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突生變故

離恨界上空,五行歸元陣早已經被大宗師級別戰斗的法力波動破去,露出原本廣闊無垠的天空,如來的金光巨手一直捏著不動根本印,緊緊壓制住天地大磨盤的同時,也隨時防備著再有人突然闖進離恨界,打斷他神念煉化陸傳亓,進而掌控天地大磨盤的時間。

除了施秀清和馮茂然被曹天霸以二心劍帶走,牛聖嬰三人也被蒼雲術裹去,靈威皓早在五行歸元陣破去的同時,便化一道雷霆沖出離恨界,回轉修行道。

許一樂被如來打殺,勾離瑾和赤麟兒便成了三皇城一方的最高指揮者,唯獨不見了斗陣歸來療傷的東林闕,也不知道他是傷重不治而亡,還是和靈威皓一樣已經離去。

沒了陣法束縛,沈彥秋也不想再多做耽擱,當即同勾離瑾說道:「兩位兄長,小弟來南疆已有數年光景,甚是想念恩師和淒涼洞,既然三位皇者亦默許世尊收取這件磨盤法器,想來離恨界之事很快就會有結果。」

沈彥秋放出五行劍丸,頗有些感慨的笑道:「雖然沒能同恩師所言,進入不死火山鳳巢禁地感悟生生之火,卻平白得了一次醍醐灌頂灌注法力,此次南疆一行卻是收獲頗豐。小弟不是貪心不足之人,已經得了莫大好處,不敢再貪得無厭。想來也是命中沒有參悟鳳凰真火的福分,小弟不敢強求,這便要走了。」

沈彥秋的炎魔道諸般神通盡皆各有玄妙,對太皇真靈道和神兵變頗有裨益,勾離瑾不好同他討要修行法門,亦不好說什麼交換功法的話,便想著他能在南疆多待幾年,若是常住南疆那就最好不過。

只是沈彥秋搬出大悲無心來,勾離瑾幾句勸阻的話也就咽了回去,畢竟痛苦山才是沈彥秋的正源根溯,南疆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如今這事兒連大宗師都摻和進來,縱然是母皇她們也招架不住,不得不任由這些大宗師任意自由的來去南疆,既是于南疆一脈的莫大恥辱,亦是對雙皇一王的羞辱。

許一樂若非心存死志,重傷垂死之下以必死之心激發功力硬憾如來神掌,報勾離卿信任賞識的知遇之恩,以他的實力想要保全性命,也是尋常之事,因為大宗師在離恨界,最多也只能發揮出金丹巔峰的力量,只是有神化境的道行催動,威力上高出太多,壓在神嬰的臨界點上,九轉巔峰也難以抗衡。

如今一副爛攤子盡壓在勾離瑾和赤麟兒肩上,赤麟兒脾氣暴躁,不如勾離瑾深沉老到,稍有些不耐煩便要大發雷霆,撂挑子不干,這許多事都得他來處理。如來盯著天地大磨不肯離去,連浮屠世尊的顏面也不要了,可見這件磨盤于他而言有多重要,甚至不惜直接和妖魔道乃至劍宗這樣的大宗師交手,寸步不讓,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如來遷怒于離恨界,自己也沒本事護住沈彥秋。

夏符也有心要走,只是抹不開顏面張嘴,打架的事都好商量,修行兒女和江湖兒女頗多相似,再加金雞嶺祖師以武入道,入門築基的天雞十二式就是極為高明的武道功法,最是充盈氣血補益元氣,故而金雞嶺的弟子大多都喜歡爭斗。修行道是世間一切事物的集合體,從來不缺的就是爭斗,縱是長生為要也得快意恩仇,否則還出來闖蕩做什麼?直接在宗門的洞天里閉關不就行了?

還是顧元嘆直接了當:「勾離道友,若是應對真空道和殺生王,貧道也有許多手段,不懼他的陣法,不怕他的能耐。只是如今對上大宗師,貧道除了一條性命可以賠上之外,實在是別無手段可用。既不能助勾離道友成事,這就告辭了。」

夏符這才順著顧元嘆的話道:「顧道兄說的不錯!若是對上殺生王,貧道雖不是敵手,也有保命的手段,怎麼也能周旋一二……可是對上大宗師,連許道兄這般假嬰的道行,也禁不住三招兩式,實在是讓人心灰啊!」

顧元嘆重重嘆了口氣:「這還是在離恨界,大宗師的力量連萬分之一都不曾顯露出來,否則別說有沒有勇氣對抗,便是對方的一個眼神,也足以滅殺我等百回!不成元神終是螻蟻,你我也不過個頭稍大一些,仍舊經不住一根手指。」

勾離瑾面色悲苦,躬身施禮:「兩位道兄鼎力相助,此情小弟銘記在心,一日不敢或忘!大恩不言謝,小弟也不說什麼客套話,來日兩位再臨南疆,小弟在火皇宮設宴,恭迎兩位道兄,一醉方休!」

