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牛飲

「羅長史怎麼了?」

「羅長史本人沒什麼問題,問題在于你對他的態度,」陸景道,「他的身份很敏感,之前是石州長史,手上掌握著童土酋的很多秘密,他離開甘定縣又回來,這事兒如果被童土酋知道了,肯定會派人來抓他。」

「所以他一進城就和你們分開,自個兒找地方躲了起來。」陀勒道。

「對,但問題是他或許躲得過童土酋的搜查,但卻躲不過你的眼楮,從你之前展現出的恐怖情報能力來看,自我們進城之後,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無論我們做什麼,你都能比我們快上一步,所以你沒道理不知道羅長史的存在。

「這差不多算是我們最大的軟肋了,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阻撓我們調查的人沒有直接對羅長史動手。」

「因為早年在我還不是阿苦蠻的時候,他曾經救過我的性命。」陀勒解釋道,「我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所以我也沒法對他下手。」

「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了。」陸景道。

「這麼看來,你能找到這里來還真不是偶然。」陀勒喝完了第三碗酒,這一次他沒有再給自己倒第四碗。

而是又抬頭,望向了對面的陸景,「若是按照那些話本里的寫法,這時候的我應該會講一段年少時的悲慘故事,告訴你我是怎麼和童土酋結怨的,又為什麼要報復他,對他唯一的女兒動手。」

「雖然我的時間一向很寶貴,但如果你願意講的話,我也願意洗耳恭听。」

陀勒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們還是不要讓故事變得這麼俗套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你先前說我的問題是太謹慎,正是因為謹慎讓我露出了馬腳,那你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大意,你不該一個人來這里找我的。」陀勒淡淡道。

「我一個人來找你不是因為大意,而是覺得我們之間還沒到非要魚死網破不可的地步。」

陸景道,「如果之前在那條小巷里,你不是打暈了我的同伴,而是選擇殺了他,那不用你說,今晚我也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里的。但是現在,至少我們可以試著先談談。」

「你想怎麼談?」

「老實說我不怎麼關心你跟童土酋之間的恩怨情仇,也不在乎你和卜卜勒有什麼私下的交易,誰又會成為石州的下一任主人,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可以不將我知道的關于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陀勒靜靜等著陸景繼續說下去。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你首先要讓我的同伴還有童倩兮恢復正常,不要再繼續暴飲暴食。

「第二,你要把引發他們暴飲暴食的那件東西交給我,那東西太危險,不應該在你的手里。」

「你想要那件東西?」陀勒揚了揚眉毛,接著嘴角向上挑起,露出了一抹譏諷之色,「可惜你來晚了一步,那東西早就已經屬于火神大人了。」

「什麼意思?」陸景皺眉。

而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腳店之外。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和陀勒一起住在神廟的那個小阿苦蠻。

他依舊只穿著一件單衣,赤足站立在泥地之中,小小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很是惹人憐惜。

他張嘴可憐巴巴道,「老師,我餓……」

「別急別急,馬上就能開飯了。」陀勒道。

听到開飯兩個字那個小阿苦蠻的眼楮立刻就亮了起來,「飯,飯在哪里?」

「飯不就在你的眼前嗎。」陀勒冷笑道。

那個小阿苦蠻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陸景的身上,但很快就又低下了頭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那個……我能吃了你嗎?」

「最好不要,我挺難吃的。」陸景答道。

「沒事,我不挑食。」

「不是,你誤會我了,我說的難吃不是味道上的難吃,而是說你挺難吃到我的。」

「我可以試試。」小阿苦蠻握住了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撲向陸景,就見陸景一揚袖口,一柄亮閃閃的東西嗖的一下向他射來。

那個亮閃閃的東西來的太快,以至于小阿苦蠻根本沒來得及做做出任何什麼反應。

下一刻,那東西就刺入到了他的胸膛,之後去勢不減,帶著他的身體一起向後飛去,居然就這麼把他給活生生釘到了地上!

陸景自己也有些意外,似乎是沒想到對面會這麼不禁打,不過當他扭頭看向一旁的陀勒。

發現後者在看到他的飛劍後,雖然神色也發生了變化,可依舊沒露出太多慌亂之色。

于是陸景也知道,今晚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果然,之後他就見本該被刺穿心髒的小阿苦蠻又晃晃悠悠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是痛苦,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傷的不輕。

但是緊接著就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舉動。

只見他伸出兩只手,反握住了那把飛劍,將它一點點從胸口處給拔了出來。

接著似乎是想將這把剛剛刺痛他的小劍給折斷,只是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反而又被劃破了手掌。

最終只能氣憤的將它拋在了一邊。

而另一邊的陸景這時也已經拿下了陀勒,點了後者身上幾處大穴,讓他沒法再動彈。

只是因為還要問他怎麼讓齊聞人恢復正常,沒有立刻下殺手。

等陸景回過頭來,小阿苦蠻也已經沖到了腳店前。

陸景這次沒再放飛劍,因為他也想試試對面的身手,但是之後那個小阿苦蠻卻並沒有向他沖來。

而是轉頭跑向了不遠處的酒架,提起架子上的一壇黃酒就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了起來。

明明他的身子看起來那麼瘦小,但是喝起酒來卻是驚人的豪爽,如鯨吞牛飲一般,只花了不到幾息,那一大壇酒就都進了他的肚子里。

然而他的小月復處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他胸口的那處可怖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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