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治瘋病神醫話根本 戲呆鵝郡主耍心機

听聞王氏和郭杰帶著兩名公子到了,孫世昌便命人趕緊去請,又看了下床上的孫恆,只見他雙頰泛著一縷紅暈,神情也緩和了不少,便放下心來,拱手道︰「神醫你看,這一來就如此繁忙,連餐都不曾用過。」

白侯笑道︰「無妨!我們去看看吧,看完了再吃飯,大家也可以安心。」

于是,兩人又坐上同一輛馬車,不一會兒就來到大堂上。

此時,客廳內外早已擠了不少人,除了孫府的僕人丫鬟,還有王、郭兩家的人。王氏和郭杰坐在堂下,焦急地等待著白侯地到來。

王氏的公子白面淨顏,卻在一旁時哭時笑,他家四五個丫鬟僕人,只能圍著這個少爺哄他逗他,如同哄一個三歲小娃一般。

郭家少爺原本生得就女相,此刻臉上還涂著不少胭脂,竟然滿屋子追著那些男僕人,上去就要親親抱抱,見了丫鬟圍上來就一人一腳,把小丫頭踢得人仰馬翻。

客廳外,不少挑夫正在河邊將一擔擔的東西,從船上挑到岸邊,里面有兩位公子的衣物、擺設、玩物。甚至王家還把王公子平日里睡的大床就設法弄了過來,說是孩子認床,換了睡不著。

這熱鬧場面,孫世昌看了居然見怪不怪,可白侯在一旁直嘬牙花子,心中不免暗道︰「這也太夸張了,怪不得這幾個公子一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

王氏探頭見白侯擠過人群出現在門口,便趕緊站起身,快步走向白侯。郭總兵見王氏起身,便也跟著迎了上去。

白侯也不跟兩人客套,直奔王、郭兩位公子處,一番望聞問切後,又施展了銀針術。兩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分別倒在客廳兩側的太師椅上,打起了呼嚕。

「你們三人中孫公子的病最重,郭公子和王公子不相伯仲。」白侯對著三人說道,「不過最多在我手下,也就治療半個多月,便能痊愈。」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腰纏萬貫的財主、手握兵權的總兵,此刻卻像一個個虔誠的信徒一般,不停地給眼前這個易容後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神醫不停作揖、道謝。

「道謝也不必,只是這些日子的治療費用你們按時給就行。」白侯擺了擺手道。

「那是自然,只要神醫開出一個價格,我們馬上就給。」孫世昌為了愛子,率先表態道。王氏和郭杰也緊隨其後點頭稱是。

「孫老爺,你可否安排一處院落,讓我為三位公子單獨治療?」白侯接著問道。

「有的,有的!這個簡單。」孫世昌點點頭道,「在島的東南面,有一處「萬金院」,裝修的氣派,而且地方也大,兩位公子帶來的玩物、家具,甚至佣人丫鬟,全部住在里面也不會覺得擁擠。並且那里靠近廚房和藥庫,神醫您吩咐要吃點什麼,取點什麼藥材都可以馬上送到。您看如何?」

「不妥!」沒想到白侯直接擺了擺手,拒絕了孫世昌的提議,「我要找一處獨立院落,四面都刷著白牆,進去後如同雪洞一般趕緊。院落內沒有任何家具擺設,地上鋪一個褥子便可睡人。不準有任何丫鬟佣人前來伺候他們三人,當然你們二位帶的這些家具、珍玩也請再送回去,用不上。」

「神醫,這是為何?」一听白侯的要求,王氏第一個蹦不住問道,「我兒從小到大,沒了這床和那些珍玩便睡不著,吃不好,看著這些才有安全感。」

白侯問道︰「在這之前幾位公子看了大夫,是不是曾經好過一陣兒,可是卻經常反復,以至于現在越來越厲害?」

「是啊!神醫你怎麼知道的?」王氏還未開口,郭杰依然搶道。

「因為這些大夫都是以表治癥,沒有追根溯源。因此只治標不治本。」白侯回答道。

「那他們的病根倒底在哪里呢?」郭杰接著問道。

「這些公子的瘋病,從表面上看是因為受了那黃道人的刺激,導致身心受損,氣血混亂,經脈不通,所以時而瘋癲,時而痴呆。可這只是表癥,而不是病之根本。」白侯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他們的病根在于,這幾十年活得太好了,幾乎沒有經受過任何打擊與挫折。這幾名公子,個個樣貌英俊男生女相,平時又是錦衣玉食,僕從成群,幾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心氣早就高高在上了。不曾想卻被一個左道的九流之徒給戲弄喪節,羞恥于心,所以氣血攻心,經脈受挫,才有了瘋癲之狀。」

