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無破不立重鑄新劍 物極必反侵擾妃陵

日子又過了好幾天,不過風雨彤發現,自己每次走出鄧府,或者和門子有事沒事聊幾句之時,那些鐵匠和門子的眼神總是有些詭異,不是躲閃就是害怕。想想自己也沒有做什麼讓他們恐懼的事情,便心中有些不爽。

今日一早起來,見大門口換了兩個新人站崗,一開始還說說笑笑的,可是一見到他,就立馬收住了聲音,似躲非躲,似笑非笑地都快要憋出內傷了。

「你們最近很不對勁,究竟我怎麼惹你們了?」風雨彤一生氣,便沖了上去,一把拎住一個門子的衣領,詢問。

那門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嚇得去了半條命,連連擺手道︰「使者,沒有沒有!使者饒命呀!」

而一邊另一個門子,也被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嘴里什麼都沒說,卻連連磕頭。

「你們!還有那些鐵匠怎麼最近都用異常的目光看我?」風雨彤卻不依不饒地斥問道。

兩個門子也不知道回答什麼,只是支支吾吾地磨蹭了半天,身後卻有一人喊道︰「別欺負他們了,快來吃早點吧。」

風雨彤听了便送了手頭的門子,回頭朝著正廳而去。只見軒轅離正端著一大盤早點,擱在桌子上,身後的易辰已經拿了一個包子,擱在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倍兒香。

「哼,你們兩個最近走得可真近呀。」風雨彤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上來便算了一句。

「風……咳,不,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阿離姑娘做到東西好吃僅此而已。」易辰嚼著包子,含含糊糊地解釋道。

「是嗎?那怪我不會做飯菜點心嘍?當初見你還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哼。」風雨彤白了易辰一眼,便挑了個大個的包子塞到嘴里。

「你看,你不是也吃的挺香。」易辰反駁道。

「你!」還以為風雨彤要動手,可她只是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卻坐在桌子前紋絲不動。易辰送了口氣,正準備再拿一個包子時,突然桌下躥出一個白影,一只白貓悄無聲息地撲了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咬住了易辰的手背,疼得他一激靈,趕緊甩了甩了,將白貓拋了老遠。

「嘻嘻,太有意思了。你們兩個就像吃醋的小情侶一般。」軒轅離幸災樂禍地鼓掌大笑,又湊到風雨彤耳邊,詭異地輕聲說道,「下次讓「月天」給你整個女的人/皮面具,別老是帶個丑男的。」

「我帶什麼與你何干?哼!吃你的吧!」風雨彤一噘嘴,伸手操起一個包子就往軒轅離嘴里塞。

「嘻嘻,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這人能耐的時候,連老鼠都能溝通,可為什麼就不明白,那些家伙為什麼異樣的看著你呢?」軒轅離嬉笑著側身躲開了,扮了個鬼臉說道。

「為何?」風雨彤一怔,拿包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禁問道。

「就因為你這是皮囊,一個大丑男整天跟一個絡腮胡劍客鬼混,沒事兩個人一起騎馬。你說要他們看到你們倆這樣,心里怎麼想?看到你和他們說話怕不怕?」軒轅離反問道。

「哼,那是他們吃虧,還不自知。」風雨彤一听便不屑道。

可是,軒轅離又補上了一句,逗笑道︰「所以現在看來還是我和易公子在一起比較正常,也般配,嘻嘻。」

「哎呀!你!」風雨彤伸手指著軒轅離,憋了半天才說道,「別盡整這些沒用的,寒光劍還有多久才能讓鄧氏夫婦修好?昨天永登城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地送那個白侯出城了,其他幾家的兒子,可都已經痊愈了。」

「哎呀,這能急得來的嗎?」軒轅離兩手一攤道,「不用生人祭爐,你知道要多少毛發和指甲才能代替嗎?前兩天剛剛收集了一千人的頭發和指甲投入爐中,那兩夫妻使使勁,應該這兩天就能將「西域寒鐵砂」熔煉完成了。」

「你最好快點,我覺得那鄧覓似乎向西越走越遠了,而且似乎前面會有危險。」風雨彤提醒道。

「要不你先去吧,讓易公子用我的「露拙」吧,等寒光劍修完了,我給你送來,或者你派蒼鷹來取。」軒轅離說道。

「你……你那半成品的劍,能行嗎?」風雨彤挑眼道。

「這幾天已經完成八九成了,只是還沒測試過威力,應該大差不差吧。」軒轅離估計道。

「你確定?」風雨彤追問道。

「放心!我是誰?軒轅祝融的孫女呀!」軒轅離拍著胸脯道。

正說話間,地下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鄧鋼夫婦欣喜若狂的沖了出來,嘯道︰「成功了,成功了,「西域寒鐵砂」已經完成被煉化了!多謝軒轅姑娘指點。」

