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爭辯

刑太岡嘆道:「老湯要拼命了!」

北斗楓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拼命等什麼?就是這幫兄弟死絕了,這一陣我們也得贏!」

刑太岡又是一聲長嘆:「哪有什麼輸贏?不分高下,只決生死,能活下來的才是贏家,這是戰爭的本意!」

連雲虛突然道:「不對!」

刑太岡眉頭一皺:「玄王有何見教?」

連雲虛立即解釋道:「明王莫惱,老道沒有反駁的意思,只是覺得對方的弓弩陣法,忒弱了些……」

北斗楓道:「弱了不是更好!叫老湯進去殺個痛快,也不枉平白折了許多兄弟!」

寧汐道:「玄王的意思是,他們在藏巧?」

連雲虛道:「域外天魔傳承四古,億萬萬年的積累!箭聖李照陵縱橫中古,神機弩更是兵家神器,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威力?不是老道貶低自家兄弟,倘若他們所用真是神機弩和破甲箭,又有李照陵的箭術斧正,這一百拳手根本撐不過兩個回合。」

「許一樂慣來笑里藏刀,扮豬吃虎的本事你我都是知道的,放著神機弩這樣的殺器打頭陣,縱然不想著盡數保住,也不會任由湯神風放手屠殺!」

「那持旗的乃是東林闕,張神玉不是他的對手,那件法器威能亦沒有全開,明擺著出工不出力!許一樂這個老狐狸,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北斗楓一擺手:「管他什麼鬼主意!先殺一陣就是穩賺不賠!等下叫老湯把那什麼神機弩搶回來,給玄王研究研究!」

連雲虛道:「不必,這一仗若是輸了,離皇界便是他們囊中之物,我等再無翻身之機;若是贏了,我等便要好生經營,這等殺器怎好拿來對著自己的同胞?同湯神風說一說,能毀了就毀了吧。」

北斗楓道:「這小子機靈,不用我吩咐也能想到,還是不讓他分心了。」

湯神風虎入羊群,兩只拳頭放開了掄,弓弩手不敢放箭,怕傷了自己人,可算是給湯神風造足了條件,拳如流星一般砸準了就是一團血霧,根本不懼他們的飛劍法器,打在身上也不過是一個白點一道細微的傷口,鈍器更是直接反彈回去,連個痕跡也沒留下。

東林闕一手控著陰陽磨,把張神玉砸的半空里翻來覆去,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就是不下殺手,看也不看被屠殺的弓弩手。

百多名弓弩手不多時便死傷大半,東林闕這才一晃手指,陰陽磨猛然一合,瞬間將張神玉磨成齏粉,金丹不能走月兌,便連真靈也沒留下,盡數被陰陽磨吸收。

湯神風正殺的興起,渾身毛發突然根根直豎,仿佛當頭澆了一盆冰水,顯然是有性命之危。一股毀滅的氣機將他緊緊鎖住,明知掙月兌不得索性不管不顧,冷笑一聲張口噴出一顆燦燦金丹,照著頭頂的氣機砸了過去!

「想要老子的命?」

湯神風毫不猶豫的引爆金丹,將陰陽磨擋了一擋,趁著這個機會將身邊的七八個弓弩手搏殺,再沒有手段阻擋陰陽磨,渾身毛孔中射出四萬八千道辛金煞氣,轟隆一聲炸開,幾乎將剩余的弓弩手盡數橫掃!

「不虧不虧!老子值了!」

湯神風自爆金丹和肉身,又是這麼近的距離,幾乎以一人之力搏殺全部弓弩手,連一部完整的神機弩都沒留下,雷鳴一般的笑聲滾滾回蕩,說不出的暢快。

東林闕收回陰陽磨,令旗一揮將殘肢斷臂掃去,湯神風的余音兀自回蕩不休,撫掌贊嘆道:「壯哉,壯哉!好一個北斗神拳,好一個神拳無敵!」

「殺生王閣下,這一陣怎麼算?」

陸傳亓不語。

北斗楓大笑道:「許老頭,你說句話!」

東林闕懶得搭理北斗楓,還要再問,許一樂道:「神拳部拳手悉數戰死,弓弩隊卻還有你在,便是只勝過一人,也是我們勝了。」

北斗楓叫道:「,放屁,大大的臭屁!簡直臭不可聞!東林闕好歹也是一軍主將,不顧身份動手已經丟了面皮,我家老湯先把你們的人殺了干淨,這才神魂俱滅而死,說來還是我們佔了先,你怎好胡言亂語顛倒黑白?」

