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引君入甕

唐詩的後手也是商人。

這個商人正是胡萊。

「不是我不上心,只是這糧食就是漲價了,任憑我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過去能買一石糧的金幣,如今卻需要再加雙倍才行。

白蘭國的安塞王……是的,昔年的安塞王子如今已經繼承了老國王的所有政治遺產,從白蘭國的第一王子變成了這個國家的王。

當初被唐安淮退兵的恥辱歷歷在目,安塞王這些年來可謂厲兵秣馬,做好了再去劫掠河套府的準備。

現在,听到胡萊的匯報,他也只是挑了挑眉頭而已,「現在是中原王朝收獲的時節,糧食怎麼可能那麼貴?一定是你從中中飽私囊,妄圖騙我,真當本王是傻子嗎?」

胡萊眼看著王帳里的衛士就要把自己推出去斬首,連忙磕頭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真不是我中飽私囊,實在是那邊糧食價錢高,我壓根買不到。」

「怎麼可能?照你這麼說,河套府那邊的糧食還能減產不成?」

胡萊愣了下,「呃,我不懂種植,這個實在不懂。」

安塞王也不懂,但是他的謀士懂得這個。

「今年河套府風調雨順,減產的可能性並不大,應該是引君入甕的把戲。」

安塞王點頭,「嗯,孤王也是這麼覺得的。河套府那邊還有什麼動作?這次唐家那個小丫頭又讓你帶什麼回去?」

「額,這次倒是沒讓我帶什麼種子回去,我來的時候她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哦?仔細說說。」安塞王對唐詩有幾分興趣,畢竟兩年前唐家父女兩人一騎可真是讓他印象深刻啊。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這次我離開河套府前,和往常一樣去問她需要些什麼種子,但並沒有見到唐姑娘人。倒是她家中的那幾個侍女說,因為胡亂栽種,那個唐探花打了唐家小姑娘一頓。」

「挨打了?」安塞王愣了下,「你們中原王朝的父親怎麼還打女兒?不是不打女兒的嗎?」

「我猜可能是因為她亂栽種,搞的河套府這邊種糧的農田減少,所以這才挨了打。」

剛才腦海中的一些困惑頓時迎刃而解,「沒錯,孤王明白了。」

「大王的意思是,唐詩因為亂栽種,導致糧食的減產?」謀士笑了笑,「這話未免太荒唐了些,這幾年胡萊給他捎帶過去了一些種子和樹苗,但那才有多少?」

胡萊輕咳一聲,「小唐姑娘給的價錢高,我每個月都會往河套府送兩次東西,這兩年下來大概有三十多次,每次差不多有二三百株樹苗和五六百斤糧種。」

謀士臉上笑意一愣,旋即掛著幾分怒色,「你怎麼能送那麼多?」

這勃勃殺意讓胡萊瑟縮了下,「大人,實在是因為她給的太多了。」

安塞王看著跪倒在地叩首的人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好啦軍師倒也不必動怒,若不是胡萊貪圖小利,孤王倒是不知道,原來河套府竟是被這小丫頭折騰的不像樣了。」

這麼多的糧種自然是要栽種的。

然而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的道理,在大魏朝的京城當了十年質子的安塞王十分明白。

還有那麼多的樹苗,這也就意味著,河套府有大片的土地被這些沒怎麼有用的西域農作物霸佔。

「難怪今年糧價這麼高呢。」

謀士覺得這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大王,唐家父女詭計多端,咱們還是得小心行事,而且就算是有這些糧種,其實能栽種的土地也是有限。不足以影響河套府的收成啊。」

「怎麼不會?」安塞王嘆了口氣,「軍師你也是糊涂了,難道你忘了這可不是一年,去歲栽種下的糧種,今年再栽種,原本一斤種子今年可就能栽種一百畝地。去年河套府豐收,孤王沒記錯吧?」

「大王聖明,去年河套府的確作物豐收,糧食價格也相對便宜。」

「這就是了,今年那些種子種下去沒怎麼長好,所以唐詩惹了天大的麻煩。看來河套府倒真是缺少糧食,正如同軍師之前說的那樣,咱們可以南下了。」

購糧之事的確是謀士的建議,想要借機試探河套府的虛實。

若是谷賤則說明糧食豐收,那麼河套府自然是膘肥馬壯,不可輕易南下劫掠。

若是糧食價格高……

那麼正是南下劫掠的好時機。

畢竟沒有足夠的糧草維系,再加上那位褚將軍重傷遲遲未愈,這可不就是攻佔河套府的最佳時機?

「傳我命令,聯合西域諸國大軍,起兵征討河套府,南下中原王朝!」

河套府對于西域諸國而言倒也不算什麼新鮮的存在。

但南下中原王朝這一句可真是太有誘惑力了。

沒人能阻攔得住一群瘋狂的人,除了河套府那加固了的城牆。

而堡壘卻又是從內部擊垮的。

有人偷偷開了城門——

「褚將軍之前中了唐家父女的奸計,那唐家父女竟然騙取了兵符,又拿將軍做要挾,我們萬般無奈只能听他們父女命令行事,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活活餓死了將軍。」

投降的副將關承之紅著眼楮,「我的性命是褚將軍救的,若是不能為將軍報仇,關承之何以為人!」

安塞王听到這話大為震動,「關將軍放心,孤王敬重褚將軍為人,自當為他報仇雪恨。」

約定了里應外合的時間,關承之先一步回城。

謀士還是不安心,「大王,只怕這是詐降。」

「胡萊,你覺得呢?」

「啊,我不知道啊。」

安塞王卻也不惱怒,「我是問你關于褚建文死了這事,你覺得真假。」

褚建文死了這事啊。

「這個小的倒是略有耳聞,河套府早就有傳言,說褚將軍是威猛將軍,怎麼可能臥病在床這麼久,只怕早已經沒了。」

「是啊,我之前與褚建文打過交道,他便是受了傷都面色不改,又怎麼會長時間不露面呢?除非……」

已經是個死人。

「大王,萬不可如此冒進。」

「軍師不必擔心,孤王自然會留下人馬與城里接應,以防不測。」

只是安塞王怎麼也沒想到,這留下接應的人馬,竟是比進入河套府的人馬還要先一步掛掉——

慶歷九年九月,西域十三國聯軍直逼河套府城。

守城將軍褚建文戰死沙場,遺令唐安淮退敵。

唐安淮以空城計誘西域聯軍入城困守半月,又派臨遠侯府六公子許薊安斬斷援助。

是月底,西域諸國請降,此後三年秋毫未犯河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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