「那正好!」軒轅離還沒說話,風雨彤先接話道,「我差不多已經知道鄧覓的下落了,正準備啟程去尋找,不過這寒光劍先放在你們這繼續修理,可好?」

得知風雨彤和易辰要去尋找鄧覓的下落,鄧鋼夫婦喜不自禁,兩人立即跪在地上,不住地重重磕頭,易辰上前拉都拉不住,直到兩個人的額頭都滲出血來。

「嘻嘻,這麼好的鮮血,在這里浪費了不可惜嗎?萬一鑄劍時還用得上呢?」軒轅離烤著牆,沒正形地嬉笑道。

鄧鋼夫婦听了,方才止住,不再磕頭。

「得了,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呢。不過這寒光劍一定要修好,不然……」風雨彤冷冷地說道。

「是!是!屬下明白。覓兒的事情就全靠兩位使者了。」鄧鋼連連稱是,隔了半響又道,「需不需要帶些助手一起?怕兩位在路上遇上什麼麻煩。」

「呵,你這是不放心我們,派人監視我們吧?」風雨彤冷笑道。

「不不不!下屬真的只是想幫助使者。」鄧鋼忙擺著雙手,辯解道。

「行了,有我們兩個就行。你的那些莽夫打打鐵,鑄個劍還湊合,尋人是要靠腦子的。」風雨彤指了指自己的賴頭,又繼續說道,「再說外面那些鐵匠就怕我模他們,看到我就巴不得避得老遠?」

「呃……」鄧鋼愣了半響,不明白風雨彤的意思,只能再次磕頭道,「不管又沒有找到覓兒,屬下都希望使者一路平安!」

「嘿,這才像句話。你們乖乖地在這里修劍,別搞什麼蛾子。」風雨彤說著,又拍了拍易辰的肩膀,道,「東西都收拾完了,我們出發吧。」

于是,風雨彤和易辰兩人背了包袱,大步流星朝外面走,也不騎馬,也不坐車,就這麼溜達著。鑄鐵區的鐵匠們見兩人走了,便都松了一口氣。不過,回頭看看「鄧府」,兩位主子並沒有出來,想著必是被那軒轅氏的小妖女押著修劍呢,所以大家也不曾多想,都各忙各的去了。

「嘻嘻,他們人都走了,你們還杵在這兒干嘛?去看看寒鐵砂吧。」面對跪在地上的鄧鋼夫婦,軒轅離倒是反客為主起來,伸了伸懶腰率先進入地下鑄器坊。

走到千炭焚煉爐前,軒轅離依舊不穿任何防護的衣物,慢慢抬起一條手臂,閉上眼靜靜感受。這熱浪竟要比以往更甚了幾分,但熱風氣流卻不再紊亂,而且煙灰雜質少了許多。

「嘻嘻,是成了,我就說可以吧。你們倆可都欠我一條命哦?」軒轅離睜開雙眼,轉身高興道。

「軒轅姑娘說得是,果然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孫女就是不一樣。」鄧鋼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好了好了,不是奉承使者,就來奉承我。為了一個長嶺鐵軍的裝備制造特權,你們累不累?」軒轅離白了一樣鄧鋼,嗤之以鼻道,「想當初我們軒轅家可是很有骨氣的,為了鑄成「太宇劍」就算得罪了風師豪,也在所不惜。」

一听軒轅離提到了北燕金獅王的大名,鄧鋼夫婦趕緊跪下,叨念道︰「金獅王的名諱可不敢亂說,軒轅姑娘您不怕,我們這還有幾百口人要吃飯呢。」緊接著,兩人又掃了下周圍,害怕又被什麼老鼠、小貓給听走了,告訴風雨彤。

「嘻嘻,行了行了,你們也不容易。賺些錢連尊嚴都賠進去了。」軒轅離依舊冷嘲熱諷道,「接下來這寒光劍就交給你們了,沒問題吧?」

「呃……軒轅姑娘,可能還是有一些問題的……」鄧鋼跪在地上,表情尷尬道。

「嗯?說說,有什麼問題?」軒轅離道。

鄧鋼解釋道︰「因為這寒光劍的寒鐵砂和其他物質的比率我們不是很清楚,硬是修復恐反而破壞力此劍,如果要修復只能慢慢往寒鐵砂里摻雜其他東西,一點點做實驗。這麼下來如果要修好這寒光劍恐怕要好幾個月,不知道使者到時會不會怪罪我們?」

軒轅離听了大笑道︰「嘻嘻。就說你們這些大師是榆木腦袋吧?怪不得你們一年才能鑄造一把看得上眼的武器,賣給那些不懂兵刃的達官貴人。這寒光劍的修復哪用這麼麻煩?」

「那便如何?請軒轅姑娘賜教!」鄧鋼虔誠道。

軒轅離指導道︰「你找些雕模師來,仿著這寒光劍打造出一個模子出來。然後直接把這寒光劍給融了,再試著增加其他金屬的比率,測試達到一個完美點。最後將完美比率的鐵砂水,倒入模具鑄造和淬煉,說不定你們這次能鑄造出的品質比現在的寒光劍還要好。」

