
醉仙居天字一號房內,酒宴已經散去,莫竹親自送了那四位武林泰斗回去房休息,恭敬之意盡顯。等回到自己房後,莫竹讓余??通知他那個三代弟子,今夜醉仙居的大門就不用關了,會有人過來通知消息的。
莫竹這一番話說得輕松,可苦了下面的曾輝了。曾輝在曾榮回到房間後就一直一個人在下面守著,好不容易等上面那些大人物吃飽喝足了,他正準備收拾收拾去睡覺呢,就听到余??跟他說今夜醉仙居不要關門,晚上會有外面的手腳回來報信。
余??說完就有些過意不去,他覺得已經佔了曾輝不少便宜了,就說要陪曾輝一起在這里守著。曾輝哪能讓余??這一幫之主在櫃台陪他挨凍啊,他只好說幫主明日還要去石家參加武林大會,而後就恭敬地讓余??回去房間休息。
余??覺得曾輝這個三代弟子屬實不錯,這次大事辦完,他就準備回去讓他晉升二代弟子,他鼓勵了曾輝幾句就回房間休息了。
曾輝只得將手拱在了袖子里,期待著給武林盟主通報消息的人能快點來。
櫃台上的燈火靜靜地燃著,漫漫長夜,曾輝已經不記得自己打了多少哈欠了。終于在丑時過一刻時,一個腰間別劍的漢子進來了醉仙居大門。曾輝看得眼楮都直了,還不待那別劍漢子問,他就先上去道︰「可是來找武林盟主莫竹先生的?」
那別劍漢子回道︰「正是,我家主子在何處?」
曾輝大喜過望道︰「就在第五層的第一間。」
那別劍漢子見曾輝比自己還急切的樣子,心奇怪著上去了五樓。
天字第一號房內還有燈光,莫竹正在桌案前點燈看著一卷書冊,並不是什麼武功秘籍,也不是什麼兵法奇謀,就是一本普通的人雅集。這是莫竹的一個習慣,一旦有大事在前,他就會看人雅集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這樣他才能冷靜地去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
那別劍漢子來到五層天字一號房外,見里面的燈還亮著,就輕敲房門道︰「主人,劍侍有事稟告。」
「進來吧。」莫竹看著外面時辰,想著他們如何會這麼快就回來,但只看到劍侍一人進屋時,就知道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
劍侍將房門關上,然後將在石家演武場看到的情況稟告給了莫竹听。
莫竹听後沉吟了片刻道︰「看樣子石昱是想跟我下一盤暗棋。」
劍侍不解道︰「那石昱也太過大膽了,就這般將點殺劍阿大放于演武場央。即便我們不去,他就不怕黑道上的人過來劫走點殺劍阿大?」
莫竹冷聲道︰「沒有哪個黑道敢去劫點殺劍阿大的。我已經得到消息,無幽谷對于點殺劍阿大的無幽令已經撤除了。無幽谷的人都不敢踫點殺劍阿大,黑道上誰人敢踫!」
听莫竹說起無幽谷,劍侍的額頭就滴下了冷汗。無幽谷上的血榜殺手在江湖惡名昭著,但凡出現,就注定有人殞命。
比起無幽谷,莫竹顯然更關心正道這邊的動向,問道︰「可發現別的勢力從旁觀察?」
劍侍仔細想了下道︰「暫無發現。」
莫竹點了點頭道︰「也對,這場點殺劍阿大的名聲爭奪也就石昱跟我有資格了。那些老家伙就是來撐場面撈好處的,至于那些平輩的,武功資歷都不夠格,想必就在等著看我跟石昱的這出好戲。」
劍侍道︰「主人,那我們怎麼辦?」
「石昱是在跟我賭勢,他先將點殺劍阿大推到前面,看我敢不敢接下來!」莫竹盯著身前燈火,輕輕捶桌。
劍侍知道這是莫竹在思考著最後的決定,他也就站立在那,等著莫竹的指示。
一盞茶的功夫後,莫竹無心問道︰「劍侍,你說我該不該接招?」
劍侍其實不太明白莫竹的意思,就道︰「若主人知道這是個陷阱,那就不接吧。」
「不接的話,明日我在對上石昱時心就少了份自信。你要知道,若兩方對壘,實力相差不大的話,那一絲自信就是勝負的關鍵。」莫竹說道。
劍侍一听這麼嚴重,立馬道︰「那我們為主人一探究竟!」
莫竹哎了一聲道︰「這就是我為難的地方。」
劍侍疑問道︰「主人,這有何為難的?若囚車里面是真的點殺劍阿大,我們四侍合力將他擊殺就是。那樣子的話明日石昱拿個假身份的老頭過來冒充也無濟于事。若囚車里面的是假的點殺劍阿大,就說明石昱不敢直面主人,只敢以虛子試探主人。明日相見之時,那心怯的就該是他石昱。」
