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急匆匆返家遇波折 哀戚戚臨終訴後事

易辰與風雨彤在「鴻鵠村」告別,與母親洛傾絕一路向南,準備前往南安郡,為了避開朝廷的耳目,自然是繞了一大圈行程,花了很長時間前往鴻鵠村,這一路的艱辛我們暫時按下不表。

且來說一說慕容雲厝和陳新一行人,在誅殺了林淵之後,帶著大部隊疾行返回了淮榮城。

陳新沿用了林淵以前的法子,將部隊駐扎在城北郊外的營地中,自己和慕容雲厝以及兩個新人岑知、岑名一起返回了鎮南王府,準備復命。

原以為鎮南王會派人到北門來迎接世子首勝的凱旋,可卻沒想到入了北門安安靜靜的,一如平日。慕容雲厝揪過一個衛兵打听近日發生的消息,那衛兵卻一問三不知,只道自己奉命站崗其他的一律不清楚。

慕容雲厝心中感覺不妙,便騎上馬,甩了眾人,一路在淮榮城的大街上縱馬狂馳,直奔鎮南王府而去。這一下路上的百姓可就遭了殃,紛紛到處躲避,整個街道上雞飛狗跳,攤砸車毀。可慕容雲厝卻絲毫沒有減速。

待到昌順大街處,橫巷中正過一只轎隊,前面一乘四人綠轎剛剛經過,後面那乘雙人轎正抬至路中央。那轎夫想必平時也是大搖大擺慣了,絲毫不顧路面狀況,抬得極其悠閑。

慕容雲厝的馬騎又騎得太快,發現轎子時已經避讓不及,于是一陣騷亂中,胯下軍馬已經硬生生地與那路中間的二人轎撞個滿懷。

還好慕容雲厝有些身手,見避讓不及,早就雙足一蹬,輕身一躍,離開了馬背,穩穩地落在地上。

再回頭看,那轎子已經橫倒在地上,一名轎夫滿頭是血昏死在地上,另一個捧著小腿哇哇直叫,就地打滾。而轎子內,一名身穿百花紫紗裙的少婦,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左手捂著心口,被嚇得喊不出聲來。雖然雲鬢散亂,衣衫褶皺,臉上帶著極度驚恐之色,可這容美貌卻依舊讓人忍不住要咽一下口水。

「淮榮城內禁止策馬橫馳,哪個混賬東西敢犯法條?給我就地棒殺之!」前方一乘綠轎內,傳出一名男子的怒吼。

四名年輕力壯身材魁梧的十七八歲轎夫,一听轎中男子的命令,便齜牙咧嘴抽出轎子兩旁木棒撲了上來。

「住手,你們可知我是……」慕容雲厝急忙喊道,可是話還沒說完,大棒已經到了。無法避讓之下,只能用左手硬接。那些轎夫也真是絲毫不留情面,居然鉚足了全力,把慕容雲厝的左臂打得火辣辣生疼,整個身子也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切!你們找死!」慕容雲厝啐了一口血漬,見幾名轎夫人不依不饒地沖了上來,便抽出腰間「青冥劍」,指著對著他們。一旁的百姓只要要壞事,也不看熱鬧了,紛紛四散奔逃。

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轎夫,為了表現依舊沒有收手,抱著大棒便掄了上來,慕容雲厝一個閃身,手中青冥劍猛一條,劃傷了那個轎夫的手腕,只見他咬牙切齒,接了一個突刺,青冥劍竟直直貫穿了那轎夫的心房。其他三人渾身一哆嗦,便不敢再向前。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到前面綠轎的人挑簾子走出了的時候,那個轎夫已經變成一具死尸,悶聲萎地了。

「啊!是世子……小王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轎中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近來志得意滿的淮榮尹令傅啟。一看是對方是慕容雲厝,趕緊撩衣裳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其他三個轎夫一瞧這情形,也紛紛丟了木棒跪了下來。

「好你個傅啟,好大官威,居然都不下來看一眼,就要棒殺小王!」慕容雲厝用劍指著傅啟怒吼道。

「小的死罪,小的死罪!小的不知道小王爺您回來了。」傅啟唯唯諾諾道。

「我明明送了家書,說馬上要回來的!」慕容雲厝收起青冥劍怒道。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不過王爺病重,曾催促屬下連發了好幾封書信給小王爺。您可曾收到?」傅啟試探性地問道。

「什麼父親病重?」慕容雲厝一听便驚了,于是翻身上馬,打馬揚鞭就往鎮南王府走,另行時還撂下一句,「你的事,我們以後再算賬!」

眼見著慕容雲厝遠去,傅啟方才緩緩起身,說道︰「你們去收拾收拾!」說著自己走向另一頂轎前,將地上受驚的女子薛如煙扶了起來,輕聲關懷道︰「愛妾,你沒事吧?」

薛如煙只是嗚咽,卻不發一言,顯然是被嚇到了。傅啟本想將她攙起,可是薛如煙卻口中喊疼,伸手捂住膝蓋,傅啟用身體擋住,慢慢撩起紫紗裙,卻發現她膝蓋上已經淤青了一大片。心中微慍,對薛如煙輕道︰「愛妾受驚了,小王爺素來傲慢慣了,雖然今日我們有些蹙了眉頭,但他如此下去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