「若是讓我下去,一只手也能把他們都全宰了,還有他瑟的份兒?」

北斗楓一听頓時暴跳如雷,正要破口大罵之時,就听陸傳亓道:「道兄此言不妥。」

許一樂笑道:「湯道友自爆肉身金丹,卻是死在前面,閣下言何不妥?總要說出個道理來才好。」

陸傳亓道:「說什麼道理?我說你不妥便是你不妥,這就是道理!我這般說,你當以為我蠻橫霸道,卻不知道這蠻橫霸道一詞,都是你們慣用的手段!我且問你,方才我出幾人,你出幾人?」

許一樂啞然,無奈的笑道:「好好好,是老道我失了道理,這一陣便算閣下勝了!」

「算?」

陸傳亓笑道:「道兄倒是慷慨!不過算也好是也罷,我也不與你再爭辯,我只問一句,道兄這是認了我贏了,然否?」

許一樂道:「然。」

陸傳亓道:「既然是我贏了第一陣,就有幾句話同道兄分說分說。」

「閣下請講。」

陸傳亓緩緩說道:「貧道修行至今,以兩千余年矣,雖說同道兄比起來不如,好歹也入了金丹頂峰,勉強能同道兄掰掰手腕。」

許一樂笑道:「閣下過謙了!殺生王的威名之盛,貧道將死之人,不敢同閣下相提!若論修行年月,貧道這一把年紀可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陸傳亓道:「貧道只是比道兄多了一絲機緣加身……這且瑣事暫且不提。敢問道兄,貧道若是傾一界之力,引爆五行歸元陣,道兄可能抵擋?」

許一樂道:「擋不住,但是如此一來,此界也難以保存,非閣下所願。」

陸傳亓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本身汝界的至理名言。永世受制于人,貧道亦有玉石俱焚的決心。」

許一樂哈哈大笑:「閣下有決心有恆毅,貧道深信不疑!便是殺生王這個稱呼,亦有萬分決絕!閣下籌謀這些年,今日才出手,就算要跟貧道搏命,又怎會填上所有高手的性命?那時便是閣下執掌離恨界,又有何用?」

「貧道受陛下宏恩,忝為一城之主,掌三山之事,片刻不敢懈怠。奈何年邁無用,被閣下圍了城池,有損三皇顏面,貧道只得以死相拒贖罪。」

許一樂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這一會兒兩人說話甚為正式,盡是道兄閣下這樣的敬稱。態度雖然強硬,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也不敢有什麼言差語錯,鬧了笑話。

「人老惜命,貧道雖有報死之心,也想從閣下手中討個生路,以苟殘之身再報陛下的恩情。」

陸傳亓笑道:「道兄這麼說那就好辦了,生路一直都擺在道兄面前,道兄此時退去,貧道這便撤去陣法,拱手相送!」

許一樂道:「貧道一人退去倒是無妨,只是還有諸正宗的道兄道友在,貧道也沒資格替他們拿主意。」

仲雲虎听了半天廢話早就不耐煩,兩個人磨磨唧唧的推來推去,一點都不爽利。只是牛聖嬰和曉月千光架住他,自也不好發作,此時听的這話,連忙叫道:「許老道說的是極!你不敢替咱們拿主意,這主意咱們就自己拿了!不就是打架麼,我喜歡,我同意!」

刑太岡眉頭一擰:「哪里來的二愣子?」

北斗楓哈哈大笑道:「明王怎不知?此人是那什麼魔界十二正宗里,妖魔道的太子,傳承的白虎血脈,嘯月西虎,天生的辛金之體!不用說也是個戰斗狂!雖說腦子不太好使,這脾氣還是對胃口!」

說的就跟你腦子好使似的!

刑太岡嘴角微微抽動,終究還是把這句話憋回去了。

馮茂然揉揉鼻子嘿嘿笑了兩聲,施秀清眼神一冷白了他一眼,隨即冷哼道:「離恨界是南疆之物,汝等也不過籠中鳥雀。總不能因為鳥雀大了想要欺主,我們這做客人的也得忍著讓著。無量劍宗鮮少介入修行道之事,卻不代表我們怕事!尊駕縱然有通天的修為,說到底也不是元神,殺生王的名頭再響,也只在這一隅之地,袁無極號稱大猿王,如今還不是一樣鎮壓在參天城的五指山下?」

于無量劍宗或者施秀清而言,一個離恨界其實無足輕重,這些名門大派哪個沒有自己開闢的洞天世界?像神仙道的三十三重天界,就是三十三座洞天,每一重都各有不同。無量劍宗的磨劍窟、藏劍冢、洗劍池等,也都是一等一的福地洞天,離恨界雖然是一方世界,也不能與之相比。

這才是十二正宗明面上看得見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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