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烏巢

火皇宮魚龍混雜,因為和炎皇殿以及赤龍宮總鎮南疆的緣故,但凡是在南疆開宗立派的宗門以及散修,都要到三皇宮朝貢,再加上勾離卿懶得管理,俞白靈醉心培育異獸,勾離謹這個老紈褲只知道到處游玩,懶散的氛圍著實吸引了不少散修加入。

這些散修多是性格溫和不喜爭斗之輩,情願在火皇宮管理獸苑、看守丹房武庫,領個雜役弟子的身份也無所謂,反正有火皇宮這塊金字招牌,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勾離卿是來者不拒,或者說她根本就沒關注過這事兒,全權丟給俞白靈處理,俞白靈雖然也無心此事,卻總不能也置之不理,便從這群散修里收了幾個弟子,其中便有樊令明這個殺人毫不手軟的家伙。

樊令明大刀闊斧的將所有的散修收編,讓後依照個人道法的差距分派到不同的位置,將火皇宮治理的井井有條,便是勾離卿也對他贊不絕口,俞白靈這才將他提升到大師兄得罪位置,總督火皇宮事宜。

故而三皇宮中,也只有行事另類的火皇宮才有金丹修士充當雜役弟子的事兒。

沈彥秋改變形貌裝成雜役弟子,便是炎皇殿和赤龍宮的人也難以看破,更不用說其他的修士了。

躲避穎利師太是一個方面,其實還有一個比較關鍵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在里面踫到牛聖嬰,沒頭沒腦的再打一架。

不惹事不怕事是他一貫堅持的原則,雖然斗不過牛聖嬰,但心里也並不會因此對他產生畏懼,只是有些爭斗實在是沒必要,能躲還是躲躲吧。

他雖然駕馭著丁火掣金輪,仍舊怕太過顯眼,用一團火雲將之遮蔽,上面覆蓋了一層幻魔道的法力,讓人難以窺探火雲中的狀況,只當做普通的火系遁光。

丁火掣金輪是炎魔道中集飛行與戰斗為一體的神通,實則短距離飛行的速度並不亞于駕馭劍光和遁光,只是消耗的法力要多一些。天一道的凌虛渡倒是省力,不過在南疆被火氣壓制不好施展,牛聖嬰的赤焰金輪又和丁火掣金輪十分相似,他不想因此被人誤會,只好多加了一層防護遮掩。

他將飛行的高度盡量壓低,底下連綿無縫的荒草被飛行的風頭掠過,仿佛金黃色的海浪一般,一道長長的缺口向兩邊分開,層層疊疊的起伏。

他離地二三十丈飛行,目光便不如在半空中看的遠,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才看到一個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小點,仿佛初升的太陽。

「咦,這座空間里竟然有太陽星?怎地不是從東方升起?」

小點的位置大致在西南方向,隨著他慢慢接近也逐漸放大,沈彥秋這才看清那光點並不是太陽,而是一棵大樹。

這棵大樹巨大無比,沈彥秋估模著還有數百里的距離,都能看清樹冠的形狀,心中不禁震驚的無以復加,這棵大樹的樹干怎麼說也有百十丈粗細!

先前見到的金色光點,正藏在濃密的樹冠當中,被一重重樹葉遮住,只在枝葉的縫隙中透出一縷光芒,竟然能夠射出千里遠,依舊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沈彥秋心中愈發好奇,心念一動稍稍將火雲拔高,突然發現身子一沉,仿佛渾身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罩住,越往前飛壓力越大,乃至不可抗拒,心頭大駭不已,慌忙隨著壓力將火雲壓低,幾乎貼近荒草才算掙月兌。

「禁飛法陣?!」

沈彥秋舉目四望,只見前方左右都有一群群的修士,跟他一樣壓低了遁光貼地飛行,任是法器的光芒暴漲到極致,也不能掙月兌那股壓力的束縛,只能乖乖的貼著地面,不少人憤憤的怒罵起來。

沈彥秋又想了想,覺得這股壓力不可能是禁飛法陣。顧名思義,禁飛法陣的作用就是禁止飛行,他們雖然都被壓制的貼近地面,但法器依舊能夠駕馭載人,那就說明這絕不是禁飛法陣,而是禁空陣。

禁飛和禁空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作用卻完全不同。進入禁飛法陣之中,無論是劍光還是遁光,甚至是單純的憑借法力滯空,都絕不可能做到,除非本人的修為法力勝過布陣之人數倍,強行破開,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地上。

