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敵軍來襲

河套府的一眾馬吏多是沒念過幾天書,只會寫自己名字的那種。

像王三郎這種識字的並不多見。

馬吏們多是粗人,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在馬場干活,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若是有別的法子,誰想要在這馬場討生活呢。

那些死了的馬吏可都是他們的前車之鑒呀。

「那依照唐大人您的意思,就是先種地?」

唐安淮笑了起來,「種地的事情自然有褚將軍操心,各位倒是不用擔心,唐某來到咱們河套府沒多久,承蒙諸位照顧在這里安家落戶,唐某自然也想要為咱們馬場盡一份力。當然我來到這時日尚短,各位可能也信不過我,但唐某願以項上人頭做擔保,自然會竭盡所能為馬場死而後已。只不過養馬之事絕非三兩日工夫,尚且需要諸位幫忙。」

「我說唐探花,你繞了這麼大一圈子,意思是讓我們听你的?」

說這話的人嘴里頭吊著一根狗尾巴草,神色間都帶著幾分流里流氣。

唐詩遠遠看著就覺得這人來者不善。

諸多馬吏有信服老唐同志的,自然也有看不慣他的。

比如這位,就是那麼一個。

有年邁的馬吏不滿道︰「劉力你好好跟唐大人說話。」

「什麼唐大人,不過是個罪臣而已,要我說唐探花您擔得起這稱呼嗎?」

唐安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這個年輕人,以至于人都把「找茬」這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唐某如今也是一介草民,喚我名字又或者喊我一句老唐就可。至于這位小哥說的……」唐安淮看著那年輕人,「卻是扭曲我的意思了。」

「是嗎?方才唐探花振臂一呼可謂一呼百應,我想您要是再說幾句,只怕大家伙都要抄起棍子跟著你去將軍府喊打喊殺了。」

唐安淮听到這話瞥了一眼,「是嗎?莫非這位小哥覺得自己不聰明,就把別人都當傻子不成?」

劉力登時色變,「你!」

當即有馬吏阻攔在兩人之間,「你有話好好說,不能動手的。」

唐詩見狀牽著那馬匹湊了過來,她要看熱鬧。

雖說老唐同志在治學研究方面從來是再謙虛不過,但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呢,何況唐院士?

遇到旁人找茬,唐院士可不是包子專業戶。

一般來說都是找茬的人倒霉。

要不唐詩咋就這麼牙尖嘴利呢,還能是基因突變不成?

其實啊,只不過子承父業,繼承了老唐同志的基因而已。

「難道我說錯了嗎?這位小哥莫不是把大家當傻子,又有誰會無緣無故听了我幾句話就去將軍府前找事?莫非我是糊涂蟲,竟然會不知死活的去將軍府挑釁?唐某雖然讀書多卻也不曾把自己讀成傻子。死生事大,我想諸位也不會這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大家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之人,卻也不是腦子缺根筋的傻子。而這位小哥言下之意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蠱惑人心,甚至禍害眾人,可不是把唐某把諸位當作傻子?」

唐詩忍不住樂呵,不愧是老唐同志,胡攪蠻……不對,明辨是非有一套。

遇到這種不講道理的人,自然是要比他還要不講理三分。

想要栽贓陷害,看我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呀。

唐安淮的有理有據讓劉力臉色一片蒼白,迅速的就被其他馬吏包圍,「你小子什麼意思,真當我們傻是吧?」

「我們就這麼沒腦子嗎?」

人民群眾的海洋鋪天蓋地的襲來,萬歲!

唐詩正在那里看得開心,沒留意到王三郎已經來到自己身邊,大手撫模著馬的脊背,「這個劉力,是伍德的連襟。」

伍德?

「誰呀?這爹娘怎麼給起的名字,伍德伍德豈不是沒品德?」

王三郎狐疑的看著唐詩,「唐小四你該不會連伍德是誰都不知道吧?給錢五的馬匹動手腳的人呀。」

唐詩恍然,「難怪啊,原來是跟我有仇。」

這段時間養得頗是水女敕的小臉上滿是無所謂。

王三郎看的目瞪口呆,「你就不覺得……」他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愧疚?」

「對,你不覺得愧疚嗎?」

「嗨,老唐同……通過這麼一番說辭不是證明了這人居心不軌嗎?何況他是我爹,生我養我將來等他老了我給他養老送終,這是人生的流程。干嘛要內疚啊,坑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說了我還掙了銀子,給他買了筆墨呢。」

她可是好一個孝順的小棉襖呢。

王三郎看著振振有詞的人,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循規蹈矩了些。

「坑爹?」

唐詩清了清嗓子,「大哥你覺得我爹說的在理嗎?」

「合情合理。」王三郎不得不承認,能夠給馬匹接生,又能打造農具的唐安淮迅速的依靠自己這一身本事在河套府馬場站穩了腳跟。

試問,哪個馬吏不需要一個能處理馬匹難產事宜的唐安淮?

又有哪個馬吏不得吃喝拉撒需要糧食呢?

這兩樣本事,足以讓唐安淮在河套府馬場立身。

即便他本人不開口,其他馬吏也會維護他,不見得會讓他吃虧。

至于唐安淮現在說的,想要用一些馬匹做嘗試。

瞧他的同僚們那踴躍模樣就知道,大家都信得過他,甚至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跟唐安淮搞好關系——

人總是有親疏之分的,現在搞好關系,日後有需要的時候這關系親近的,當然會先伸出援手。

馬場嘛,伸出援手那就是救命的事情。

大家都清楚。

唐詩看著正在與馬吏們笑談的老唐同志,她恍惚覺得這似乎是老唐同志來到這里後第一次這麼放松。

盡管一直以來父女倆都努力的放寬心,可麻煩接踵而至,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我爹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王三郎不知道為什麼唐詩會說這麼一句,轉念一想唐安淮從國子監司業的四品文官到現在和這些粗人為伍,從來不曾有什麼怨言。

倒也當得起這麼一句「了不起」。

「是……」王三郎剛開口忽的神色凝重起來,便是悠閑的在草場吃草的馬匹們也似乎察覺到什麼,紛紛抬頭看向西北方向。

「一會兒你跟著我。」王三郎神色凝重——

「有敵軍來襲。」

作者說︰

唐小四︰能不能讓我當個牧馬人,遇到老許,問他一句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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