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成！」
「那個傻小子！」古神通腦海里，模糊的印象，逐漸清晰起來。
隱約間他仿佛還能听見，那個傻小子憨憨的對他笑著問︰「師兄，我這一招用的對麼？」
記憶不是虛假的！
只是份量發生了改變。
在古太浪的記憶里，當然有這樣一個傻瓜。
事實上，每一個班級，每一個門派，每一個宗門里，多多少少都會有幾個這樣的傻瓜。
他們笨拙、質樸，除了善良一無所有。
區別只在于，絕大多數的‘傻瓜’，並未被善待。
當年的古太浪，也不曾真的在意和善待過這個此刻在他記憶里浮現的傻小子。
他從不是如此溫柔之人，如何會對笨拙之人溫柔以待？
當然，在柯孝良的操控下，那個叫做‘志成’的傻小子，他在古神通的記憶和印象里，份量被加重了許多，最緊要的是‧‧‧他與古神通為數不多的些許美好記憶聯系了起來。
畢竟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平靜午後，就會在記憶的點綴里，成為人生里少有的陽光。
人的情感是可以被操縱的。
其中只需要一點點的小辦法，它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不可攀。
古神通此刻正在共情，他沒有模糊楊真真與志成之間的概念，卻對這樣笨拙可愛的家伙，又多了幾分微不足道的善意。
當然只是相當、相當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古神通畢竟是一個大魔頭。
無論是現實還是高武世界，他都不曾改變這一點。
所以，別指望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就讓他放棄本性。
又過了幾十分鐘，楊真真捧著放置著溪水的石塊，終于挪步回來了。
她的臉頰不知怎麼搞的，也高高的腫起，在這個世界里，本就是肥妞設定的她，如今更化身了豬頭。
兩行鼻血在鼻子下干涸，額頭和眼角的淤青，如同畫上油彩。
此刻的楊真真，只怕用不著上妝，就已經可以上台唱戲了。
將石塊小心翼翼的放在古神通的面前，楊真真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用被毒素麻痹的已經有些發麻的舌頭，大著舌頭說道︰「你快快huo水，窩就要走嘍！」
古神通卻沒有真的喝水，而是滾動著腦袋，翻了個面，臉朝上看著楊真真道︰「走？」
「我讓你走了嗎？」
「方才我給你機會你不逃，現在你沒得機會了！」
楊真真聞言，肥嘟嘟的臉一僵，這才用腫的和豬蹄似的手，在自己腦門上敲了一下，顯得懊惱不已。
「對得嘍，我啷個不跑呢？」楊真真一著急，老家話又蹦出來了。
率直的回答，讓古神通一下子突然忘了，他原本打算接著說什麼。
古神通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或許自己擺月兌那柄飛刀的概率，似乎被降低了。
「你先到那株樹的樹根處找找，通常這種毒龍木，都會在根部腐爛的位置，伴生一種黃頭菌，呈現雙傘狀，你采一朵直接嚼服指甲蓋大小一點，就能解毒了。」古神通對楊真真說道。
這解毒的法子，是古神通原本打算用來拿捏楊真真的。
如今他細想之後，卻又覺得，或許根本沒用，還不如給她解毒了，讓她把舌頭屢直了，好交流。
楊真真開始在樹根處掃蕩、翻挖起來。
很快就找到了古神通說的那種蘑菇，拔起來小心翼翼的量了量尺寸，然後反復向古神通確認大小之後，這才放進嘴里咀嚼起來。
大約十分鐘後，楊真真身上的浮腫消減了大半。
至少已經能勉強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人了。
「你什麼門派的？」
「學過武功沒有？」古神通對楊真真問道。
要求不慌提，古神通有把握，像楊真真這種傻胖妞，只要關系熟悉了，讓她幫忙取個刀，應該不難。
「我是‧‧‧不對！我無門無派，沒有學過武功。」楊真真搖頭說道，臉上卻寫著‘我在撒謊’這四個大字。
畢竟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飄忽，雙手也絞個不停，著實顯得心虛。
「沒學過，沒學過不要緊‧‧‧我這里有一部冰蠶九變，學了之後不僅神功蓋世，並且生命力極強，根本沒有人能殺死你。你幫了我，我打算傳授給你。」古神通說道。
楊真真盯著古神通，看的古神通都不自在了，這才嘆氣道︰「我‧‧‧我還是不學了吧！我不想只剩一個頭了還活著，連喝口水都得別人幫忙。我還是學一些那種，被人殺就會死的武功吧！」
古神通面無表情的看著楊真真。
然後繃著臉來了一句︰「你以為你很搞笑？」
「我告訴你，我變成這樣，不是因為我練了冰蠶九變。」
楊真真難得機敏道︰「你都成這樣了還不練‧‧‧那也就沒你說的那麼好，那我就更不要了。」
古神通咬了咬後槽牙，感覺自己頭上的白頭發更多了。
修煉了冰蠶九變，最好是死而復蘇過一兩次的肉身，對古神通而言，是最佳的‘軀殼’。
古神通原本是打算，等楊真真將她頭上的飛刀取下來後，他再搶奪身體，如炮制賀嚴東那樣，再炮制楊真真的。
豈料，這一步計劃，在最初就遭遇了重大挫折。
「你不學！我偏要教！」
說罷古神通一腦袋朝著楊真真撞去。
半空一個回旋，撞在了楊真真的後腦勺，點住了楊真真的風府穴。
楊真真整個的被定住了。
而古神通則是開始在楊真真的身邊，不斷的背誦冰蠶九變的功法口訣。
一遍、兩遍、三遍‧‧‧十遍。
十遍之後，古神通得意洋洋的對楊真真問道︰「怎麼樣？你記住了嗎？」
神功妙法，古神通覺得沒有人能抗拒其誘惑力。
何況他還親口背誦了十遍，即便是再愚鈍的人，也應該記住了‧‧‧吧？
細密的鼾聲，從身側傳來。
古神通抬頭看了看，果然‧‧‧楊真真她睡著了！
隔著世界的柯孝良，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就連他都奈何不得的咸魚，區區一個古神通，又怎麼可能輕易‘擊敗’？
「我‧‧‧我要怒了！」
「我要砍死這個不求上進的肥妞！」古神通雙眼噴著怒火，然而額頭上的疼痛，卻又讓他清醒。
不遠處，似乎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古神通眼神一變，一擊頭槌，解開了楊真真的穴位，然後用嘴咬著楊真真的衣領子，飛快的往山林深處飛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