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還早。」
雖然蘇凡比原定計劃中早來了整整幾個時辰，但是此時周圍的商鋪已經開始陸續有開門的跡象。
特別是那些趕早賣早餐的店鋪，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打開門簾，開始招攬客人。
透過一家一戶的門窗，不斷散發著食物的香氣，將那些早歸的更夫和賭了一夜的賭徒肚子里的饞蟲都勾了起來，當下也不管是口袋里富不富裕，都接二連三地鑽進那些賣早餐的鋪面之中，一時半會將所有事情都拋在腦後，一心只想著怎麼把肚子填飽再說。
而看著這些人臉上或是疲憊，或是興奮，或是失魂落魄的表情，蘇凡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嘆。
眾生雖然平等，但是命運卻不平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安排，最終卻又都不知道各自到底會通向何處。
不過當下，蘇凡也沒有太多心思去思考別人的人生，而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他餓了。
想來也是自己月兌離人間百味太久了，現在剛剛一回到這樣的狀態之中，多少還有些不太適應，甚至就連普通人出門辦事之前要先填飽肚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起來。
而這時候，蘇凡也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看到謝寧練功的時候，他嘴角分明有一些還沒有擦干的油跡，想必是雖然早上急著練功，但也還是抽空吃了一口東西。
「哎呀，我真是……」
一想到就連謝寧都十分清楚的道理，自己個當師父的硬是沒有想到，蘇凡心中就不由得有些臉熱。
不管怎麼樣，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就要遵守自己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規則。
簡單一點來說，既然現在餓了，那就要找點東西填飽肚子不是……
不過好在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蘇凡會日常向梟雄老哥討一點銅錢放在身上應急。
畢竟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需要什麼東西，強搶的事情是肯定做不出來的……但是可以一分錢買一百分的東西嘛，賣得便宜點，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對不對？
特別是眼下蘇凡也知道自己雖然身上帶的錢不算多，肯定不夠大吃大喝一頓的，但是在路邊隨隨便便吃個早餐，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
想到這里，蘇凡便也不再糾結，左右看了看，便選了一家位置正對著精武武館大門，里面人不多不少的店面走了進去。
之所以選擇這家早餐店，一方面是因為它的位置正對著精武武館，這樣霍靈兒不論是從外面過來，還是從里面開門出來，自己都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她。
而第二點，則是此時里面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這是因為人不少說明這家店的味道最起碼還算是不錯，不然也沒辦法留得住這麼多的食客，而不算多，則說明店家還沒到那種不愁客人的地步，這樣的店面在招待客人上，往往會比那些客滿店鋪的店面要多上心幾分。
畢竟做餐食生意的，可以說進門的就是衣食父母，一時半會，誰都不願意得罪上門給自己送銀子的客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他進門之後，店家看到有生面孔進來，趕忙便用看起來還算是干淨的圍裙擦著手，一邊快步上前來招呼蘇凡。
蘇凡借著店家的介紹，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身上銅錢的數量，問了幾句之後，便簡簡單單地要了半屜包子一碗白粥，轉身找了個背對牆，面對精武武館的位子做了下來。
既然是自己來早了，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直接就安安穩穩地在這里等霍靈兒出現就可以了。
看到蘇凡雖然只點了幾個頗為簡單的餐食，但是儀態上看起來卻並不像是普通人，店家自然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之後便一溜煙地小跑到後廚忙活去了。