「神醫可否說得明確些?」郭杰又問道。

「自古只有高潔之師,才會在受辱時,自我了斷,以求名聲。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因為毀壞名節,受人白眼的心理落差,是他們不可能承受的,嚴重者可使得他們的身體出現反常,即為瘋病。幾位公子便是如此,他們高高在上久矣,經不起受辱的打擊,可是偏偏貪生,又不想死,所以才憋出了此等癥狀。」白侯對眾人解釋道,「可古代也一直流傳者諸如「胯下之辱」、「宰相肚里能撐船」的故事,是因為這些故事的主人公雖然身為貴族,卻早早地嘗過了人間疾苦,不會把個人榮辱得失瞧地這般重。而我的療法就是除了要治愈他們當下的病癥,更要鏟除他們的病根。」

「神醫說得,郭某听明白了。那就以神醫說得辦。」郭杰一听,便拱手道。孫世昌也是個明事理的財主,在一邊連連點頭。只有王氏似乎還沒有听明白,在一旁質問道︰「那與我兒睡自己的床,用些丫鬟僕人,抱些古玩有關系?」

「王夫人,你怎麼還不明白呢?」郭杰在一旁說道,「神醫的意思是,我們的孩子都被寵壞了。像那棚里的名貴花草,被風雨一打就蔫兒了。神醫這是要救我們的孩兒,讓他們多接接地氣。」

「可是,我孩兒天生就這樣,如果你給他這些,那他如何受得了?」王氏情緒激動,說著說著居然自己就嗚咽起來。

白侯皺了皺,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王氏,道︰「王夫人,要不你另請高明吧!」

「神醫,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王氏依舊心疼道。

「王夫人,你這樣的話,我治不了貴公子。」白侯冷冷地說道。

此時,一旁的孫世昌出面打圓場道︰「神醫,王夫人也是愛子心切,你體諒體諒她。」然後又轉頭對王氏說道︰「你也听說了今天這神醫在街上有多厲害,你就听他的,給孩子的治病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補償給他就好,總不能讓他一直瘋著吧?」

「哎,我那可憐的孩兒。」王氏說著,掏出了「軟煙羅」織成的帕子,輕輕地抹了抹眼淚。

郭杰也在一旁說道︰「王夫人,其實我們三個的孩兒都已經算幸運的了。那鄧鋼家的「無腸公子」無故失蹤,可至今還沒有下落。」

孫世昌問道︰「今天早上不是抓住了那個黃道人嗎?是死是活沒問出點什麼嗎?」

郭杰搖了搖頭道︰「我來之前得到消息,尹令已經對他進行過拷問了,可是知道那黃道人被打得暈死過去,口中卻還堅持稱自己有心疾,只對年輕英俊的貴公子感興趣,並不認識什麼鄧家的公子,更不清楚「無腸公子」是誰。」

孫世昌點了點頭道︰「也是。就鄧鋼家的小子雖然人高馬大,但是跟塊炭一樣,膚色 黑無比。」

「哼!他們鄧家一個開礦,鑄鐵的家族,生出來的孩子哪個不黑?而且鄧覓這小子平時又霸道,比那潑皮楊飛還專橫,我兒都被他帶壞了。現在沒了,一點都不可惜,也算是給我們永登城少了一害。」

王氏翻了個白眼,冷哼道。

孫世昌嘆了口氣︰「話雖如此,也不過是鄧鋼夫婦終日忙著給朝廷采鐵、鑄劍,沒時間管兒子,所以才把鄧覓慣成那樣。不過這兩夫妻的人品倒是不錯,現在恐怕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吧?」

「得了,孫老頭,有時間同情別人,不如好好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和鄧家一直不對付的王氏冷冷道,「既然你們剛剛都勸我了,那我也同意神醫的建議。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此時,老管家來到孫世昌身邊,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孫世昌便招呼大家道︰「要不然讓神醫先吃用餐吧?一天了,人家還沒吃呢,吃完了才有力氣,給我們的孩子們看病呀。」

緊接著又對著老管家把白侯剛剛的要求復述了,道︰「你先根據神醫的要求在府里找找看哪幾處符合標準的,吃完飯,我們領著神醫挑選一下。」

老管家應了,便領著下人到處尋找。孫世昌引著白侯和王、郭兩家人來到飯廳用餐。之後根據白侯的安排,在孫府內尋了一處僻靜地院落,讓三名公子移居到里面配合治療。

且說早些時間,風雨彤知道那郎中是帶著人/皮面具的白侯,便在楊飛被打跑之後,拽著易辰開溜,讓他少管白侯的閑事。

說話間,那錦羽雀又從天邊飛來,直接落在風雨彤的肩頭,一頓嘰嘰咋咋後,便迅速地飛走了。

「人鳥對話……咳咳,你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風姑……兄弟。」易辰在一旁,用拳頭擋著嘴巴,壓低了聲音道。

