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路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歪打正著

天光寺的慧澄大師也看到了阿大的異樣,石武先幫其解圍道︰「這覺遠大師的字當真不錯。阿大爺爺,您是書法大家,也來品評品評吧。」

慧澄大師听石武說旁邊這位老者是書法大家,暫且把心疑惑壓了下去,走過去問道︰「這位施主,不知這兩幅豎匾如何?」

阿大聞言伸出雙指,慧澄大師還怕阿大會踫壞了豎匾,可看到他只是順著左邊「天光破曉」四個大字隔空劃著,也就收住了想要勸說的話。

「天光破曉」四字被阿大在空劃出之後,阿大感覺寫這四字的人當時正陷在困境之,他以氣勁仿寫之時手上亦感到有一股巨力在與他抗衡著。阿大又看向了右邊豎匾上的「金石為開」,當第一個金字起筆的時候,阿大就感覺那道巨力比先前左邊豎匾上的更為強大,完全捆住了他要下的雙指。阿大凝神之後雙指隱隱透著一股血色,點殺氣勁加持的雙指掙開那道巨力,勢如破竹地寫下了「金石為開」四個字。

寫完之後,那八個大字在阿大心回蕩沖擊著,他細細回想著剛才下的一筆一劃,仿佛在與當年的覺遠大師隔空相對。片刻過去,阿大開口道︰「覺遠大師當時是以手代筆寫的這八個字吧。這八個字經由兩百年的風霜洗禮,字還能蘊含著他寫字時的勢,當真神奇!」

慧澄大師聞之一驚,回道︰「據老衲師父所言,覺遠住持心懷大志,當時也確實是用手指寫下的這八個字。」

「心懷大志……」阿大點頭道,「他確實心懷大志啊。這天光破曉寫出了他對天光寺的希冀,這金石為開就更能看得出來了。」

慧澄大師不知阿大在說什麼,問道︰「這位施主,不知可否細言一二?」

阿大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我從這八個字感受到了覺遠大師當年的抱負,被其感染下一時興起,仿之于心,說出于口而已。」

慧澄大師釋然道︰「若是覺遠大師還在,定會將施主視作有緣人。」

阿大笑了一聲道︰「也許吧。」

石武見阿大很好地掩飾了過去,打岔道︰「大師,我口渴了。」

慧澄大師見自己有些怠慢了,忙開門讓他們進去。自己則是去了不遠處的食堂,那里有他早上剛燒好蓋在鍋里的熱水,正好可以取來泡茶。

待慧澄大師走去泡茶的時候,石武輕聲問道︰「阿大爺爺,你剛剛發現什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被那兩塊豎匾吸引,還好我反應快,說你是什麼書法大家糊弄了過去。」

阿大還在思考著什麼,回道︰「沒事,我只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過暫時還不確定。但你這次拜佛還真的拜對了。」

石武不明所以道︰「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阿大說道︰「現在還太早了,等我將一些事情印證好之後再告訴你。」

石武見阿大都這麼說了,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靜坐在凳子上看著這簡陋的禪房。他覺得慧澄大師真是個好和尚,此地如此清苦,他還是願意守在這里等待信佛之人。要是換了別人,這一年到頭也不見幾個香客,怕是早就跑去別處了。

過了不久,慧澄大師將茶水端了過來,細心地倒了三杯遞給石武他們。

慧澄大師邊讓石武飲茶,邊跟他聊了很多關于佛理的事情。石武雖然不太明了,但他生性機靈,慧澄大師稍一點撥他就會一通百通,甚至還能說出他自己的見解來。慧澄大師跟石武相談甚歡,只覺得應該早些認識的。

石武也很喜歡跟慧澄大師聊天,覺得聊過之後心境會開闊很多。就像慧澄大師剛剛說的,世人不一定會心有佛,但佛一定會在某一時刻憐見世人。石武對此很是贊同,這次阿大能在那麼多皇宮高手的圍剿下平安歸來,不就是神佛給的機會麼。

聊著聊著就臨近飯點了,慧澄大師還勸石武三人留下來用齋,雖然寺清苦,但還是有米有面的。石武自從雁觀開始就對齋飯有了深深地恐懼,不只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不管好不好吃還都得吃完。是故他婉拒了慧澄大師的好意,臨別前在功德箱放進了一張百兩的銀票,想到既然這是蠍奴留給他的,他來都來了,那就也幫蠍奴放一張積點福德吧。

慧澄大師看石武出手大方,一張百兩銀票下去以後又拿了一張扔了進去。慧澄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大善之人,必有大福之報。善哉善哉。」

