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衣卿相

看得出顧采薇對這地方非常上心。

買下這座宅子後還找人精心修葺了一番。

陸景發現大門和牆面都被重新粉刷過,除此之外一些木梁、欄桿也都換過,很多家具是新置的,院子里也移栽了不少新花木,看起來紅綠相宜。

而且在等他的這段時間里顯然有人在定期打掃。

窗沿、桌面上沒有一絲灰塵,池塘里的水也新換過,還放了幾尾錦鯉在里面,四處游曳。

另外一應生活用品也備的很是齊全。

米缸和面缸里竟然都是滿的,蔬菜羊肉也有不少。

陸景本來還想著把東西放下後去附近的市集上轉一圈,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等到那些腳夫將他從鄔江城帶來的藥材也送來,他選了一間空屋子來專門存放。

隨後忽然心血來潮,提著禪杖在院子里舞了一套瘋魔一百零八杖。

這門杖法原本走的是剛猛無雙的路子,然而肝到大成之境後,陸景如今已經能夠做到收放自如,舉重若輕。

只要他願意,可以將這根七十九斤重的禪杖揮的宛若一根繡花針。

就連不遠處那株嬌女敕柔弱的海棠花都不受任何影響,花瓣和枝葉紋絲未動。

然而若有人敢因此而小看了陸景的身手,親自上去接上一棍,立馬就會能明白什麼是泰山壓頂。

一套打完,陸景對自己現在的身手很是滿意,然而再檢查了一下內力消耗,卻是再高興不起來了。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隨後打開了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里面裝著的墜入凡塵。

沒錯,自從內功境界跨入一流後,非但他丹田里的內力開始變得生生不息起來,而且最要命的是刷新時間也大幅提前了。

比最初時足足早了有小半個時辰。

所以陸景現在每天都要掐著時間,就跟在算大姨媽一樣。

直到感受到丹田里的內力在墜入凡塵的作用下開始快速消解,他才松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陸景听到了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他先看了眼在房地坐著的阿木,見阿木沒有什麼反應,這才走到大門前。

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素白涼衫,腰掛玉佩,手握折扇的公子哥。

顧盼之間,自有風流灑落,所謂白衣卿相,才子詞人想來也不過如此,只勾的街上幾個小姑娘眼冒桃花,險些走不動路。

「陸兄,」那俊俏公子哥見到陸景後拱手一笑,「听說你已經到了京城,舍妹甚是激動,不過她正在忙一樁大買賣,沒法立刻趕來見你,便托我這兄長先來招呼你。」

「是嗎,」陸景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隨後又道,「你是顧采薇的那個遠方表哥?我先前听說你酒後作詩譏諷朝政,被監察御史告發,已經被流放去了南海了。」

「是有這事兒來著,但是還好我在朝中有些厲害朋友,經過他們的一番活動,我雖丟了官成了白身,但卻僥幸得以能繼續留在京。」

「那恭喜了,不知顧公子如今在何處高就?」

「高就不敢當,我成了閑人後還是靠表妹接濟,才得以度日,這不,為了不當只吃白食的廢物,我現在也只能被她驅使,四處為她做事了。」

白衣公子就像是沒听出陸景言語中隱隱的敵意,依舊笑著道。

「閣下倒是好脾氣。」

「沒辦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嘛,就算是我,為了糊口也只能低下這顆好看的頭顱去了,哦對了。」

說到這里那白衣公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將手中提著的小包遞了過去,「你先前來信托我表妹為你收購的火燈籠草和白目蠶衣,她把這事兒也丟給了我。

「為了給陸兄你找藥我可是跑遍了城中所有藥鋪,還找了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可惜,這兩樣東西現在很是緊俏,我也只找到了了這些。」

「謝了。」接過包袱看了一眼,陸景大概估計了下,里面的火燈籠草和白目蠶衣夠他再多喝三個月的,于是他的語氣也好了不少。

當他將包袱重新系好,再抬起頭來,發現白衣公子還在笑眯眯的望著他,並沒有離開。

「還有什麼事嗎?」陸景問道。

「我先前听舍妹說陸兄是位天下少有的仁義君子,行事豪邁,恩怨分明,但現在見到真人,卻發現……嗯,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些言過其實了。」

「哦。」

「哦?」白衣公子愕然,「陸兄不問問我哪里言過其實了嗎?」

陸景被他給逗樂了,「你想干嘛就直說吧。」

「我為陸兄四處奔走多日,想來這份努力應該值得進貴府向陸兄討杯茶水喝吧。」白衣公子打開了折扇,悠然道。

「好啊。」

陸景說完,上前一步,卻是直接將那白衣公子給抱入懷中,不顧街上那幾個少女的尖叫,就這麼把那一臉懵逼的白衣公子給抱進了府內,然後還關上了大門。

只留下那幾個白衣公子的小迷妹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如喪考妣。

半晌後一人開口道,「當,當街搶人,這要不要報官啊?」

「可我先前听那位顧公子是自己也想進去的。」另一個少女猶豫道。

「進去也不是這麼個進去法吧。」第三個少女的眼淚已經淌了出來,只覺得一顆心已經碎成了渣子。

隨後三女再度抱頭痛哭。

…………

大門另一邊的白衣公子,顯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別人擔憂著,實際上他在經歷了最初的臉紅和錯愕後,現在已經恢復如常,眨著一雙大眼楮。

「陸兄這也太客氣了吧,請人進門客人連走路都能省了,當真是熱情好客……咦,陸兄,陸兄你在找什麼?」

「找根竹條,抽你的。」

「啊,采薇已經知錯了,奴之前只是想看看,兩年未見,陸郎究竟還能否記得奴。誰曾想一見面就被火眼金楮的陸郎給識破了,陸郎還是將奴放下吧。」

白衣公子故意壓低的嗓音已經又變回了女兒聲,央求道。

然而不等陸景回答,她又可憐兮兮的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陸郎若是真想打的話,那也可以輕輕打幾下。」

陸景听到這最後一句話,鼻血險些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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