「招搖嘛……的確有一點。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先不去那大戶府上拜訪了,一起去個更招搖的地方。」風雨彤一臉壞笑地說道,搞得易辰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可風雨彤哪容得易辰發呆,一伸手竟拽住易辰的手,朝著街西而去。來往的路人,見一個賴頭小個男人,牽著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劍客,都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甚至還有人鄙視中,和旁人竊竊私語︰「你說最近我們永登城是招了什麼邪嗎?才抓了一個黃道人,怎麼又來了一對搞龍陽的?」

「切!人家黃道人至少長得雄姿勃發,禍害的公子也是英俊風流。可你看眼前這兩個貨,真真讓人難受!不行了,我得去吐一下。」另一人捂著嘴,皺著眉,接話道。

「不過你別說這兩人還真像一對呢,哈哈。」又有人在一邊調侃著。

而這些話都被兩人听在耳中,不過風雨彤似乎並不在意,她認為只要摘了面具,誰都不會把她和賴頭男子聯系到一起,何必害怕這些風言風語?

可易辰才初入江湖,此時已經臊的不行,只覺得自己兩腮發燙,耳根發癢。在被拽著拐入一條小巷後,他果斷地甩開了風雨彤的手,尷尬地低聲說道︰「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嘿嘿,怕什麼?我們現在是男男。」風雨彤調笑道。

「咳咳,男……男不更奇怪嗎?」易辰更加尷尬了。

「尷尬啥?不都是同性嗎?我以前就經常牽著小姐妹的手一起出門逛街,或者如廁,也從來沒尷尬過。」風雨彤不以為然道。

「你……你們是姑娘家,不一樣的。哥們和哥們之間,不可如此!」易辰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其實,風雨彤生在金獅王府中,見多識廣。這些事情她豈會不知,只不過突然來了興致,像調笑一番易辰,誰讓他前面丟下自己,跑去看白侯那個丑東西賣藥,于是便接著開玩笑道︰「也是,也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看你長得英俊,唇紅齒白的,恐怕要比被黃道人禍害的那些公子長得還好。下次就給你張姑娘的面具,這樣咱倆一起牽著走路,就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了。」

「你……你……」易辰明顯是被風雨彤給耍急了,想用手指,卻又怕失禮,只是嘴里氣得連連說幾個「你」字,然後一跺腳道,「你再這樣,咱就各走各的,我也不用你可憐照顧,人/皮面具還給你,我犯了事,本就應該坐牢的!」

見易辰真的被惹急了,風雨彤知道自己有些過火,可是他畢竟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高傲的「彩雲郡主」,自然不可能在言語上吃虧,只道︰「行!你想投官自首是嗎?走!我帶路,一起去!」說著便一邁步,繼續向西走去。

見風雨彤像是氣鼓鼓地走了,易辰怕她真的干出什麼傻事來,趕緊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後面。

只見風雨彤不再理睬易辰,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沒有放慢,又七轉八轉地穿過了幾條小巷,走出巷子口,突然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廣場,廣場對面是一道紅磚黑瓦的高牆,高牆上開著兩兩一對的鐵門,一共六扇,不用想也知道,這六扇門代表了永登城的衙門口的所在。

此刻,上百人正在衙門前的廣場上,他們聚集在最左邊兩扇掛著「青龍」牌匾的大鐵門前,伸長了脖子朝里面張望。

「風……姑娘,你別沖動,不會真的要投案吧。」易辰一瞧風雨彤絲毫沒有放慢腳步,朝著衙門口走去,便一把上前拽住他的手,阻攔道。

「放開我,你不是說我們男女授受不親嗎?」風雨彤甩了甩手,氣憤道。

「可是我們現在都是男裝打扮。」易辰又急道。

「兩個大男人牽著手,拉拉扯扯不是更奇怪嗎?」風雨彤反問道。

「不,不」!風姑娘,你別沖動,只要你不沖動,我以後什麼都听你的!」易辰無可奈何道。

「真的?」風雨彤上下打量了易辰一番。

「額,只要你不沖動。」易辰說道。

「切,一點都不真誠。我不信!」風雨彤一甩手,便準備繼續朝著衙門口走去。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信我?」易辰拉著風雨彤死不放手,嘴中忙道。

「除非你發誓,以後都听我的。」風雨彤道。

「這……」易辰猶豫了半響。

「算了,算了。還什麼大丈夫,不過如此而已,放開我!」風雨彤激將道。

易辰想著自己反正現在也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與風雨彤同病相憐,不如就權宜地順她一下心思,便道︰「行!只要風姑娘別沖動,我發誓,以後都听你的。」

「嘻嘻,這多乖呀,你個小呆頭鵝。」風雨彤瞬間眉開眼笑,用手捋著易辰粘在臉上的絡腮胡,道。

易辰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被風雨彤給套路了,剛想反駁時,突然白虎門前一片騷動,只听得門內有一個夫人大哭道︰「我的兒啊,你究竟到何處去了?怎麼也不給爹娘帶個音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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