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看著劉寡婦的面色,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本意並非如此。
但是對劉寡婦來說,這一切都是她帶來的。
大隊長臉色也不大好看,他磕了磕煙鍋,「都愣著干啥?還等我請你們回家吃飯?」
大家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辛夷沒走,她還有話想說。
張屠夫也沒走,他看著劉寡婦,抿了抿嘴,「玉梅,你要是樂意,我改天就請媒人上門來……」
「我不樂意!」劉寡婦打斷了他。
她站起來擦了擦眼淚,「你回去吧。」
劉寡婦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路過,回了屋里。
張屠夫站在原地,低著頭沉默半天。
辛夷猶豫了再猶豫,覺得自己有些討嫌。
她掙扎了一下走過去,「那個……」
張屠夫看到是她,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起來,他雖然在屋里,但是也听到了辛夷的話。
「你還想干什麼?你還害的玉梅不夠嗎?」
張屠夫很是厭惡的看著辛夷,「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怪不得你婆婆不喜歡你,我看就沒有人會喜歡你這種毒婦。」
辛夷的臉色也變了。
她原本還有些愧疚,一听張屠夫的話,只剩下一肚子火氣。
深呼吸一下,辛夷氣的走掉了。
走到半路踫到嚎啕大哭的二狗,辛夷的火氣下去了一半。
她嘆了口氣,走了過去想說點什麼。
二狗一听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是她,連哭都顧不上就朝她吐口水。
一看辛夷躲了過去,二狗扭頭撒腿就跑。
一溜煙沒了人影。
辛夷正頹著,不想去追,于是慢慢的回了家。
一進門就被一盆涼水潑了個正著。
谷美琴把盆踫到一邊,捂著嘴假裝驚呼,「啊呀,這不是辛夷姐嗎?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你沒事吧?」
辛夷看她捂著嘴都沒能捂住嘴邊的笑意,實在覺得沒意思。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辛夷定定的看著谷美琴,看的谷美琴心里毛毛的。
笑意也慢慢僵在了嘴角。
辛夷把棉衣月兌下來扔到谷美琴懷里,「給我洗干淨晾干,不然我就把你按到水井里,我說到做到。」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了屋,辛夷把濕衣服換下來,打著哆嗦鑽進了被窩。
突然覺得很累。
辛夷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都黑了,辛夷頭昏昏的,覺得眼前發黑。
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蛋額頭,燙的不行。
看來是發燒了。
屋里連口水都沒有,辛夷裹上件衣服,去廚房燒熱水喝。
坐在火爐前發著呆,辛夷看著跳動的火焰,只覺得糟糕透了。
一切都糟糕透了。
明明一開始還想著能把日子過好,但是現在卻又覺得什麼都不行。
她鼻子一酸。
沒等多久,水開了。
倒了一暖瓶的熱水回屋,就著水把退燒藥吃了。
辛夷又躺下了。
這次倒是有些睡不著了。
她看著屋頂,只覺得這一切都沒意思透了。
她想走。
想離開這里。
但是不行。
知青回城要麼病退要麼頂父母的工作,她哪個都沒有。
還已經結婚了。
辛夷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辛夷從床上坐起來,額頭還是有些燙。
辛夷病懨懨的坐著,一點也不想起來。
「老二家的!你給我出來!」
王淑榮的大嗓門在門口炸開,听的人心煩。
辛夷深知王淑榮的德行,你要是不理她,她能在這一直喊。
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打開門,辛夷盯著王淑榮,「娘,有事嗎?」
王淑榮手下一頓,看著辛夷只覺得有些反常,但是想想自己的來意,她還是忽略了。
「我問你,你昨天湊什麼熱鬧去了?丟不丟臉你?」
王淑榮想想都覺得來氣。
「是我想摻和的嗎?娘你有這個功夫質問我,不如去了解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辛夷懶得跟王淑榮多費口舌,直接把門鎖上,又回去躺下了。
真煩人。
這日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辛夷頹了兩三天,病才好利索。
病好以後也不到處溜達了,而是專心為攢錢做準備。
辛夷決定了,一定要在兩年後的高考離開這里。
上房里王淑榮忍不住戳了戳谷美琴,「美琴,她這兩天咋回事?」
谷美琴也很疑惑。
辛夷這幾天都窩在房間里,不出門了也不到處溜達。
反常的不行。
谷美琴搖了搖頭,「不知道。」
王淑榮小聲問道,「你那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谷美琴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就等東風。」
王淑榮忍不住確認道,「你那辦法真能讓她掃地出門?」
谷美琴揚起嘴角,「當然,不僅讓她掃地出門,還能不給她一分錢。」
這話深得王淑榮開心,「那就成,等她走了,我就讓空青娶你進門。」
谷美琴听到這話就笑了,「謝謝表姑,我嫁給空青哥後一定會孝順你的!」
王淑榮高興的拍拍她的手,兩個人看起來十分和諧融洽,好像已經成為了婆媳一樣。
辛夷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又喝了一杯熱水。
「這都幾天了?這病怎麼還沒好?」她嘟囔道。
在屋里走走跳跳半天,出了一身汗,又灌下一杯熱水。
總算覺得好受了些。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透。
就這樣反反復復的,一直到了大年三十那天。
谷美琴笑著來請辛夷去堂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