莫竹盯著劍侍問道︰「若囚車里的是石昱呢!」
「這!」劍侍一時怔住,難以回答。
莫竹道︰「若囚車里的是石昱,那麼任何派過去查探的人都可能被他擒下。到時候他再以你們為借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以理壓我。」
劍侍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他思考之後眼現出決絕道︰「主人!我們四侍跟隨主人這麼多年,要不是主人悉心栽培,也不會有我們如今被人尊崇的身份和外家品的武功。我會跟其余三侍說明我的態度,我們願意為主人一探究竟!」
「我不想你們有事!」莫竹走上前握住劍侍的手道。
劍侍動容道︰「士為知己者死,主人先前就是在我們考慮,我們又豈能讓別人威脅到主人。他石昱也不過就是先天武者修為,我們四人雖然武功不如他,但確認之後同時逃走還是有機會的,我就不信他石昱還能生出三頭六臂出來。即便被他抓住一個,我相信被他抓住那人也會立刻自盡,不會為主人留下後患。」
莫竹眼泛光地捧著劍侍的肩膀道︰「好!我莫竹有你們這四個護衛,真乃我之榮幸!我在這里等你們的好消息!」
「嗯!」劍侍重重地點頭後就出去了天字一號房。
待劍侍走後,莫竹雙眼微眯現出一絲冷意,他出去來到的翟望房門前,將已經睡熟的翟望喊了出來。
翟望听到外面喊他的是莫竹,縱是千般不願,最後還是從舒服的被窩起來了。他開門之後莫竹就在他耳邊耳語了數句。翟望听得是雙眼發直,但他也知道莫竹對他說這些既是信任,也是警示。
翟望別無選擇地去房內穿好了衣服,按照莫竹的吩咐下樓去了。
那別劍男子出去後,曾輝都已經高興地搬著門板準備關上大門去睡覺了,哪知道在他搬到最後一塊門板的時候,翟望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曾輝嚇得一個機靈,看到是翟望之後,才恭敬地稱呼一聲︰「翟堂主好。」他們鐵掌幫平時雖然跟飛信堂不對付,但如今看余??和翟望的態度,好像已經聯手了,所以曾輝得叫一聲敬稱。
翟望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看著曾輝道︰「這門你就不用關了,等等應該還會有人過來。」
「啊?」曾輝耷拉著一張苦瓜臉道,「這麼晚了還有人來?」
翟望嘆了一聲道︰「小兄弟,有人來總比沒人來好啊。」說完,翟望就緊了緊衣服出門了。
曾輝今天听了太多自己听不懂的話,他見今兒個自己是睡不成了,無奈道︰「果然莫沾江湖事,才是自在人啊。」
話說兩邊,劍侍將莫竹的意思帶過去了石府後牆,在那邊等候多時的鞭侍三人听後,只有拿著一桿嶄新銀槍一頭短發的槍侍面有異樣。
劍侍對其道:「老槍,我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這不是主人能控制的。而且我們此舉不就是在為你出氣嘛!」
槍侍怒氣在心道︰「那我要你們殺完點殺劍阿大後,陪我去石家府院內隨意殺個石家之人再走!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見槍侍要再生枝節,劍侍三人卻出奇一致道︰「好!管他娘的什麼靠山王,這口氣我們為你出了!」
見其余三人答應,槍侍握緊手長槍道︰「走!不管前面是陷阱還是什麼,那囚車內的人我們殺定了!」
四人剛一做定,就紛紛越過石家後牆,來到了演武場。他們各自持著手兵器,由槍侍和戟侍當先,以槍戟于地上向前輕輕推動,待確定沒有陷阱之後。他們四人心大定,不管帳篷里的到底是什麼,他們都要讓他見血命隕。
四人互看一眼,齊聲道︰「動手!」
帳篷的簾子從四個方向被拉起,然後就從燈影看到四人以手槍鞭劍戟同時刺在了黑布囚車之內。