石武回禮道︰「慧澄大師不用多送了,若以後有機會,小武再來拜會。」

慧澄大師道︰「貧僧恭候小武施主。」

「就此別過。」石武說道。

慧澄大師又送了石武半里地才回去了天光寺,這等心誠的施主,除了那位每年年初會送來銀兩的大善人之外,慧澄是很多年都沒見過了。

時值正午,路上的凍土都化開了,變得泥濘不堪。石武腳尖點地一跳一蹦地前進,像極了一只歡快的兔子。

柳黎也跟在石武後面,學著他這般走著。

阿大才不會跟這兩個孩子一樣玩鬧。他運勁之後踏地無痕,觸及泥濘土壤就能借力向前,這一路走來,阿大的鞋上一點泥土都沒有。而石武的鞋邊早已是沾滿了污泥,他後面的柳黎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武看著阿大羨慕道︰「還是高手瀟灑啊,走這等泥地都不會被弄髒一絲。」

柳黎也贊同道︰「阿大爺爺確實厲害。」

「再厲害還不是要等你們一起。」阿大說著就走在了前面。

等他們三個到了附近村子的時候,那個驛站里根本不見先前那個趕車大叔的影子了。石武倒是樂得如此,他對柳黎道︰「姐姐,我們找一處地方先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柳黎沒想到石武什麼事都會問她一下,她覺得這樣子不好,就對石武道︰「少爺,您跟阿大爺爺做決定就行了。奴婢听您們的安排。」

石武其實根本沒有將她當做什麼奴僕,只是看成一個鄰家大姐姐而已。石武道︰「姐姐,我阿大爺爺對食物很珍視的,就算是只有一碗白米飯他都能吃得很香。我們兩個就不同了,我們還在長身體,就該吃點好的。你放開膽子說,有什麼想吃的。」

阿大已經習慣石武這般不把他當先天武者了,他就在那任由石武他們決定吃什麼。柳黎一臉少爺果然是少爺的樣子,有些難為情道︰「那少爺,小黎想吃肉。」

石武一听就點頭道︰「走著,少爺請你吃肉。」說完,石武先去旁邊問過一個村民,這里可有客棧食鋪。

那村民指了指道路前面道︰「你往前直走就行了,那里有間大平房。不過只管吃喝,沒有住宿。」

石武謝過那個村民後對著柳黎和阿大揮手道︰「走著走著,這頓我請。」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好像他才是那個很想吃肉的人。

柳黎紅著臉跟上去後,阿大也緩緩地走了過去。

石武不多時就看到了那家食鋪,走進去之後發現老板都將菜式名稱全寫在了櫃台後面的牆上,這倒是很新穎。

櫃台上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年輕漢子,店里沒有其他伙計,他是老板伙計一肩挑。他見石武三人進來,就等著他們過來點菜。

石武看了看牆上說道︰「老板,給我們來一個醬炒肉絲,一盤鹵牛肉,一份香酥辣子雞,再來個干煸青菜。對了,幫我單獨取一盅枸杞鴿子湯給我這位姐姐,你們的鴿子湯都是早上就煲著的吧。」

「嗯,火候管夠的。」那年輕漢子一听石武還是個行家,問道︰「客官可要喝酒,我們家有自釀的米酒,好喝微甜。」

石武對酒有些敬而遠之,他問柳黎道︰「你可要喝酒?」

柳黎從未喝過酒,但她看過那些人在春紅閣喝醉的樣子,她搖頭道︰「少爺,不用了。」

石武見柳黎不喝,就道︰「你給我們上壺溫水吧,還有三碗米飯。」

「好咧。您三位先坐著,菜馬上就來。」那店家見石武已經點得很多了,喝不喝酒他都能賺一筆的,也就無所謂了。

柳黎悄悄地對石武道︰「少爺,你好像點得多了。」

石武道︰「放心,不會浪費的,我和阿大爺爺都挺能吃的。」

柳黎見他這麼說,也就不說什麼了。

阿大則是道︰「你想知道他為何能吃麼?」

柳黎見阿大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有些心怯道︰「想。」

阿大道︰「因為他這一路吃得最多的就是饅頭。有一次為了口吃的,他被沒開口的栗子炸地嘴巴都腫了起來。自從那時起,他每頓都不會浪費了,他怕等他吃饅頭或者沒得吃的時候就會後悔他浪費糧食的樣子。」

石武見阿大接了他老底,臉上一紅道︰「我那是跟阿大爺爺學的,要對食物報以珍視之心。」

柳黎點頭道︰「餓肚子確實不好受。」

石武道︰「哪是不好受啊,簡直是煎熬。還有就是睡在野外的時候,要不是阿大爺爺在,我都怕我會被野獸叼走。」

「少爺還睡過野外?」柳黎驚奇道。

石武也不把柳黎當外人,在店家端了飯菜過來的時候就從軒家村跟她講起,又不時地對這些上來的菜品做著評價,柳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等那盤辣子雞上來的時候,石武都已經講到了他和軒浩然跟林虎他們搶仙桃了,還好石武先讓店家準備了溫水,石武和柳黎一邊覺得辣子雞又香又辣,一邊在那邊倒著溫水灌著。

