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以勢壓人

作者︰情何以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姜望等人離開,礦工們慢慢圍攏。

听著身後葛恆的慘叫聲,張海眼皮直跳。

就連整日生無可戀的向前都有些緊張起來。

無論如何,眼睜睜看著一個超凡修士在面前被打落超凡,心中很難沒有波動。

唯有胡少孟很好的控制了表情,看不出心態。

……

仍然是之前那個議事的房間,但這回坐在主位的已是姜望。

主次顛倒。

栓子和小小也跟了過來,給眾人泡好茶,就站在房間里等候吩咐。

「坐吧。」姜望淡淡說道,又看了看胡管事︰「老人家也坐。」

「哦,哦!」胡管事好半天才晃過神來,拘謹地坐了半邊。

胡少孟看了另外兩名超凡修士一眼,最先坐好,坐姿輕松。

向前一沾到椅子,便像軟泥般癱軟了下來。張海則正襟危坐,神態緊張。

但姜望的下一個問題,就險些讓他們跳起來。

「說說吧,謝浩是怎麼死的?」

胡氏礦場之前有四個超凡修士駐守,離開的那個,名字就叫謝浩。

也即是姜望現在所住那間小院的原主人。

此問一出,滿座皆驚。

小小猛地咬住了下唇,這才讓自己沒有發出聲來。

在礦場方面的說法中,一直是謝浩在半年多以前的那次交手中受到了驚嚇,因此不辭而別。

這似乎很合理。

但他們無法解釋一個問題。

既然礦場如此危險,那麼像葛恆這樣有變態、貪圖享受的人,像張海這樣痴迷煉丹、奢求一步登天的人,又怎麼會還安然地留下來呢?

一個月一顆半的道元石,能夠鼓動誰冒險?向前這種成日生無可戀的修士或許不怎麼在乎危險,但他也不怎麼在乎道元石。

胡少孟突然回來,說要關停礦場。除了葛恆問了一句怎麼提前了,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說明他們之前早有默契。

這種默契,便是問題所在。

也不管這幾人的眼神交換,姜望直接道︰「不要試圖欺騙我。」

「我來的目的,大家想必都很清楚。重玄家雖然家大業大,並不在乎一條天青石礦脈的損失,但這不代表,重玄家可以容忍愚弄和欺騙。」

「請你們記住,對于重玄家來說,天青石礦脈不重要,不被愚弄,很重要。」

姜望目光掃視這幾名超凡修士︰「那麼,誰先說?」

此時他已經展露了自己的實力,重玄家的勢力更不必多言。這目光雖然平靜,壓到每個人身上,卻似乎有千鈞之重。

「使者。」胡少孟勉強笑了笑,盡力保持著氣度︰「這件事的情況其實……」

「你先不必說。」姜望豎起手掌,打斷他的話。

手掌翻過來,對張海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張海,你先說。」

「啊?啊。」張海突然被叫到,頓時打了個激靈︰「這……」

他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胡少孟的視線,也必然緊緊掛在他身上。

「不著急,慢慢想。想一想葛恆。」

他既然決定留下葛恆,那麼就索性順勢以葛恆為靶,殺雞儆猴,威壓剩下幾人。

這是基于絕對的實力優勢。

哪怕眼前這幾個超凡修士一擁而上,姜望都足以碾壓他們。

胡少孟雖然也是通天境修為,但在同一境中,也存在鴻溝。他自信能夠壓制此人。

而先做出讓他們暢所欲言的樣子,又在胡少孟開口的時候阻止他說話,轉而讓張海先說。也無非是強化權威、掌控局勢的小手段罷了。

以前他不太熟悉這些方面,但跟重玄勝接觸久了,慢慢也就懂了。

之所以選擇張海作為突破口,是因為在姜望看來,在場這幾個超凡修士里,此人根性最為軟弱。

將一步登天的妄想,寄托于丹藥之中。卻又不見為之努力,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付出。

在礦場混著日子,靠微薄的每月一顆半道元石投入丹藥。一爐一爐,日復一日。這種痴迷,更像是一種逃避,一種自我催眠。

看似好像有自己堅定的目標和追求,但其實還不如自暴自棄的向前活得明白。

這種人無論平時表現得如何,從根本上,就是一個軟弱的人。

姜望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自己是個仁慈的人。但為重玄家做事,有時候我可能沒辦法手軟。畢竟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以為呢?」