此時,昌順大街上又響起一陣馬蹄聲,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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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心中一驚轉頭看去,原來是陳新、岑知、岑名等人正騎著馬緩緩而來。

「快回轎中,別出來!」傅啟手忙腳亂,此刻也不顧薛如煙腳痛硬是將她塞回轎子里。

「哎喲,這是不是淮榮尹令嗎?怎麼如此狼狽?」陳新仗著自己與傅啟是一輩,又是慕容雲厝的舅舅,因此開口調笑道。

「原來是陳裨將和兩位岑公子,你們都凱旋而歸了,可喜可賀呀!」傅啟整了整衣衫,拱手道,「剛剛小王爺策馬路過,我等不小心沖撞了他,發生了些誤會,索性沒事。」

陳新看了眼地上的血跡,冷笑道︰「這誤會恐怕不小吧?還能出人命了?不過你可是淮榮尹令,對你來說的確是小事。」

傅啟有些惱火,也有些尷尬,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陳新拱了拱手又道︰「我們還要去王府復命,先走一步了。」身後,岑知、岑名也對拱了拱手,道了聲別,傅啟又回了禮。

走了不多遠,岑知突然使了個眼神,對岑名輕聲說道︰「剛剛傅啟塞進轎子的那個女人,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咳咳。大哥你少八卦,復命要緊。」岑名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道。

見幾人離開,傅啟又招呼下人收拾殘局,本來是出行游玩的,這下子興致全無。既然慕容雲厝一行人都回來了,估計自己不久就會被招過去議事,于是攜著薛如煙打道回府,靜候佳音。而薛如煙自從周崇山死後,被脅迫利誘,做了傅啟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妾,隨時有性命之虞,自然也不能違拗,對他唯命是從。好在天生貌美,頗得傅啟寵愛,也沒受什麼苦。

慕容雲厝卻快馬加鞭,直沖鎮南王府,府前門子一看世子回來了,干嘛殷勤地又拽馬韁,又作人凳,招呼著慕容雲厝入府,嘴中還道︰「小王爺,你可回來了。老爺病了許多天了,給你發了幾封急信……」

慕容雲厝腳步絲毫沒有松懈,二話不說,沖進後院,直奔內室。

只見臥室內慕容鈞明閉目仰面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頭上敷著一方白巾,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大夫正在為他癥脈。陳夫人在一邊默默地拭淚,房間內還有慕容鈞明和他的幾個小妾,以及慕容雲厝的小妾姬氏。

一見慕容雲厝破門而入,陳夫人立即站起身哭喊道︰「兒啊,你終于回來了!」

「母親,父王怎麼回事?這是哪來的大夫?白侯呢?」慕容雲厝問道。

陳夫人垂淚道︰「別提白侯了,都是那個賊子把你父親害成如此模樣的,本來都好好的……」

「我看看父王。」慕容一坐到床沿邊,用手模了一下慕容鈞明的掌心冰涼,又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已經是有出氣無進氣一般。

大夫趕緊起身,來到陳夫人前,躬身輕道︰「小的盡力了,王爺估計也就今晚……還是請夫人準備準備吧!」陳夫人淚如雨下,點了點頭。

慕容雲厝卻喊道︰「準備什麼?父王身體好著呢!你不如給自己準備……」正說間,突然感覺一只手掌握住了自己,慕容鈞明听到兒子的聲音,居然醒了過來。

「父親!」「老爺!」「公公!」慕容雲厝、陳夫人、幾個妾氏和姬氏立即一起圍了上來。

可慕容鈞明卻擺了擺手,用虛弱的聲音說道︰「雲兒,你回來了,等得我好苦!我有話跟你說,叫他們都出去……」

「老爺?」

「出去!」慕容鈞明又重復了一遍。

「是……」眾人不敢再多說什麼,一個個退出了臥房。

「父王,你有什麼話慢慢說。」慕容雲厝見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並且閉了房門,便道。

「哎!」慕容鈞明嘆了一口氣,老淚簌簌,「雲兒你一心練劍,不聞朝事,為父一直都很擔心啊!」

「父王!你不用擔心。這次出去剿匪,孩兒學到了很多,而且兒子還立了功,林淵那個家伙居然反叛,被我們給殺了。」慕容雲厝急忙說道。

「林淵死了?」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也好……他孤僻自傲,行軍打仗向來有自己的想法,將在外不受君命,你駕馭不了他。」慕容鈞明沉吟良久又道,「為父原本想替你踏平所有障礙,建立不世功勛,福澤萬世之業。可惜……可恨呀!」

說到此處,慕容鈞明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嚇得慕容雲厝趕緊傅啟父親,替他撫背順氣,道︰「父王您慢點說,兒子仔細听著。」