阿大覺得有柳黎這個同齡的孩子和石武聊天也不錯,起碼石武不用跟他搶吃的了。阿大用醬炒肉絲就著白飯,很滿意地吃著。

等店家將那盅枸杞鴿子湯端上來的時候,柳黎已經吃了很多肉了,但她還是一滴不剩地將鴿子湯全部喝完了。這是石武的心意,她不想浪費。

這里的物價不比秦都,這一頓吃下來才花了六兩銀子,石武付完錢後他們都是挺著肚子出去的。

還好接下來的路都是不顛簸的大路,要是還像去天光寺時的那條土路,他們吃的怕不是在路上就要被顛出來了。

阿大租好了一輛馬車就讓石武柳黎去車廂內休息了。想是剛吃完飯,石武在車廂內看著看著手里的胡氏糕點集困意就上來了。石武把手里的糕點集放在柳黎拿著的包袱里,就對她道︰「休息會吧,等等到秦都估計都要傍晚了。」

柳黎听後也就靠在車廂里睡著了,只有阿大在隨著馬車的輕微搖晃,入神地想著事情。在天光寺的那八個字讓他對兩日後的石家之行更有信心了。

馬車勻速向前,在快行到秦都東門的時候速度緩了下來。不知何故,這里的黑甲軍正在對進城出城的人進行檢查。

阿大將斷罪從長布包袱取出,直接嵌在了車頂的木條內。等阿大他們出了車廂被檢查一遍之後,黑甲軍也只看到了一紙清荷和一個放著些衣服簿子的包袱而已。等他們再次回到車廂內,阿大拿過斷罪用長布包袱裹上後繼續背在了背上。

石武一行從驛站下車之後,他們發現周圍巡邏過去的黑甲軍也變得比以前多了。石武和阿大目不斜視地向著醉仙居走著,即便與黑甲軍相遇,他們也是平靜地向前,不急不緩。石武右邊的柳黎反而有些緊張,不過在石武笑著挽起她的手後,她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她就這麼被石武挽著回了醉仙居。

曾榮看阿大他們回來了,對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上樓去。

醉仙居內今兒個來了個阿大認識的人,此人一把精鐵腰刀別在身後,正在那喝著悶酒。阿大他們進來的時候,他正好將一壺酒喝完,他對著曾榮道︰「掌櫃的,再來一壺醉仙釀。」

曾榮親自過去道︰「高爺,您這已經是第四壺了。」

原來來人正是黑甲軍統領高靖,他最近遇到了很多煩心事,也就在今日空閑時來曾榮這里借酒澆愁了。

高靖不悅道︰「掌櫃的,你還怕我像那個徐晏一樣賴賬不成!」

曾榮豎起大拇指笑道︰「哈哈,高爺是什麼人秦都內可都是有口皆碑的,豪氣爽快不說,還特仗義!我曾榮就是賒給你一壇醉仙釀都不心疼。」

高靖被他這麼一夸,心情好轉了些道︰「對啊。可這些太子他懂個屁!徐晏那王八蛋就是欠收拾,我怎麼知道是哪個人看他不爽把他給打了一頓。」

曾榮見高靖說到了太子,嚇得讓其噤聲道︰「高統領,別說這些了,您不是要喝酒嗎。我幫您去拿。」

高靖心憋屈,不吐不快道︰「不就是徐晏加入了太子一派嘛,秦都這麼大,就憑著徐晏說的什麼少爺小姐的信息,我能找出來個屁我。他個王八蛋自己都被打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怎麼知道他听到的是真是假。」

曾榮忙從旁邊走過的小二手里拿過酒壺,幫高靖倒上一杯道︰「高統領,您先喝著,不夠再添。」他讓那小二再去拿一壺醉仙釀端給別桌的客人,然後對著阿大他們悄悄地揮了揮手,讓他們快點上去。

天字號房內,阿大對石武道︰「看樣子秦朝的形式很微妙啊。」

石武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大爺爺,你闖宮而出的時候應該沒有順手去刺殺皇上吧。」

在旁邊听著的柳黎一個身子沒站穩,差點摔了一跤。她先前還覺得石武是在開玩笑,說什麼跟他們在一起被抓到了要殺頭,現在听石武問阿大有沒有順帶去刺殺盛德皇帝,她如何會不怕。還好石武沒有講到他們已經殺了晉國鎮國公的獨子,這從晉國一路過來殺的江湖好手也不少,不然柳黎怕是要拿起賣身契就跑回春紅閣了。