「是……是。」

張海低著頭,表情掙扎。

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沉默不了太久。

「我就實話說了吧,謝浩是我殺的!」胡少孟忽然出聲道。

姜望靜靜地看了他一陣,才轉頭說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眾人魚貫而出,整個房間很快就只剩下姜望與胡少孟兩人。

一坐上首,一坐下首右側。

各自揣著不同的心思,遙遙相對。

「我一直在等你主動跟我說。」

姜望先開口道︰「你知道的,我本可以將你們分隔開,挨個的問,總有人會扛不住壓力。但我不想制造審訊的氣氛,把你當成犯人。」

「胡家畢竟是重玄氏在此地相應事務的經營者,合作已經持續了很久。盡管礦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我對你們仍抱有期待。」

他注視著胡少孟︰「所以,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多謝使者體諒。」胡少孟苦笑了一聲,而後說道︰「我殺謝浩,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有駐守礦場之責,可非但不盡忠職守,反而幫外人盜取天青雲石。」

「使者應該知道天青雲石的珍貴,產量非常有限。這麼大的天青石礦脈,產量最高的一年,也只出了六顆。而僅僅謝浩一人,就盜出了足足十三顆!其他幾個超凡修士有多懈怠,您也都看到了,根本不堪大用。謝浩趁我不在的時候,運用獨門道術,大肆盜挖礦脈,從而導致了天青石礦脈提前枯竭。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說的這些,全部都有證據,而我胡氏礦場本身所動用的礦石,賬目上都記載得清清楚楚。使者隨時可查。我之前隱瞞此事,確實是敬畏刑罰,不敢面對。但是您說,他該不該殺?」

胡少孟說得很詳盡,似乎也很誠懇,說完這些,如釋重負︰「當然,現在這里是使者你全權負責,你若代表重玄家有什麼處置,少孟一人做事一人當,也全都接受。」

他所說的賬目在胡管事那里,姜望早已經偷偷翻過,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或者說,即使有問題,也不可能輕易讓人看出來。

此時姜望不置可否,只是問道︰「你說的外人,指的是誰?」

他之所以選擇直接展現身份,除了是要當場留下葛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

胡少孟一回來就關閉礦場,驅離超凡修士。而在嘉城,席家公子席子楚一見面就猜出他是誰,隱藏身份意義已經不大。

相反他需要展現重玄家使者這個身份,來從容掌握局勢。再一次化被動為主動。

胡少孟遲疑了一下,說道︰「目前來看,應該是嘉城的席家。但是我不能夠完全確定。」

「證據?」

「我也是後來才調查出來。謝浩來礦場之前,曾在席家做過事。而且從席家的渠道,有流出過天青雲石。」

「線索很明確嘛。你為什麼說不能完全確定?」

胡少孟苦笑道︰「整個嘉城都姓席,我不得不謹慎點。」

難道真是席家人背著席子楚做下的事情?

掌控嘉城的席家,無法容忍治下的青牛鎮被其它勢力掌控,在席子楚得到東王谷的支持之後,有了對抗重玄家的底氣,他們終于按捺不住?

這看似合理,但實際經不起推敲。

通過使礦脈枯竭的迂回方式,讓重玄家自動放棄青羊鎮這里。固然是一個不必直接撕破臉,可以在桌底下進行的手段。

但因此讓重玄家產生不滿,難道真的值得?

見姜望一時不說話,胡少孟又問道︰「現在天青石礦脈枯竭已是事實,責任咱們可以慢慢追究,但是白養著這麼多人實在是浪費。依使者的看法,咱們是不是先把礦場關了?」

這個建議也很合理。

但姜望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是還有半年的產量嗎?現在就關閉礦場,一時半會讓那些礦工去哪里尋飯碗?」

「雖然說是還有半年產量,但天青雲石已經不可能再有產出了,對重玄家來說此地已經毫無價值。」胡少孟面露難色,但還是說道︰「不過使者全權負責這里,怎麼決定都行。」

「那就听我的。」

「自然使者說了算。另外,礦上條件艱苦,使者調查完線索之後,不如跟胡某一起回青牛鎮上,也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不必了。我輩修行者,在哪里不是修行?」

「使者真乃我輩楷模。不過……」胡少孟又道︰「此地畢竟偏僻,萬一嘉城那邊有什麼消息,恐怕在礦上不能第一時間得知。」

「這不是還有胡公子你嗎?」姜望隨手端起茶盞︰「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也順便幫我注意一下嘉城的動靜。」

胡少孟面上不露聲色,只道︰「也好,也好。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不送。」

看著胡少孟離去的背影,姜望若有所思。

這麼想我離開礦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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