「這……融了寒光劍?恐怕……」鄧鋼心中猶豫,反復在心中掂量道。

「俗話說無破而不立,你們這樣墨守成規,恐怕只能等使者回來,給你們一頓責罰了。」軒轅離說著就抱著臂膀往外面走去。

鄧鋼與何氏對視了一眼,最終咬了咬牙道︰「行吧!就按軒轅姑娘說的辦。」

與此同時,永登城外,易辰和風雨彤騎著馬,一路向西狂奔。

「喂,你跑這麼快干嘛?想把你的馬跑死嗎?」易辰騎著小黑馬跟在風雨彤健碩的獅子驄後面,埋怨道。

「是它自己跑的歡,我都拉不住。估計是它們一直在城外等我們,都沒怎麼跑動,現在就想跑過癮。」風雨彤也很無奈地拽著馬韁繩說道。

「你的《御獸經》也有不管用的時候?」易辰半信半疑地反問道。

「偶爾也要讓它們放肆一下呀。不過,這麼跑,恐怕兩三天就可以找到那個鄧覓了。」風雨彤避重就輕地回答著。

而就在幾百里外,中州郡最北方,與中雍郡交接的摩柯山內里,數千名衣衫襤褸地勞役正在山上開鑿,原本青翠向陽的一面山壁,此時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可供幾十人同時出入的山洞。

除了山上如此的忙碌,山下也有一批批的勞役肩上背著麻繩,將一塊塊巨大的花崗岩石塊,順著用血肉淌平的荊棘山路,一步一步往上拖拽,時不時地有勞役體力嚴重透支,倒了下來,或者腳下一個踩空,慘叫著尸骨無存。

可是就算再困難,他們都不能停下半步,因為在他們身邊,同樣有數以千計,披甲執戟的士兵、將領在一旁監督,只要稍微怠慢片刻,或是喘口氣,就會被他們舉著鐵鞭打得皮開肉綻。

「看緊的,工期可不等人。若是誤了老太妃入陵的日子,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山上的軍隊大營前「九卿中郎將」梁隆,揮著手中地鐵鞭訓斥著身前的一群低級將領。

梁隆繼續說道︰「大司馬下了命令,說這些人不用可惜,都是從各地郡縣調集過來要犯重犯,原本就是要判處流刑或候斬的,現在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只要老太妃的陵寢能按時完工,燕帝便赦免了他們的罪。這麼大的福報,怎麼能不全力以赴呢?」

「是!屬下一定確保完成任務!」面前十幾個低級將領立即行著軍禮,口中發誓道。

正訓話間,突然山腰處一陣巨響,緊接著拖拽花崗岩的隊伍便亂了起來,從遠處看竟有不少人從山上跌落,粉身碎骨。幾塊巨大的花崗岩也滾動著,向山下滑落,導致身後其他隊伍的勞役和軍士躲避不及,紛紛造成踩踏和擠壓,一瞬間,勞役和軍士死傷者數百。

「這是怎麼回事?快!快去解決。」梁隆漲紅了臉,用足氣力揮鞭大喊道。面前將領也紛紛向著出事的地方跑了過去。

「勞役們反了!有人造反啊!」那山道上有一個兵卒大喊著,從山道上向大營本來,可是沒跑幾步,從天空落下一塊大石頭,便將他砸在地下血肉模糊。

「丫的,小爺我已經夠倒霉了,你們還不把我當人,非得逼小爺反了不成?」一個少年拍了拍手,啐了一口,這人長得五大三粗,身上破損的衣服,還可以看到些許綢緞和織錦的碎片,一張 黑的臉,像似剛從煤堆里爬出來一般。

「鄧大爺,接下來,該怎麼辦?」身邊幾個衣衫襤褸的勞役急問道。

「怎麼辦?還不趁著局勢那麼亂,趕緊跑了。留在這地方不久死路一條嗎?」少年彎下腰,一腳踢開一具士兵的尸體,從地上抄起一根長戈,扔個附近一名勞役,又道,「抄家伙,能走多少,走多少!」

此時,一名武將拔出佩刀,從上頭的山坡上一躍而下,直劈少年頭部,可那少年眼皮都沒抬一下,轉身一拳搭在那將領頜骨上,只听 嚓一聲,那人便癱軟下來。

少年奪過佩刀,轉身看見另一個勞役從一個土堆中挖出了一個包袱,便先一步搶在手里,說了聲「走」。便由山上劃入一條小溝里,隨後七轉八轉地往山下跑去。

此時,山上山下的追兵已經四面八方地將整座摩柯山包圍了起來。就在少年帶著數十名勞役即將下到山底之時,前方樹林里突然傳出一聲喊殺聲,一彪近百人的兵馬擋在里少年面前。

少年將包袱背在背上,瞪大了布滿紅絲的雙眼喊道︰「呸,敢擋我「無腸公子」的,不管你們是誰,你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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