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由衷的感嘆。
這柄匕首還是二十幾年前,蘇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
蘇皖從來都沒讓這柄匕首出鞘過。
只因為他曾經說過,寶刀現,必飲血。
因此,她不想讓如此精美的禮物沾染上骯髒的血液。
故從來沒出鞘過。
如今,她還是第一次真正的欣賞眼前的這柄寶刀匕首。
只見眼前的這柄匕首,刀身薄如蟬翼,靜如秋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當真是美極了。
尤其是刀刃周圍居然散發出一陣朦朧的青鋒寒光,這股光芒的映照下,更加顯得這柄匕首乃是一件神兵。
刀光映在蘇皖的臉上,居然映照出了一種詭異且妖艷的美感。
她又想起了蘇護第二次見到自己時所做下的那一首稚女敕且毫無水準的詩句。
一見蘇皖便生情!
見後日日更相思!
十年情思百年度!
不斬相思不忍顧!
自己還曾嘲笑了蘇護好一陣呢。
明明就沒有那水準,卻偏偏要學人家附弄風雅。
話雖如此,那時候自己卻感覺格外的甜。
並且兩人一起為這柄匕首起名斬相思。
卻不曾想,如今居然要用這柄匕首來終結自己了。
還真是有些好笑呢。
蘇皖看著眼前,走入窮途末路的愛人,眼中透露出來的依舊是深深的不舍以及眷戀。
她舍不得眼前的男人。
或許男人心中也是如此吧?
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她不知這是哭著笑,還是笑著哭。
但今天的眼淚,卻格外的甜。
烈火紅唇舌忝舐著嘴角的淚珠,居然有種格外的眷戀。
她拿起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狠狠插去。
蘇護吃了一驚,一把便抓住了這柄艷麗的匕首。
雖然鮮血橫流,但卻目光如水。
他雖然放了狠話,但眼前的女子如果真的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殞,他卻有一股濃濃的不舍。
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有一聲巨響,猛然傳來。
兩人尋聲望去。
卻發現走進來的是一位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穿一身墨色鎧甲,頭戴一巨大墨色頭盔。
手持一柄金色長槍。
座下乃是一頭極其神俊神牛神獸。
蘇護見到此人,內心一沉再沉。
對方乃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乃是名滿天下,讓整個殷商都極其敬重的鎮國武成王黃飛虎。
蘇護悄悄的把蘇皖往自己的身後拉了拉。
隨後就對著黃飛虎拱了拱手,以示行禮。
「原來是武成王黃將軍,自上次一別,已有數年之久,近來可好啊?」
臉色冷峻的黃飛虎,看到蘇護,目光稍稍緩和了下來。
目光中逐漸流露出一抹痛惜的神色。
「蘇軍候,你何以至此啊?」
「我實在難以想象,你居然膽敢造反,究竟為何要這麼做啊?」
「陛下向來就對你器重,冀州又是萬古雄城,自古以來極其富庶。」
「君侯手握冀州,過個瀟灑的日子起步好嗎?何苦來哉?」
黃飛虎和冀州的蘇護感情頗深。
如今兩人頗一見面,黃飛虎就有些于心不忍。
他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冀州乃是一萬古雄城,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奪之地。
蘇護手握重兵依靠冀州,過個瀟灑自在的日子豈不好嗎?
如今偏偏要造反,真的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見此情形,蘇護也是略微一嘆。
「黃將軍,其實此事也並非全然怪我,蘇護本是忠良之後,又怎可隨意造反呢?」
「只因在下听信了小人讒言,認為陛下無恥,昏庸殘暴,就連滿天神佛都得罪了數位,導致殷商動蕩不安,這才造反。」
听到這話,黃飛虎頓時怒不可遏。
「胡說八道,當今陛下乃是極其英明之主,大有恢復上古三皇五帝鼎盛時的的局面。」
「所作所為無不是明智之舉,完全乃是一位智勇雙全仁德無雙的帝王。」
「尤其是最近,諸多新政一一施展,解除天下萬民之苦,乃是何等的造化?」
「又哪里來得昏庸之說?你們這些心存無力的家伙,知錯不改當眾謀反,其罪當誅,真是痛煞人心也!」
听到黃飛虎呵斥,蘇滬突然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都是枉然,倒不如不說。
倒是蘇護身後的蘇皖,輕輕側過身子,顯露出身形,對著黃飛虎遙遙一拜。
「久聞鎮國武成王黃飛虎大名,世人傳言黃將軍乃是鎮國之柱,威震寰宇,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皖對黃飛虎也是神交已久。
因為她是認識黃飛虎妻子的,當初她追隨自己的夫君入朝歌,曾經與黃飛虎的妻子產生過交集。
兩人同吃,同住,同游十數天,儼然已經成為了閨中密友。
那個時候黃飛虎不在朝歌對這些事情並不太了解。
後來黃飛虎也听到自己的夫人說起過這位奇女子。
如今見面卻是這樣的局面,倒是讓黃飛虎有些唏噓不已。
「飛虎曾听夫人說起過你,如今見面居然是這樣的局面,確實是痛煞心也!」
「只是蘇護行那魯莽之舉,你為何就不勸諫呢?」
蘇皖微微一笑。
「女子無才便是德,夫君行事,又哪里有我插話之理呢?」
「夫君行事,女子只管配合便是,即便奔赴黃泉,又有何懼之有?」
看著巧笑若曦的女子,黃飛虎不由得一時語塞,居然不知道說啥好了。
就在此時。
忽然有三道身影從外面緩緩靠近。
當先一人,乃是一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身後左右兩側各自跟著一位千嬌百媚的女子。
見三人進來,在場的黃飛虎,蘇護等人俱是吃了一驚。
轉頭一看,不正是當今人皇麼?
黃飛虎連忙拱手行禮。
由于身穿鎧甲,不便下跪。行禮之後便連忙退在了一邊。
蘇護如今再一次見到人皇,自然是唏噓不已。
雖然如今兩人立場不同,但略一猶豫,終究還是跪倒在地,把頭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身後的蘇皖同樣如此。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