慕容鈞明咳嗽了一陣,終于听了下來,他努力地呼吸,喘了很久之後,才用微弱地聲音道︰「罷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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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切都是浮雲,我再也沒能力管了,你將來繼了鎮南王的爵位,可不要學你爹我,庸庸碌碌地就挺好。」

「父王?父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慕容雲厝一臉茫然道。

此時,慕容鈞明不發一言,閉上雙目思考了良久,將右手伸到被子內,在自己腰間模索了一陣,終于拽下個什麼東西,說道︰「雲兒,你要謹記為父的話,不然可是要惹了殺身之禍的!」

「是!父王,孩兒听著呢!」慕容雲厝點頭,答應道。

慕容鈞明再次將手伸出被子,只不過這次他手中拽著一個玉石,慕容雲厝一眼便認出這是父親平時一直掛在腰間的配飾,近些年來從來不曾離身。

「拿著。」慕容鈞明遞到兒子手中,眼光瞄了一下四周門窗,確認都已經緊閉後,才輕聲說道,「後花園假山處,有一處高草,進入後,可用此玉開啟一道暗門,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東西,上天不予我們,你切勿貪戀!切記!切記!」

「父王,這……那里面放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慕容雲厝詫異道。

「不要問……不要問……一把火,燒了便是……切記……」慕容鈞明再次平躺了下來,慢慢閉上雙眼,任慕容雲厝再問也不回答一句,自顧自地歇著了。

當夜,傅啟正在自己的臥房中享受薛如煙的溫柔鄉,忽地外面由遠而近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敲門。

「誰呀?找死呢!」敗了傅啟的興致,惹得他怒發沖冠地吼道。

「老爺不好了!剛剛王府傳來消息,王爺他歿了!」管家抖抖索索地在門外說道。

「好,我知道了。」傅啟不耐煩地說道,繼續忙完了與薛如煙之間的事才起身,由丫頭們伺候著穿上衣褲,又整頓了一番,才騎著馬趕往鎮南王府。

此刻,王府內外燈火通明,一盞盞白色的燈籠高高掛起,靈堂內拉著白綾,陳夫人扶棺慟哭,陳新在姐姐身後垂首而立。慕容雲厝跪在靈柩前埋頭泣淚,兩邊王爺的小妾和姬氏各個垂淚不語。

另外,父親傅炎、御史岑艮、岑知、岑名、高梁、高通海以及其他一些官員都已經到場。

「小子,你怎麼來得這麼遲?是不是又在家搞些骯髒勾當?」傅炎一見傅啟慌慌忙忙地這麼晚才到,便氣急敗壞地揪著他的胳膊,將他拎到身邊。

「哎呀,父親。孩兒好歹也是尹令,給孩兒留點面子。」傅啟低聲求饒道,想到早上的事情,眼光就冷冷地朝著慕容雲厝瞧去。

「王爺隕歿,不僅事關小王爺、南安郡,與我傅家更是關系重大。你自己悠著點,別惹了事。」傅炎手中稍微松了一些,卻在傅啟耳邊輕聲說道。

「怎麼回事?父親。」傅啟不明所以地問道,使勁揉了揉肩膀。

「回去再說!」傅啟表情極為嚴肅地輕聲道。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陳夫人與陳新說了幾句話,陳新點了點頭便走到眾人面前,拱手道︰「諸位大人,王爺新喪,夫人和小王爺悲痛欲絕,不能理事,暫且由在下勸勸操辦,如今有件事和諸位商議,請跟我來。」

于是,眾人隨著陳新來到偏堂,陳新再次拱手道︰「諸位,王爺貴為宗室郡王,他的喪事本應該辦得風風光光,可是應該也听說了王府的情況,那白侯賊子誆騙王府庫房金銀,還未落網。前段時間連軍費開支都是用了岑御史的主意才有些著落,這次王爺的喪葬費用恐怕……」

「我等蒙王爺賞識,做了這麼多年官。自當湊出一些來,我父子三人願出五百兩白銀。」岑艮說道。

「我們不及御史大人,願意出三百兩。」高梁緊接著表態道。

「我等也出五百兩。」傅炎想了想,說道。

可陳新緊了緊眉頭,低聲道︰「這修陵、入殮、擺宴、做法事等,若要風光體現王爺的地位,恐怕不夠。」

眾人明白陳新的意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每一戶還能拿出更多,可總覺得有些肉疼。

半響,傅啟突然開口道︰「這事好辦。我回去便下一道城令,令全城百姓共同為王爺默哀吊喪,所有買賣商戶征收「業稅」,月桂樓這種風化娛樂之所加倍。」

陳新點點頭,拍手道︰「如此甚好,給王爺風風光光操辦之事,必不憂矣!」

一眾人隨後又商議了喪禮的各種細節,流程等等。直至三更時分才作罷,眾人紛紛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離開鎮南王府。

此時,一個小吏慌慌張張地闖進偏堂之內,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周巽老將軍病中听聞王爺歿了,氣急攻心也隨著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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