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峰,山澗中。
一名老者長相奇異,讓人不能無視的兩顆大門牙,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此刻,老者手里拖著一條腿,緩緩向山上走著。
嘴里還恨恨的念叨︰「老夫造了什麼孽呀。」
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年輕人,老者收回目光。晃了晃手中的一條腿,看見仍沒有反應,一臉晦氣,呸了一聲。
「你這人崽子,不能就這麼讓你死了,要死也是我親自宰了你。」
說到此處,老者目露淒楚︰「阿紅啊,我對不起你呀,沒能看住咱孫子啊,不過別擔心,孫子的魂燈還沒滅。」
突然老者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念念有詞。
「瞧你這張老嘴,真賤,真賤,該打。」
老者很無奈,自己雖然是一個化形的妖,但是曾經受過嚴重的傷境界大跌,在小輩面前裝裝樣子還可以,若是私自進入人間城池,必然會被陣法壓制,到時候不得不顯露本體,定會打草驚蛇,別說找孫兒了,自己是何種光景都難說。
好不容易威脅了一個沒啥江湖經驗的臭小子,現在還這幅德行。
越想越糟心。
老頭兒瘋魔了一樣,一邊走一邊嘴里碎碎念,時不時給自己一個耳光,另一只手里還拖著一個人,搖搖晃晃消失在叢林間。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小柔兒已經在廟附外呆了一天了,若不是破廟已經被官府圍了起來,她也許早就沖進去了。
此時小柔兒雙眼無神,已經哭了一整夜的眼楮此刻紅腫起來,呆呆的看著正在被清理的破廟。
柳眉在遠處嘆息了一聲,昨夜的小丫頭的質問讓她頓住了腳步。
一名士兵接過了柳眉送來的銀子,低頭哈腰信誓旦旦保證︰「我們定會保護小丫頭安全的,仙子放心。」
柳眉無奈的折身而返。
這時,有個聲音在小柔兒耳邊響起。
「小丫頭,我可以幫你。」
小柔兒抬起紅腫的眼楮,以為是幻听,便有低下頭來愣愣出神。
「我真的可以幫你。」
真的有人在說話,小柔兒轉頭發現身後沒人,四周環視了一群,依舊沒有人。
小柔兒顫聲問道︰「你是誰,真的可以幫我嗎?」
「可以。」那個聲音繼續響起,「我在你懷里。」
小柔兒低頭看見懷中的兔子,那一雙眼紅色楮正瞪著自己。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雙臂,小柔兒整個人頓時猶如電擊僵住了。
啊的一聲,懷中的兔子,被拋了出去,正好砸在了牆壁上。
遠處的官兵看到小丫頭一臉呆滯,以為小柔兒受到了打擊,便繼續埋頭指揮眾人清理破廟。
他沒有發現的是一只兔子搖頭擺腦的從牆後站了起來,良久後兔子人性化的捂著腦袋一蹦一跳又蹦到了小柔兒身前。
「別怕,我吃素的,不會傷害你。」
小柔兒背脊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問道︰「你怎麼幫我?」
「找我爺爺。」
「你爺爺?」
……
雁鳴城外。
一輛拉草的馬車里鑽出一個人來,只見渾身破爛,滿臉漆黑,背上背著個破破爛爛的包袱,懷中抱著一只兔子,活月兌月兌的像個乞丐。
在外人眼里,這兔子怕不是要被小乞丐找個地方給吃了吧。不過各自都有自己的營生,沒人會在乎一個乞丐的死活。
小柔兒自從知道了兔子會說話後,抱著的胳膊那是一個小心翼翼啊,生怕懷里的妖怪把自己吃了。
要不是听兔子說他爺爺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她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小柔兒懷疑過兔子的話,但是兔子的話給予他極大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陳觀潮會死,那人不是說過禍害遺千年嗎,在小柔兒的心里陳觀潮可不是一個禍害嗎。以為她看不出來他想拋棄她嗎?
