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以及滿天神佛在人皇的面前,不過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們在自己的面前卻高高在上,他自己反而成為了螻蟻。
這種劇烈的反差讓他的心靈扭曲到了極致。
身心的兩重打擊之下,讓他越來越發疲憊。
顯然已經讓他有些無以為繼了。
他堂堂的西伯侯聖主,居然給別人牽馬墜鐙。
內心深處的火焰爆發出來,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沉悶。
又往前走了幾百步,年邁的西伯和姬昌終于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撲倒在地,渾身爛泥吃了一個狗吃屎。
見到這種情況,其他的臣子猛然吃了一驚,侯爺這是終于要支持不住了嗎?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連忙把侯爺給攙扶起來。
侯爺本來就年邁,這一下可摔的不輕了。
萬一摔出個好歹來,對西岐來說可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損失啊。
只見侯爺摔的整個人都有些發懵,雙手磨破了皮,臉上也有些細微的傷痕,但總算沒出什麼大問題。
此時西伯侯姬昌的臉色更是黑到極致,胸口劇烈的喘息,渾身的疼痛,讓他整個人的情緒都有些波動。
此時的他深深的喘了幾口氣,隨即轉過頭來看向了馬車里的姜子牙。
「先生。」
「看來本候真的是垂垂老矣了,連牽馬墜凳這些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了,實在是有夠悲哀的。」
「看來無法對先生展現誠意了,先生若是願意隨本侯回西岐,本侯自然是以禮相待。」
「先生若是不願意隨本侯回西岐,本侯也就不再強人所難了。」
「大不了這個反不造了,大不了我西岐偏安一隅就可。」
「我西岐六百萬將士,還有無數大能守護,若是真的偏安逸于,只怕那殷商大軍也無法奈何。」
「畢竟那人道聖人又不能出手抹殺人族。」
西伯侯姬昌的話語極其冷淡。
這件事情可真是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線,破了大防了。
明明是雙向奔赴的事情,偏偏要讓自己來求對方。
還把自己折磨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這個姜子牙實在過分到了極致。
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居然姜子牙不願意下山,並對自己如此磨難,這也就代表著滿天神佛不願意幫助他西岐。
就算是強硬的把他們請出來,只怕也是請了一個祖宗,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強人所難了。
若是強硬的請求,平白丟了臉面,還無法達成效果,豈不是悲哀?
眼看著西伯侯姬昌的臉色逐漸變冷。
馬車里的姜子牙睜開眼楮,眼中閃爍著某種莫名的神光。
原本他就是要拿捏西伯侯姬昌,就是要把西岐變成傀儡。
但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這個可能性了。
正所謂過猶不及,對方已經對他產生了輕視之意。
若是他再如此拿捏姿態的話,只怕對方必將不再用他。
很有可能會將他棄如敝履,到那個時候豈不是壞了老師大事?
姜子牙的目光無比復雜,眼中閃爍著未知的神色。
微微一笑便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無妨,侯爺的誠意老夫已經看到了。」
「侯爺既然如此勝意拳拳,那麼貧道自然願意出山幫助侯爺。」
「必將輔佐侯爺完成王圖霸業。」
西伯侯姬昌看了身前的姜子牙一眼,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比較詭異的表情。
但是眼中卻多少有些鄙視之意。
耐下性子請你的時候你不來。
如今已經不想求你了,愛咋地咋地吧,你卻又不要臉的跟了上來,不得不說這個家伙真的是虛偽。
那人皇罵的沒錯,闡教之人實在是卑鄙虛偽。
邀請他們的時候他們不來,不邀請他們的時候反過來又討好。
西伯侯姬昌的內心中不由地感受到了一絲悲哀。
兩人這番博弈,不正是像姜子牙在河邊的直鉤垂釣嗎?
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
終究不過是騙人的鬼話而已。
姜子牙在那里其實就是在釣他西伯侯姬昌。
他主動送上門去,這不就像是有鉤的大魚嗎?
偏偏這個時候姜子牙反而在那里拿捏起來了。
對自己這一番折磨啊。
若是自己不上鉤的話,姜子牙豈不是只能在那里苦等?
無非就是兩人之間的博弈罷了。
西伯侯姬昌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笑容中有些冷淡,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那興奮的表情。
姜子牙在他的心中地位已經沒有那麼高了。
談感情的時候,你和我談錢。
現在是談錢的時候了,就別想著談感情了。
這就是西伯侯姬昌現在的心理寫照。
眼見侯爺如此冷淡的態度,姜子牙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但終究還是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想來侯爺其實是心里有怨氣吧?」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這一番刁難其實並非老夫的本意呀。」
「畢竟事關重大草民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因為侯爺得到小人一人,相助便相當于得到了玄門人教,闡教,西方教等人的幫助,貧道也不得不慎重啊。」
「貧道已經看到侯爺的誠意了,接下來貧道必然鼎力相助,祝侯爺完成王圖霸業。」
听到這番話,姬昌的臉色這才略微有些緩和。
但眼中的嘲諷之意,卻沒有絲毫衰竭。
不過是一位虛偽之徒罷了。
他算是已經看清楚了,那些人虛偽的面目。
既然無法強求,他也就從此不再強求了。
能幫則幫,不幫拉倒。
自己若是敗了,只怕滿天神佛的圖謀也將失敗。
這也就意味著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求別人。
對方甚至還要反過來求他呢。
姜子牙微微一笑。
「侯爺為貧道拉車八百步,實乃天意啊。」
听到這話,西伯侯姬昌臉色略微有些詫異,不明白對方究竟在說些什麼。
似乎看出了西伯侯姬昌的疑惑,姜子牙呵呵一笑。
「先前早些時候,侯爺背負著貧道,大約走了千步。」
「然後侯爺牽馬墜蹬,走了八百步,兩者相加共有一千八百步。」
「這也就意味著西岐得天下一千八百載!」
听到這話,西伯侯姬昌的臉色頓時勃然大變。
一千八百年?
其實他本身是極其擅長六爻佔卜之術的。
因此他也時常為自己的西岐進行佔卜。
但是每一次都只能得到一個比較模糊的答案。
因為即便是西岐的氣運極其雄厚,西岐的未來也難以堪算。
尤其是朝歌那尊人皇,以及人道聖人橫空出世,這更加導致了天地局勢的難以琢磨,天道模糊自然是無法測算的。
洪荒之中一直就是以氣運的多寡來看英雄。
人有人運,國有國運,族有族運。
從某些方面來說,氣運就決定了一切。
但是現在氣運實在有些詭異。
西岐有著雄厚的氣運,朝歌居然也有著雄厚的氣運,這也就意味著氣運已經是不準確的了。
姜子牙開口就說西岐得天下一千八百年。
這也就意味著滿天神佛已經拋棄了氣運之說,而是私自給西岐定制未來了。
在滿天神佛的眼中,西岐真的就是棋子啊。
這樣的事情太過兒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