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
女娃的聲音冰冷凜冽，透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廣成子等闡教弟子全都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她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
「女娃族長，你這是何意？」
廣成子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道︰「我等好心來告知你三皇五帝之事，又答應助你登上天皇之位，族長何故突然如此冷言相向？」
「仙長心里清楚！不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女娃族長冷聲道︰「我原本以為你們是好意提醒于我，現在才知道你們竟是存了慫恿我與神使大人去爭天皇之位！我倒是想問一下，你們闡教安的什麼心思？」
「神使大人？」
廣成子皺眉道︰「族長說得可是神廟之中供奉的神使？族長怕是誤會了吧，我雖听說過人族供奉了兩位神使，但至今為止，都不曾知曉他們的名號。」
這話倒也不是空言。
人族神廟中供奉的兩位神使，一位是柳白，一位是伏羲。
但柳白很少在人族中顯現，連他的神像都和他沒幾分相似。
而另一位神使伏羲更是從未在人族面前現身過。
可以說，人族中除了已經所剩無幾的初代人祖外，其他人都只知神使這個名號，根本不知道神使究竟是何人。
在人族以外的仙神妖靈眼里，所謂的神使便是女媧聖人身邊侍奉的兩位侍女——青鸞和彩鳳！
事實上，各地人族部落之中，已經有青鸞彩鳳的神像出現，代替柳白和伏羲的神像陪伴在女媧神像左右。
廣成子等闡教眾仙常年在昆侖山修行，偶爾到人族部落中傳道，對人族供奉的神使究竟是誰也不太清楚。
听了廣成子的解釋，女娃臉上的冷意稍微和緩了一些，沉聲道︰「不管仙長是不是有意，我都不會再爭奪天皇之位了。眾位仙長請自便！」
「啪！」
黃龍道人猛地拍案而起，怒容道︰「區區一個金仙而已……」
話音未落，廣成子便皺眉呵斥道︰「黃龍閉嘴！」
隨後他又望向女娃族長道︰「之前族長說與神使爭位，莫非曾經的伏羲大神便是你們供奉的神使？」
「伏羲？」
女娃微微皺眉。
她也不清楚另一位神使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只是因為小黃鸝的緣故，知曉了柳白的道號。
那枚符篆之中也並未提及伏羲之名，只是言說了神鳥降臨華胥部，代其師尊收了華胥氏之子為徒一事，還有便是華胥氏欲立其子為族長之事。
神鳥小黃鸝是神使大人的弟子。
女娃族長對此是一清二楚的。
再結合廣成子所說的有頂尖大能在華胥部欲立天皇，她自然便猜到那位頂尖大能便是自家供奉的神使。
人族雖然供奉了兩位神使，但在女娃眼里，真正的神使只有一位。
那便是在巫妖屠戮中解救了絕大多數人族的柳白。
至于伏羲。
抱歉，這位除了人族剛誕生時露過一面的頂尖大能，在女娃心里還不如小黃鸝。
畢竟小黃鸝也是帶領著剛剛誕生的人族挺過了最初的艱難歲月。
這時，廣成子疑惑地道︰「如果伏羲大神不是你們的神使，那你們所供奉的神使究竟是何人？」
女娃搖了搖頭，「神使大人的名諱不是我能言語的。」
廣成子︰「……」
听到這個回答，廣成子總算知道人族供奉的神使為何這麼神秘了。
名諱都不說，任何場合都以神使大人代替，能不神秘嗎？
不過廣成子對此也不是沒有辦法。
只听「當」的一聲鐘響，大殿之中所有女祭司包括女娃族長在內全都渾身一顫，眼中失去了神采。
廣成子微笑著看向女娃，和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供奉的神使究竟是誰了吧？」
女娃如同提線木偶般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們人族供奉的神使有兩位，皆是我等誕生之時陪同在母神身邊之人。」
廣成子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他們兩位都是什麼來歷？」
女娃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一位神使大人的道號叫做長青。」
「原來是他！」
听到女娃的回答，廣成子等闡教弟子瞬間想到了四教盛會之時，那根擎天白玉柱一樣的手指。
那一根手指只一剎那，便將他們闡教的副教主燃燈道人震碎了慶雲、靈寶，消去了頂上三花，使其耗費了萬載光陰才堪堪恢復過來。
四教盛會過後，他們也曾詢問過那位高坐于雲床之上，與聖人平起平坐的長青道人究竟是何來歷？
只是他們的師尊玉清聖人卻是一言不發，揮手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當時他們也沒太在意，只當是燃燈道人丟了闡教的臉面，故此師尊不太高興。
現在想來，會不會是師尊也不知道這個長青道人的來歷呢？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眾人便一齊搖頭。
不可能的！
長青道人又不曾證道成聖，師尊身為聖人，難道還看不破他不成？
不過，之前師尊去華胥部時為何會生出那麼大火氣來？還暗示自己等人給人族天皇制造點干擾。
莫非……
廣成子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想下去了，望著身後一個個皺眉思索中的師弟道︰「散魂鐘迷惑之力維持不了太長時間，我等還是盡快離開吧。」
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起身準備離開，唯獨黃龍道人有些納悶地道︰「咱們不是要讓這女娃族長去爭天皇之位嗎？為何不以散魂鐘操控她？」
廣成子壓根懶得理他，丟下一句「蠢貨」後便駕雲離去。
南極仙翁、太乙真人等人也緊跟著離去，只剩下黃龍道人模著腦袋思索半晌，最終還是搖頭嘆息一聲，「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听他們的。」
……
武夷山中。
柳白的目光自定陶之野收回。
女娃念出他的道號之時，他便心生感應，目光剎那間便將大殿之中的景象盡收眼底。
眼見廣成子他們知難而退，他也沒有與其計較，只是傳音于小黃鸝，讓其小心一點。
除此之外，他並未再多做什麼。
雖然闡教派了十三位弟子出來，但他覺得有小黃鸝一人便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她也還有一個隨叫隨到的幫手。
此刻，柳白望著身前那株青翠欲滴的大柳樹，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斬本尸，究竟斬的是本體還是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