四人武器出手,打入黑布囚車內時還想著怎會這般容易,可等他們的兵器發出 當聲響,他們就立覺不對。不過他們也不驚慌,立刻現出綁在手臂上的淬毒袖箭,向著黑布囚車內就是暗器齊發。
這麼近的距離,四人肯定他們的暗器已經打了囚車內的人,這暗器上淬著的毒藥可是號稱見血封喉的,但凡擦破一點皮肉就必死無疑。他們發現黑布囚車內沒了動靜,就用武器一起挑開了囚車外面的黑布,卻看到了詭異無比的一幕。
只見里面確實坐著一個人,但不是點殺劍阿大,更不是靠山王石昱,而是一個戴著銀色鬼臉面具,全身肌肉暴起的白發老者。那老者全身毫無遮擋,也就是說剛才所有的武器和暗器都是實打實擊這鬼臉面具之人的,但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在意。他們甚至在想,這里面就不是個人,說不定是已經死了的鬼。但即便的是鬼,也是最凶的鬼。就在四人反應過來準備逃跑時,那戴著銀色鬼臉面具之人身後突然多出了兩只如實質一般的金色手臂,連同著他自己的粗壯手臂,同時從鐵欄間伸出將四人擒住。而後那鬼臉面具之人冷冷道︰「莫竹真是越來越玩不起了,就派你們四個小魚小蝦過來,還怎麼跟石昱斗。」
槍侍震驚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戴著鬼臉面具的金為道︰「我是佛!送你們歸西的佛!」
四聲,莫竹那四名護衛脖頸被金為直接捏斷,然後他們四人的尸體就詭異地被金為按壓下去地面,而地下像是被埋了什麼東西一般,在那四人的尸體沒入之後,現出一道紅光,瞬息就隱沒了。
金為拍了拍被兵器刺破的衣服,喃喃道︰「橫練功夫好是好,就是費衣服。」然後他就繼續靜坐在黑布囚車內,等著莫竹接下來的動作。
翟望在丑時過半後帶著十幾個手下來到了石家後牆,他當先攀爬上去,冒出半個頭後看到石家演武場情況依舊。方形帳篷內的一盞燈火將黑布囚車的影子映照而出,周圍則是一片安靜。
翟望環顧了下石家演武場,見石昱真沒派人看守,心也起了疑心。不過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莫竹那四個手下去了哪里。
等到時間慢慢向著寅時靠近,翟望和那十幾個手下等不了了,不過翟望也不愧是老江湖,在許以重利之後,那十幾個手下紛紛持刀上牆,越進石家演武場後就一路提刀殺進了方形帳篷里。還沒等翟望上去一看,就听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就是沉刀地之聲。
翟望感覺不對,立刻離開了原先待的地方。而後他轉到了北側一角,偷偷向著里面看時,里面已經一個人影都不見了。整個石家演武場,就央位置的方形帳篷和里面的囚車安靜地佇立在那,就連那盞燈火都沒晃動一下。剛剛他進去的十幾個手下已經毫無蹤跡,燈火映照下的地面甚至連一個尸體都沒看到。
翟望驚出一身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夜路走多了真見鬼了。不行,還是保命要緊。」
翟望慌不擇路地跑回去向莫竹稟告,莫竹先是皺眉不信,然後就是將手人雅集扔至一旁怒道︰「石昱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我那四個護衛可都是外家品的實力,即便石昱是先天武者,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擒住四人。但凡他們有一人逃月兌,肯定會回來我這里稟告。而且你剛剛說的那十幾個手下連尸體都不見了,難道那個方形帳篷還能吞人?」
翟望不敢胡言道︰「我听到 幾聲碎骨聲後就立刻爬上去查看,可真的只看到了那原封不動的帳篷和里面映照而出的囚車。」
莫竹有些上火道︰「那你就再派五十人過去,這次你就在外面好好看著,一有發現不要管里面人的死活,給我速速回來稟告。」