石武走過去扶著柳黎道︰「姐姐別害怕啊,我就這麼一問,我阿大爺爺一個人怎麼打得過那麼多皇宮高手嘛。」

柳黎想想也是,眼前的阿大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眾,更不要說是去殺皇上了。

阿大仔細回憶著當天晚上的事情,腦海閃過一些片段,好像有很多很多人在他面前痛苦地哀嚎。阿大甩了甩頭,卻完全找不到那晚其它的記憶了。

阿大作罷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石武也勸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不過听曾爺爺說,這太子監國以來就一直匯攏著自己的勢力,盛德皇帝一天不休養好,太子的勢力就強盛一分。我想到時候盛德皇帝都可以不用出來,下一道聖旨給太子繼位就行了。」

石武所講也正是如今徐晏府太子姜鑫所想的,徐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待遇。太子姜鑫親自帶著心月復官員前來看望他,讓他那張腫成豬頭的臉樂得像朵花一樣。

太子姜鑫現在若不是為了籠絡人心,他才不會來看望這等三品官員。不過徐晏這頓打挨得倒是及時,不僅可以將他愛惜朝廷官員的名聲傳揚出去,還能借機懲治一直不願意投靠他的高靖。太子姜鑫就差沒謝謝打徐晏的那幾個人了,不過他也是愛惜羽毛的,他關心這刑部侍郎的同時也對他做出了示警,因為外面對徐晏的風評實在太差,他希望自己麾下的官員起碼在秦都有個好名聲,不然以後他繼位登基了,也會有人在那邊拿他的手下做章。

徐晏見太子在這麼多心月復大官面前敲打他,他當即跪地表態道︰「微……臣……多謝……多謝太子殿下……教誨。」

太子姜鑫見這徐晏被打得口齒都不清了,假意道︰「本王也是想讓徐大人今後可以在朝多多協助我,徐大人切莫辜負了小王的一片苦心啊。」

徐晏叩首謝道︰「徐……晏……定當克……克己奉公,做……做秦國……棟梁之才!」

太子姜鑫耐著性子听他結巴著說完,親切地笑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你最近可以在家好好休養。至于那些個賊人,本王已經交由黑甲軍前去捉拿,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太子說是這麼說,心里則是想著︰「賊人?捉不到才好!到時候我就找個理由把高靖給撤了,換上我的人後就更加高枕無憂了。」

太子姜鑫跟徐晏又寒暄了幾句就帶人走了。

徐晏在地上感動地淚流滿面,還是他的上司刑部尚書傅大人扶他起來後他才肯起來的。傅大人只覺得徐晏丟臉,這太子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給那些還沒投誠的官員看的,他至于這麼激動麼。

徐晏擦著眼淚張嘴道︰「尚書……大人,太子殿下……對……對我如此期待,我……我以後飛黃騰……達了一定……不……不會辜負……你的引薦之恩。」

傅大人一臉皺眉道︰「你就少說幾句吧,我們先闖過了這一關再說。」

「這……一關?」徐晏疑惑道。

傅大人道︰「小徐啊,你難道沒看出來,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在積蓄自己的力量麼?我帶你入了太子一派,日後盛德帝病愈歸朝,我們是听盛德帝的還是太子殿下的?」

徐晏全身冷汗直冒道︰「傅……大人,這……」

傅大人拍了拍徐晏的肩膀,眼神關心道︰「你今日被太子殿下重點關照了,怕是盛德帝那邊也會好好關照你的。小徐啊,你先養病吧,這幾日就別亂出門了。」

徐晏欲哭無淚,又咬牙痛道︰「不……不行啊,賊人……說……我不把欠……欠的錢還清,就讓……我……不用……不用過年了。」

傅大人愛莫能助道︰「這就得看你自己的了,話說,你到底欠了多少店家的錢啊?」

徐晏一想到這個就徹底哭出聲來道︰「太……太多了!我……我自己都……都記不清了啊。」

傅大人一听,一臉嫌棄地甩了甩衣袖,覺得跟這徐晏一起有失身份,忙拱手告辭了。

「傅大……人……傅……大人……」徐晏口齒不清地在後面追喊著,見傅大人腳步加快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徐晏是又好氣又好笑。

石武可能自己都沒想到,在一連串事情的歪打正著下,後面的幾日這徐晏為了能有命過個年,連妾也不納了,居然還拿出了十幾年來收受的錢銀。只要是印象里有光顧過的店家,他就去送錢賠禮,那些不知情的店家還以為這徐大人轉性了。至于那些知道內情的,皆是在贊著石武這等江湖好漢痛快地幫他們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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