此時小姑娘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不管這是不是個陷阱,自己都要試一試。悄悄捏了捏自己手腕的鈴鐺,即使是陷阱,她還有鈴鐺。
小柔兒悄悄跳下馬車,跑入路邊樹叢。沿著路邊樹叢前往找兔子的爺爺。
等到離著雁鳴城老遠,兔子開口了。
「放我下來。」
小柔兒立馬小心翼翼放下兔子。
只見兔子嗖的一下,轉眼間變成了一個白衣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咱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白小白。」
看著眼前高出自個兒兩個腦袋的白小白,小柔兒放下心來,說道︰「你叫我小柔兒就好。」
看見白小白不往前走,小柔兒心急道︰「快走啊,找你爺爺去。」
白小白爽朗一笑︰「不急,我有一秘術可以聯系到我爺爺,只是我在城里受了傷,歇息一會兒,等晚上施法告知。」
小柔兒看對方表情真摯,便信了他。
兩人尋了一出隱蔽的地方,白小白則是打坐入定,恢復傷勢。
不久,天色黑了下來。白小白找了些干柴,燒起一堆火之後,繼續入定。
月色散落在白小白身上,發出瑩瑩白光,不久,白小白結束了入定。
小柔兒站起身來,望著白小白說道︰「可以開始了嗎?」
白小白點點頭,雙目微閉,手指掐訣,緊接著逼出指間一滴鮮血,點在自己額頭。
片刻後,放下手來,恢復如常。
小柔兒,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完了?」
「完了。」
小柔兒揉揉眼楮繼續說道︰「這麼簡單。」
白小白無奈的說︰「人族的城池里大多數都有陣法,就是用來壓制妖族的,所以只要出了城,我便能施法。放心吧。我爺爺肯定會來接我們的。」
小柔兒安耐不住好奇問道︰「可以教教我這種千里傳訊的法術嗎?」
白小白無奈攤手。「種族天賦,下輩子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突然間,周圍樹木無風自動,白小白面露驚喜。
不一會兒,一個黑影在月色下掠過,三兩下來到了二人身前。只是手里還提著一個人。
只見老者隨手一扔,手里的人便滾落在地。
陳觀潮齜牙咧嘴的站起身來,看見火堆胖的兩個人。
「小柔兒」
「陳哥哥」
看到雙方安然無恙,陳觀潮和小柔兒大喜。
白小白快步走向灰衣老者身邊,偷偷撇了眼爺爺,發現爺爺的臉好像腫了一般。但是此刻是認錯悔改的好時機,努力壓下好奇,低聲開口︰「爺爺,我錯了。」
灰袍老者大袖一甩,掙月兌了白小白的手。
「哼,你也知道錯了?」
不一會兒,在白小白的胡攪蠻纏中,老人終于無奈的模著孫子的頭,唉聲嘆氣。
老人突然轉臉對陳觀潮說道︰「听說你毀了那邪廟。」
「僥幸,僥幸。」陳觀潮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啥都不知道,開口道︰「罪魁禍首名叫華南子,已經伏誅,請老先生不必擔心令孫的安全。」
「老夫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麼需要老夫幫但說無妨。」
陳觀潮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在老人的眼中,陳觀潮不卑不亢,彬彬有禮,頓時對陳觀潮有了些好印象。
「不知老先生手中知否有人族修煉的逃命法術,在下法力不濟,好逃命用。」
灰袍老人沒料到陳觀潮這麼坦然,眼中欣賞之意更濃了,從袖中拋出玉簡。
陳觀潮接住,打開一看,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出現在眼前,影流術。
「這是我早年從一人族修士洞府偶然的來的,品級定然不低。此書就當報答你對我孫兒的救命之恩了,後會有期。」
說完,頭也不回,抓住白小白的肩膀飛身掠向了遠處。
風中傳來白小白的聲音。「小柔兒,後會有期。」
「哎呦,爺爺別打頭。」
眨眼間,一對兒爺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