而看到他忙碌又靈活的腿腳，蘇凡心中微微一笑，但看這店家的態度，日後做大做強，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看得出來，之前店家口中的稍等，並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客套話，沒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蘇凡目光之中便看到門簾一掀，店家便端著一個木托走了過來。
「半屜包子，一碗白粥……再送客官一碟小菜，客官您慢用，有事隨時招呼一聲。」
小心翼翼地把蘇凡的餐食放到他面前，店家微微一鞠躬，就退了下去。
「呵呵……還挺是那麼個意思……」
看到這個小小的早餐店，竟然服務還如此周到，像模像樣，蘇凡不由得心中一樂。
他自然不知道這位店家早年間也是在水生村最大的酒家中做過事的，只不過受不了酒家後廚髒亂，隨便給客人吃變質的食物，這才從中退出，立志要從一個小小早餐店做起，從小做大，日後與那個把良心都賣錢的酒樓分庭抗禮，取而代之……
當然，這店家日後如果做大做強，達成所願，自然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嗯？不錯不錯！」
心中對店家的鄭重其事的姿態頗為贊許之後，蘇凡便開始品嘗吃食，竟然意料之外的美味，當下也不由得眼前一亮，隨即暫時收拾心情，專心享用起早餐來。
日後想來，也正是因為如此，蘇凡這才罕見地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走進來的那幾個從面相上來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人。
一直到听到他們叫嚷的聲音，蘇凡這才發現了那幾個前一刻就走進店中的壯碩身影。
「哼！想想就來氣，咱們這麼多人，硬是把她一個小姑娘沒辦法？」
「說的就是！就連她那個一家之主的哥都讓二狗哥給打傷了，她一個娘們哪來的那麼大的火氣？乖乖的從了二狗哥，以後跟著二狗哥吃香喝辣，不好麼？」
「不過……我好像听說那小娘們有個什麼高手當靠山，前兩天就連二狗哥都在那個人的手上吃了虧呢……」
……
顯然，後來的那句話給眾人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原本還吵吵鬧鬧的眾人在听到那句話之後，直接都齊齊的閉了嘴。
特別是人群之中幾個纏著繃帶，明顯身上還帶著傷的混混，臉上更是一副噤若寒蟬的表情。
「切……」
看到大家這幅樣子，之前那個說話最大聲的家伙反倒有些掛不住了。
「看看你們一個一個那德行，他不過是一個人，就把你們一群人嚇成這幅熊樣……」
「要我說啊，那天肯定是二狗哥狀態不好，要麼就是當著霍靈兒那個小娘皮的面上，不想太暴力，壞了自己的印象，不然的話，那個什麼什麼……連叫什麼都不知道家伙，怎麼可能在二狗哥的手上討了好去？」
「不信你們看著，今天咱們收拾了那個霍靈兒之後，讓她帶著咱們去找那個小子，等找到了他，我親自和他單挑，讓你們也看看他就算是再猖狂，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還真就能有什麼三頭六臂呢？」
「對對對四哥說的地……」
「沒錯，還是四哥霸氣……我們這種小蝦米，隨便一嚇，腿就軟了，還是得四哥這樣的高手能辦大事啊！」
「沒錯四哥，等你收拾了那小子，給他綁起來讓咱們兄弟幾個也都出出氣，不然的話，這事得讓東街那幫小子笑話一輩子！」
……
那個被稱為「四哥」的人話音剛落，周圍就又再次陷入到一片嘈雜喧鬧的狀態之中，很顯然這個什麼四哥也是那個二狗哥面前的紅人，此時二狗不在，眾人自然就唯他馬首是瞻，一句吹牛的話剛落地，眾人便急不可耐地爭相拍起馬屁來。
此時蘇凡也正在專心和盤子里最後剩下的那個包子斗爭，雖然知道進來的這幾個小混混都是個什麼貨色，不過眼下店家的手藝就在自己面前，蘇凡一時半會，也顧不上和他們多說些什麼，當下便隨他們去吧。
反正听他們話里的意思，今天聚集起來也都是為了對付霍靈兒，也算是來得巧了，如此一來，稍後一旦霍靈兒出場，自己再和他們算賬也不遲。
畢竟從現在看來，蘇凡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來到了這里，如果自己貿然出手，讓其余暗處的同伙看到之後便不再露頭，那自己可算是打草驚蛇了。
想到這里，蘇凡便將口中最後一口包子咽了下去，轉頭去收拾那碗白粥。
剛喝了一口，蘇凡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店家手藝的眼楮頓時又瞪大了起來。
「不就是一碗白粥麼，竟然能夠做得如此別具一格！」
原來此時一口白粥喝下去，蘇凡發現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清水白粥，味道竟然比那些包子還要出眾，此時品嘗起來，竟然可以說是自己這輩子喝得最好喝的一碗粥！
如此一來，蘇凡不由得心情大好，當下再也顧不上那些小混混，任憑他們不斷呼朋引伴，又叫來了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只顧著喝自己眼前的白粥。
這種表面上的默契一直維持到蘇凡余光之中看到精武武館的大門一晃，隨即打開，而霍靈兒也隨之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