禁空陣則不同,它禁制的是陣法內部的空間,禁止飛行,改變氣流方向,抽離所有元氣靈力,顛倒乾坤上下易位等等,都是禁空陣的特色。

總而言之,禁空陣的特性就像一個外顯的小世界,在陣法之中布陣之人就是主宰,所有的規則都由他掌控。

想對比而言,禁飛這種單一屬性的陣法實在是太過簡陋。

「是誰會在一個不起眼的空間里布置禁空法陣?布置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沈彥秋左思右想也沒有頭緒,索性把這個問題拋到一邊,將丁火掣金輪一收,抄開步子施展縮地成寸,大步踩著草頭向前行走。

這次他沒有運用步步生蓮的步法,腳底下自然沒有蓮花承托,只見他道袍與大袖飄飄齊飛,身子緩緩上下起伏,真有些上古仙真御風而行的模樣。

待走得近了,他的目光跟著金色光點一點點向上抬起,這才發現這棵大到不可思議的巨樹頂端,穩穩的築著一個金絲纏繞的巢穴,放射億萬道金光。

「巨樹,鳥巢……」

沈彥秋一陣喃喃,忽然一拍腦門:「這是金絲檜樹和烏巢!」

穎利那老尼說的是真的,這里竟然真的是大日如來的巢穴所在!聳入天空幾乎和蒼穹相連的金絲檜樹,金色草睫編織散發著太陽一般耀眼奪目光芒的巨形鳥巢,如果說這般明顯的模樣他還看不出來,真的可以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旁邊一個腳踩船型法器的女子鄙夷的瞄了他一眼,隨即一臉厭惡的扭過頭去,摟著身邊男子的胳膊道:「哪里來的土包子,真是掃興!師兄咱們趕緊過去吧!」

這艘船型法器造型奇特,像是常年出海的巨型樓船一般,一樣的三道風帆桅桿,一樣的三層漸變船室,通體泛著古銅色的微光,整體也比樓船小了一倍。

即使小了一半,這艘樓船法器也有十丈長三丈寬,加上桅桿總有十丈以上的高度,撐開的一面巨帆上繪制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黑點,邊緣描著一圈燦白色的包邊,好像被天狗吞沒的太陽,又像是星辰崩壞向內坍塌的虛無影像。

沈彥秋沒有見過這個標志,也不知道這個圖形是宗門的代表圖還是某種圖騰,反正他也沒有興趣了解,他唯一有興趣的是這艘樓船法器本身。

樓船一側開著七八個黑黝黝的孔洞,不用想也知道對面肯定也是這樣,沈彥秋猜測可能是在雲海飛行時使用船槳加速的洞口,也有可能是某種威力強大的法器巨炮。

這種大型的法器很難鍛造,因為先天就比較龐大的體形和復雜的零件,需要搭配的陣法和靈石幾乎難以估量,而且陣法相互之間的影響都要計算精確到位,屬于大型法器中最難鍛造的一種。

這種龐大的法器一般不能整體鍛造,都是將所有的零部件以圖紙繪制完全,選用相應的材料逐一鍛造,然後挨個加持陣法,最終才能組成一艘樓船。

換句話說,鍛造一件樓船法器需要花費的代價,遠遠大過這件法器本身的價值,能夠使用這種法器的不是身份尊貴就是非常有錢,還是修行道意義上的有錢。

反正沈彥秋覺得如果把牛伏魁剩余的存貨通通賣了,也換不來這艘樓船的一小半,估計也比不上那十幾門巨炮的價值。

男子和這女子站在頂層船頭,目光從身後的眾人身上掃過,隨即笑吟吟的拍了拍女子:「想必是第一次來浴火節,不知道大日如來的巢穴也在鳳巢之中,才會有此感嘆。」

寵溺的捏了捏女子的鼻子,佯怒道:「你第一次來的時候不也是大呼小叫的?怎地現在學會嘲笑別人了?」

女子旁若無人的舌忝了舌忝男子的指頭,粉女敕的舌尖戀戀不舍的追逐著,見男子收回手抓她的耳朵,連忙搖頭晃腦的躲避。

「師兄只會欺負我,卻去幫別人說話!」

船型法器上還站著四五人,一個個視若不見,只把目光投向烏巢,任憑金光刺的眼淚橫流,也不敢看他二人。

男子哈哈大笑,催動樓船向前,一邊摟著女子小聲勸慰,一邊投給沈彥秋一個善意的目光,似乎在替女子給他道歉。

沈彥秋倒是不在乎那女子怎麼說,反正人家也沒說錯,他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也沒那個心思去裝有錢人擺譜擺架子。

倒是這男子的目光雖然溫潤和善,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仿佛巡游中的皇子安撫治下的百姓,善意中帶著憐憫。

沈彥秋無所謂的咧嘴一笑,不願和他們發生沖突或者交集,估計照剛才那個架勢,人家也不屑于跟他有任何交集,隨後把頭一扭看著金絲檜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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