顧元嘆回禮,大袖一擺,瑞獸香爐化作一蓬紫色雲霧,托著他和兩個道童,晃悠悠的出了離恨界。

夏符用力拍了拍沈彥秋的肩膀,笑道:「兄弟若是不著急,不妨同為兄到金雞嶺坐坐,鳥山師兄和淳于師兄若是見到兄弟,必然也是滿心歡喜!」

沈彥秋苦笑道:「我倒是想去金雞嶺見一見幾位兄長,只是離開淒涼洞已有數年光景,多時不曾回見師尊,只怕他老人家覺得我孟浪,扣了我冷凝泉的用度。」

「哈哈哈!」

夏符知道他在打趣,必然有其他的事情忙活,也不追根問底,同勾離瑾道了聲後會有期,將身一縱化作一派金光,裹著木煥陽斜沖而起,卻是躲開如來的金光巨手,眨眼出了離恨界。

勾離瑾無聲的笑了笑,抬手在他胸口錘了一拳,輕聲道:「你是我火皇宮的小王爺,母皇的干兒子,這事兒便是哀伯伯也沒話說。無論日後走到哪里,都想著南疆還有一個義母一個兄長,我火皇宮也是你的家,你的靠山!」

你的家。

這三個字深深觸動沈彥秋內心深處早已塵封的記憶,驀然想起段景涵的音容笑貌,想起當年在段家軍的快樂時光,此時愈加思念遠在魔山的方天震,這世上唯一一個比親兄弟還親的哥們兒,也不知他現在結了金丹沒有,冰河洗劍錄修到幾重境界,魔山的新掌門夢天刀有沒有為難他這個凌懷栩的關門弟子,不覺兩眼通紅眼中含淚。

勾離瑾沒想到隨口一句話,竟惹得沈彥秋真情流露,嘿然一笑道:「兒女情長便要英雄氣短,你搞得這麼煽情,顯得我很麻木,我很尷尬啊!」

沈彥秋一下就被勾離瑾逗笑了,正要分說幾句緩解一下,忽然發覺一股莫大的力量壓在身上,肉身卻沒有什麼壓迫感,只是神魂仿佛被禁錮一般,外放的法力和神念都被逼回體內,五行劍丸悲鳴一聲,五道彩光猛的鑽進氣海,小世界不由自主的加速轉動,和這股莫名的韻律同步。

剛一接觸這股韻律,沈彥秋便感覺天地間有無窮道理被他觸模,只是不由他去感悟,遂生遂滅,遂滅遂生,道與理不停的交織轉換,在天地間與萬物之間肆意穿梭,仿佛神魂置身深海魚群之中,歡悅的游魚穿梭如箭,卻無法觸模捕捉。

勾離瑾修為更高,受到的壓力也比沈彥秋大的多,似乎因為他對天道的理解更為深刻,這股壓力也愈加強烈,太皇神兵變的靈雲幾次從頭頂沖出,還沒凝聚成型就瞬間潰散,驚駭的叫道:「天地威壓!這是有人證道元神!」

證道元神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完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也沒有人膽敢說必然能夠成功,哪個不是小心翼翼,排除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這才敢釋放圓滿氣機引動雷劫降臨。此時身處離恨界之人,能夠證道元神的,除了陸傳亓之外別無二人,而且這股氣機的涌動也極為明顯,正是陸傳亓的氣息波動,二人心有所感,同時向天地大磨盤看去。

果不其然,天地大磨盤原本有數百丈大小,遙遙相對掛在天空,只是初時不過是一件靈器,除了威力巨大之外品質卻十分不堪,此刻黑白兩色盡皆轉變成一片混沌的灰色,原本凝實的形體也緩緩虛化,帶上天道特有的虛無縹緲的韻律,便顯得古樸蒼涼,仿佛天地初開時應運而生的至寶,並非新近造就的凡物。

陸傳亓的身影不斷在兩塊磨盤之上閃爍,或虛或實,或明或暗,陰陽二神也飛速充實,想來是到了將天地大磨逆反成肉身的關鍵時刻。

霎時間天地便有三光齊現、六音震動、九彩迸發,十二飛仙翩翩起舞,炫彩流光充塞寰宇。

無數繚亂的光線肆意飛舞,無窮量的天地元氣向天地大磨盤匯聚,無論是陰陽二氣還是五行元氣,甚至無窮元氣互相踫撞衍生的混沌元氣,都仿佛沒有窮盡一般滾滾向兩塊磨盤。

「不過是成就神嬰罷了,竟有這般大的陣仗!」

此刻虛空中並沒有漩渦開啟,可是仍舊有幾個陌生的聲音傳遞進來,而且並非是牛太煌那一批高手,而是其他的元神修士,似乎察覺到有幾位大宗師降臨南疆,一直隱藏在遠處窺探,直到牛太煌、蒼雲術等人離去之後,這才現身觀瞧,發現離恨界的變化。

勾離卿跑去尋找李太白,應帝王和父生真炎雙拳難敵四手,自然無法應對一眾元神修士,況且這些元神修士遠在萬里之外,只是神念顯化觀瞧,他們也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平白得罪一批元神高手,給南疆樹敵。

「嘖嘖嘖,小世界的機緣就是多!這廝有救世大功德,對這方世界來說可算是功德無量,這都要重塑肉身了,天道竟連一絲劫雷也不與他降下,直接就助他神嬰凝實,幾近出竅,果然是氣運之子,天道的親兒子!

另一個聲音語氣發酸,頗為怨恨的嘆道:「想當初我碎丹成嬰,差點就讓九重雷劫給劈零散了!找了個小世界整整修復百年,才算修養回來。這可倒好,人家一成元神就是出竅境,足足省去萬年苦修……」

「哈哈哈,吳南堂,你這家伙殺孽太重,天雷沒把你劈死你就偷著樂吧!再抱怨兩句,回頭天道派個大宗師過去收拾你,有的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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