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絲听到加米力奧的話,皺起了眉頭,說︰「啊,他這明顯是在照顧你啊。」
「得了吧,他照顧我還要打我啊?」
珍妮絲搖著頭,說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他們不擅長表達……」
「不,老貓很擅長表達,用拳頭。」
加米力奧說著,做了一個出拳的動作。
沒過多久,二人回到了府邸,加米力奧玩了一天,昏昏沉沉困得不行。
但當珍妮絲得知奧佛丁還沒回來的時候,警惕的加米力奧立刻清醒了過來。
打了一圈通訊之後,珍妮絲最終確定,奧佛丁他們三個集體失聯了。
奧佛丁與其他二人不同,他不會徹夜不歸,只要珍妮絲在家,那他一定會回來跟自己說晚安,這一點,珍妮絲無比確定。
看著焦急的珍妮絲,加米力奧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會不會真的去找老貓的麻煩了啊……不至于吧?」
珍妮絲搖了搖頭,說︰「不,他雖然很喜歡你,但還不至于因為你挨了一拳跑去跟老貓拼命。
他有可能……跑到下面去演講去了。」
「啊那更糟了!那下面可不只是有老貓在管,老貓還算是客氣的!你覺得他會在哪個口下去啊?」
珍妮絲搖著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看著緊張到啃指甲的加米力奧,珍妮絲微笑著模了模她的腦袋,說︰「去睡吧,他經常回來很晚,別擔心他了,他是個成年人,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珍妮絲的微笑讓加米力奧放下心來,她跟著希爾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洗澡,換上新買的睡衣,柔軟的床和香香的味道讓她再次被一天的疲勞俘獲。
陷入睡眠之後,她在噩夢中輾轉。
她夢見了無數個老貓將她圍住,讓她回去,嘴里反復的念叨著「七天之後,有事會發生」。
她害怕地鑽出人群,沿著馬路狂奔,路人的臉全部變成了老貓,他們同樣讓她藏好,因為七天之後,有事會發生。
就在她害怕地鑽進一條巷子之後,她看到了奧佛丁他們三人。
她松了口氣。
「啊,你們在這啊,珍妮絲很擔心你們啊。」
三人听到加米力奧的話,朝著她走了過來,五官逐漸扭曲,變形,最終變成了老貓的模樣。
「躲起來,這幾天不準出去,七天之後,有事會發生。」
加米力奧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地喘著氣,金色的卷發被汗水打濕,結成了綹,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打開門,來到了珍妮絲的房門前。
一陣細細的嗚咽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加米力奧愣在了原地。
在她听來,珍妮絲的嗚咽聲是那麼的無助,與地下聚集區千萬在夜間哭泣的聲音並無二致。
但這次,加米力奧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
如果去找老貓,那老貓還會不會讓自己回來呢?
她不知道,但她喜歡珍妮絲,她不想讓這個人哭泣。
但如果奧佛丁、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加米力奧接下來要天天面對的是一個滿臉哀愁的珍妮絲,她不想這樣。
如果自己的新家充滿悲傷,那她寧願待在廢水管里快樂地活著。
她下定決心去找老貓幫忙,無論老貓讓不讓自己回來,她都要去。
這是她的決定,是一個十歲孩子的決定。
返回房間,她換上白天穿的那一身衣服,拿起那個今天下午珍妮絲給她選的背包,將一些糖塊和零食裝進包里,小水壺,還有那只綠色的,身披堅甲的恐龍。
床單被她一層層地扯了下來,系在一起,高度不夠,窗簾來湊。
她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奔跑著,這一刻,她跑得速度很快,這一刻,她似乎真的成了疾風之神,在草地上留下了長長的影子。
翻柵欄很簡單,路線她也記得,她唯一的阻礙就是黑夜了。
躲避警督的本領已經刻在了她的本能上,那不費力,但看不到頭的無人街道卻令她感到望而生畏。
「沒什麼好怕的,加米力奧,水管里的黑暗程度遠比這要可怕得多,你能行的……」
她躲在街道拐角的陰影里嘟囔著,將連帽衫的兜帽罩在頭上,在警督消失之後,她再次返回大街奔跑了起來。
這一路上,她再次感受到了地上都市的怪異。一個個黑洞洞的店面像是長著嘴的惡魔,在她那跑缺氧了的小腦袋里扭曲著,晃動著。
一座座遠處的建築變的朦朧,明明沒有人卻滿街閃爍的霓虹像是在給夜間游蕩的陰魂準備的一般。
轉動著的,閃爍著的廣告牌像是在進行著某種招魂的儀式,發出陣陣詭異的彩光。
加米力奧躲在陰影里休息著,她喝完水,將一塊糖塞進嘴里,隨著糖的味道她想到了珍妮絲爽朗大笑的臉。
想到她的笑臉,加米力奧不自覺的笑了,她站起身來,背上書包再次前行。
終于,她即將抵達柯美爾香料廠。
突然從背後出現的強光讓她產生了警覺,她立刻拔腿就跑,她知道,只要跑到前面拐個彎,鑽進管道里,她就安全了。
「加米力奧!你等一下!」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加米力奧放慢了腳步,轉頭看去。
一個身影從車上下來,身影背後的光線太強,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
但加米力奧能分辨得出那人正朝著自己這邊奔跑著。
「我跟你一起去。」
是珍妮絲,但加米力奧早已下定了決心不帶她去地下聚集區,于是她加快了速度,拐進了巷子里。
「等一下!加米力奧!」
已經拉開鐵蓋子的加米力奧看向巷口,珍妮絲站在那里。
「為什麼不能讓我跟你去?!」
「小妞,你長得太漂亮了,讓你下去的話你會比奧佛丁更危險……」
加米力奧氣喘吁吁的玩笑話惹得珍妮絲苦笑了兩聲。
她走到加米力奧面前,將自己身上的錢,首飾什麼的全都塞進了加米力奧的兜里。
「踫上劫道的就把錢給他……」
珍妮絲說著,嗚咽了起來,那折磨了她一生的無力感再次涌向全身。
加米力奧沒拿那些東西,而是輕輕地親了親珍妮絲的臉頰。
珍妮絲看著加米力奧準備鑽進管道的身影,問道︰「我明天早上要準備你的早飯嗎?」
「當然得準備啊!你打算餓死我嗎?」
听到管道里傳出來的回答,珍妮絲笑著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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