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唐安洲沒了

唐安洲有一肚子怒火。

他這些兒子女兒,有哪個听自己的話?

唯一的兒子對自己的話從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倒是對大哥的話奉為圭臬。

兩個女兒的婚事又什麼時候輪到他這個父親做主了?

倒是一個比一個有主意,但凡尊重他這個做父親的,他又怎麼會對拋妻棄子?

分明,是他們先舍棄了自己。

還有唐詩,不過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哪來的底氣在他這個長輩面前耀武揚威?

唐詩沒想到唐安洲說動手就動手。

不得不說,死了的唐家老爺子基因里就帶著點渣渣屬性,小兒子如此,家里頭的老二也如此,大概所有的忠貞都留給了那個多年前就已經死在流放路上的長子了。

「大哥哥沒事吧?」

唐然遠搖了搖頭,將唐詩護在身後,「你先回家去。」

家丑不可外揚,他也不想讓唐詩看到自己這般狼狽模樣。

「呵,你倒是護她護得緊,我看你還真是巴不得自己是唐安淮的兒子吧?」唐安洲冷笑一聲,張氏不是什麼溫柔體貼的婦人,但是她給自己生了孩子,那是自己的孩子,不會听他那個大哥的話,認他大哥當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父親!」唐然遠低吼一聲,「你當真要這個家妻離子散嗎?」

「妻離子散的好呀,你以為我稀罕你,不過是個通房丫頭生的孽障!」這孩子提醒著他,自己被繼母壓在頭上的那些日子。

就因為是庶出,所以被百般刁難。

即便是想要守著妻子過日子,卻都不行。

他可真是憋屈。

唐然遠听到這話愣在那里,似乎沒想到會被這麼說。

唐安洲卻是將那積壓多時的憤怒全都宣泄出來,仿佛這並非自己的兒子,而是仇人。

「唐安洲!」

李氏的叫喊聲讓唐安洲愣了下,轉過頭去看就覺得眼前一白,緊接著是一陣紅艷艷。

他似乎聞到了血腥味,還听到了碎瓷聲。

唐詩怎麼也沒想到,李氏竟然會在一天之內連續搞出這些事情。

只是這位二叔,老唐同志的便宜弟弟,可真是死有余辜!

「去請大夫過來,就說你父親喝醉了酒,不小心撞到了瓷瓶上。把頭給磕破了。」

唐詩十分淡定。

相較而言,李氏憤怒發泄過後就慌張起來,她做了什麼?

她這是不是殺了人?

而且還是殺夫。

「母親沒事,就是父親醉酒找事,找你的麻煩。」

唐然遠安撫著李氏,余光看到唐詩拿過雞毛撢子,在李氏手背和手臂上狠狠敲了幾下,「四妹妹。」

他知道李氏素來糊涂,可是罪不至此!

唐詩把雞毛撢子擦了擦,塞到了唐安洲手里,「快去請大夫。」

唐安洲頓時反應過來,「我這就去。」

大夫過來時,元娘也跟著過了來。

看著倒在地上的父親,再看坐在那里嚇得直哭的母親,她連忙跑過去,「這是怎麼了?」

李氏看到女兒,想到唐詩交代的話,倒也不用再假模假樣的哭,眼淚都是現成的。

「沒事,沒事快別哭了。」

元娘安撫母親,只是剛踫到李氏的胳膊,就看到她瑟縮一下,這讓元娘心頭一慌,掀開那衣袖看到原本就細瘦的胳膊上竟是一條條紫紅色的抽痕,甚至手背上都是。

再去看唐然遠臉上的巴掌印,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說老子教訓兒子,她還勉強能接受。

但是打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在外面養女人也就罷了,竟然回到家中還對妻子動粗。

是不是哪天看不順眼,就會直接把人給殺了?

想到這,元娘氣得渾身哆嗦。

那被唐然遠請來的老大夫細細診斷了一番,抓了把香爐灰撒在那創口處,「等醒來再看吧。」

唐安淮听說這件事匆忙過來,就看到唐詩坐在那里望天,似乎在發呆。

有些天倒是沒回家,唐安淮放慢腳步,坐在女兒身邊,「怎麼了?」

「二叔沒醒過來,剛才大姐姐請莘大夫過來看了看,說可能傷到腦子,往後怕不是要癱在床上。」

癱在床上?

唐安淮看了眼里面,大概是家里頭兵荒馬亂都沒顧得上收拾,這客廳里竟然還有碎瓷,上面沾染了血跡。

「他知道後,大概不能接受吧。」

「是啊。」唐詩站起身來,「爹爹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麼?

兄弟之情其實早就淡薄的幾乎蕩然無存,去看不看也就那樣。

「走吧。」

唐安淮拉著女兒起來,眼底帶著微微的憐惜,二房簡直是一堆糟心事,偏生都被她這個孩子給踫上了。

父女倆離開這邊,天色不太早,太陽在緩緩落下,因為夜間涼了好些,白天繁鬧的河套府大街小巷如今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唐詩看著冷清了許多的街道,「爹爹你說我是不是太漠視性命了?」

她有些說不好,自己是當局者迷,真的需要一個旁觀者來幫自己分析一下。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總想著齊人之福,那是痴人說夢。」

唐安洲這幾年總是憋著一口氣,若是用對地方倒也好說,偏生就是用錯了地方。

他也不知道這個兄弟到底做了什麼,但想來被人開瓢也有他的錯誤之處,不然怎麼能讓李氏這麼一個柔弱婦人動手呢?

「我想過些天二叔可能會沒了。」

唐詩沒有再暗示唐然遠,但死了的唐安洲才能讓這個家恢復過往的平靜。

不知道唐然遠會怎麼做。

或許他會當病床前的孝子,小心周到的伺候唐安洲。

又或許……

唐安淮揉了揉女兒的腦袋,「這些都跟你沒關系,凡事有爹爹在呢。」

唐詩低著頭,嗯了一聲,有著老父親牽著她的胳膊回家去。

正如同唐詩所預料的那般,唐安洲果然很快就醒了過來,不能接受自己往後要癱在床上這一事實,沒幾天趁著唐然遠打盹的工夫,竟然就一頭撞死在床上。

消息傳出去後,前來二房這邊吊喪的河套府百姓眾多。

夏成瑾听到這消息後驚呆了,「這怎麼可能,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

唐安洲那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想不開自殺?

絕無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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