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信是寫給誰的

王三郎雖說長得不怎麼顯眼,只能用其貌不揚來形容,但是行事說話自有一番氣度,即便不是瑯琊王家子弟,不用想也有著不俗的出身。

自然不是程監副這種小人得志之輩能比肩的。

這麼一個人,不慕名利——這兩天養馬場的不少馬吏都想著要補了那程監副的空缺,沒少往鄭德閔那里跑官。唯獨王三郎不屑一顧,壓根不想去當什麼監副。

卻也不會缺少銀錢。

用別人的錢給自己辦事,唐安淮覺得自家閨女有點過于月復黑。

「他們又不是看不出來,不過在陪我玩呢。」唐詩才不覺得王三郎他們是傻子瞧不出個一二三來,當然猜得出她在想什麼,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這河套府雖然天高地遠,卻也無聊的很。

可不是得需要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來打發一下時間?

「再說了都在養馬場當馬吏了,什麼髒活累活沒做過?倒也不怕這個。」

唐安淮聞言輕笑了下,「這話倒也沒錯,只不過有時候要適可而止。」

唐詩表示爹爹說得對,「對了爹爹,你那邊怎麼樣?褚建文沒為難你吧?」

「還好,和方老伯與城中其他木匠鐵匠一起在做這曲轅犁,明天就又能做成一些,我與褚建文說了要墾荒種谷物的事情,他還沒給我回復。」

沒給回復?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唐詩有些擔心,「別又是想要作什麼妖吧。」

褚建文這樣屬于混亂邪惡那類人,在河套府他執掌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哪有人敢忤逆他?

便是連程監副這種朝廷命官說砍殺就砍殺,連個理由都不給。

這麼一個人,他要是答應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遲遲未答應,唐詩覺得這人要搞事。

不怪她草木皆兵,實在是這褚建文跟她老爹有仇,著實讓人信不過。

唐安淮倒是覺得還好,「無妨,我給了他幾個新式農具的設計思路,但是還沒有弄出具體的農具,他暫時不會對我下手。」

他也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想要在褚建文眼皮子底下討生活並不容易,在對方動了殺機之前。

想法子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要他舍不得殺自己。

唐安淮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多得是,只不過農耕種植需要一段時間來驗證效果。

但做農具就不一樣了。

短時間內就可以出結果。

要慢慢的把自己的東西丟出來,證明自己有用,而且還不能一股腦的拋出,省得人卸磨殺驢。

有著極為豐富的生活經驗的唐安淮在這方面是他閨女的前輩。

但父女倆相依為命久了,不免會對彼此嗦幾句。

也都習慣了這種相互間的關心。

倒是讓翠娘覺得格外親切,她這兩日也沒閑著,幫著這邊院子里做打掃清理,倒是把這原本破落的庭院收拾了一通。

這會兒就是拉來了磚頭和土料。

「姑娘之前說要砌炕,我想著老爺您和姑娘都忙得很,我可以試著來弄。」

砌炕可不是砌磚頭那麼簡單的事情,唐詩能看得懂圖紙都不敢說自己能砌炕,沒想到翠娘比她還猛!

唐安淮倒是挺鼓勵翠娘大膽的做嘗試,「我試著繪制了這火炕的結構圖,你看下要是哪里不明白就找我來問。」

翠娘倒是粗通文墨,看到那圖紙有些奇怪,「老爺您這是用什麼繪制的?」

瞧著不像是尋常筆墨。

唐安淮笑了笑,「找了一截松枝,燻了下枝頭。」

尋常筆墨沒辦法用來繪圖。

唐安淮只好用這老法子,雖然不能保證完全的勻稱,但還算拿得出手。

他的差強人意在翠娘看來恨不得能把唐安淮送上神祇。

筆墨紙硯都是消耗品,雖說宋家也是耕讀人家,但也舍不得買那麼多筆墨。

真不知道老爺怎麼做到的,用樹枝都能寫得極為均勻,比印刷出來的都板正。

不愧是考取了功名的人。

唐安淮哪知道翠娘這般想法,仔細解釋了一番,他就收拾著去將軍府那邊繼續忙活。

這幾日,河套府的木匠和鐵匠幾乎都匯聚在將軍府,每日里不要太熱鬧。

梁師爺這幾日里都在那邊溜達,若是唐詩看到肯定要跟人對嗆一番,只不過唐安淮並非無敵小辣椒,沒有嗆人的習慣。

梁師爺好奇提問時,他很是耐心的回答。

不開口,唐安淮就當沒看見,自顧地與工匠討論著尺寸和角度相關細節。

就這麼看了兩天,梁師爺看向唐安淮的眼神透著些琢磨不明白。

「不知道唐探花是從哪本書里看到的這些奇巧婬技?梁某也想拜讀一番。」

所謂來者不善莫過于此。

自己這些是集中華上下五千年技術之大成,都印刻在他腦子里,哪來的什麼書?

「這書是在下年輕時在鄉下田莊里看到的殘卷,後來回府中這殘卷落在田莊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遺跡。」

梁師爺聞言呵呵,「這樣巧的嗎?」

「或許是吧,冥冥之中看到這麼一卷書,倒是給了在下一線生機。梁師爺若是感興趣的話,待過些時日清閑了,我默寫一本供梁師爺把玩。」

梁師爺一臉笑呵,「不知道唐探花什麼時候方便?別是猴年馬月吧。」

「河套府九月後就天氣轉涼,屆時沒什麼事,不知道這會不會耽誤梁師爺的正事?」

「不會,自然不會。」梁師爺模了一把那兩撇小胡子,「那我就先記下了。」

他正要離開,忽的又想起了什麼事,便開口說道︰「說起來,唐探花寄給京城友人的信應該差不多到了,也不知道這人收到那信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唐安淮自然知道,這信早就被梁師爺李代桃僵調了包,如今這人又開始試探,不知道是他自作主張,還是想要替褚建文打探一二。

「唐某犯下過錯,京中同僚無人敢與唐某交際,所以那封信,其實我並沒有寫什麼內容。」

梁師爺聞言一愣,「什麼?」

沒寫內容!

「那你那封信,是寫給誰的?」

唐安淮拱手看向東南方向,「自然是聖上。」

作者說︰

唐詩︰騷還是我老爹騷,哈哈哈哈想不到吧。

梁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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