翟望其實已經不想再去了,而且先前那十幾個都是他的心月復,雖然比不上自己的命,但于他來說還是會心疼。現在听到莫竹又說要派五十人過去,翟望道︰「這樣子興師動眾,怕是會引起城內黑甲軍或者石家的注意啊。」
莫竹不管不顧道︰「你以為先前的試探石昱就沒注意嗎?他這是在跟我比誰狠呢!」
翟望見莫竹逐漸上升的怒氣,不敢違逆道︰「好吧。」
莫竹知道這是讓翟望的手下去送死,安撫他道︰「等這次事情結束,我會在你們鴻來城勢力整合完畢後就將附近幾個城池的勢力交由你們掌管。」
翟望這時候對這些沒什麼興趣了,他只恨自己早早趟了這渾水,現在想抽身都難。但為了不讓莫竹看出不對,翟望還是裝作欣喜道︰「多謝莫竹先生。」
等翟望領著那五十幾人分批分隊來到石家後牆的時候,那兩個打更人敲出了一慢四快「咚——咚!咚!咚!咚!」之聲。寅時已至,翟望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而且莫竹已經在瘋狂的邊緣,這麼多飛信堂的手下涌入石家,任意逮到一個,抽絲剝繭之後他翟望逃都逃不掉。
可翟望在莫竹的威逼利誘下已經沒有選擇,他一聲令下,那五十幾個手下就齊齊翻牆進去了。翟望想著這下就是五十幾人的尸體堆起來都該有點影子了吧。哪知道他還沒運勁飛出,就看到通進石家演武場的後牆大門開了。嚇得他正要找個地方躲的時候,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翟望一听聲音,不是石昱還是何人。
只听石昱道︰「這不是翟堂主嗎?這夜半三更的,你怎麼在我家後牆啊?」
翟望尷尬地轉過身去,看到披了件厚衣出來的石昱,堆笑道︰「靠山王大人!我難得來一次秦都,想著晚上在外面轉轉人少些。哪知道剛好看到好幾個蒙面小賊持刀鬼鬼祟祟的,然後我就一路尾隨跟到了這里。我正想去敲正門通知府上呢,哪知道您就出來了。」
石昱點頭道︰「如此說來,石某還要謝謝翟堂主了。」
翟望大義凜然道︰「誰不知道靠山王大人乃是我們武林正道的希望,那些個小毛賊還敢打靠山王大人的主意,當真死了也活該。」
「死了也活該?翟堂主,或許是天太黑了,翟堂主沒看清罷了。這邊根本就沒進來什麼人。」石昱指了指演武場道,「我讓黑甲軍將關著點殺劍阿大的囚車放在演武場後怕外面起風生寒,被人說我虐待點殺劍阿大。就讓人在囚車外搭了個帳篷,還點上了一盞燈火。你看,燈火帳篷還在,哪里有你說的什麼毛賊啊?」
翟望還真就不客氣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心髒被嚇得噗通噗通直跳。這就是見鬼了啊,那個帳篷還是原封不動的樣子,里面的囚車依舊,剛剛進去的那五十幾個手下愣是連影子都沒了。翟望還不信地又揉了揉眼楮,給了自己一巴掌後發現根本不是在做夢。
石昱抬手道︰「要不翟堂主進來里面坐坐?」
翟望現在哪還敢進去啊,忙客套道︰「翟某就不打擾靠山王休息了。天寒地凍的,翟某還是回去睡覺吧,告辭!」說罷,翟望見石昱沒有在後面留他,起先還能裝作鎮定,可越走心里越慌,最後是連滾帶爬地出了後牆巷子。
石昱輕笑了一聲,披好身上衣服後將後門關上,然後走到那個帳篷旁道︰「明天沒問題吧,你明白我的意思。」
黑布囚車內的金為回道︰「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會有好幾場精彩好戲等著上演,你只要隨機應變就行。」
石昱嗯了一聲道︰「你怎麼讓他答應你的?」
金為笑道︰「每個人都有顧念,他的顧念一直都在你們石家。」
「一壺醉仙釀加一只燒雞就能要莫竹的命,說出去誰會相信呢?」石昱搖頭笑道。
金為補充道︰「還有一件灰色棉衣。」
「是啊。」石昱感慨道︰「見在乎的人最後一面,總歸要收拾地像沒事人一樣。」
石昱說著就看向了石老家主屋子的方向,那里已經熄燈休息了。但在石老家主旁的舊屋內,卻點著一根蠟燭,一身灰衣的阿大正和石武吃著燒雞喝著酒,聊著過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