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真他媽有緣

大日如來這幾個字著實讓沈彥秋震驚,未曾想在太古時代就已經飛升的大日如來,竟然在鳳巢里還遺留了一道火焰。

沈彥秋實在是想不通,那時的不死火山可是有鳳凰的存在,大日如來本體乃是金烏,難道也算是羽族嗎?

穎利師太笑道:「上古秘聞貧僧也不清楚,便是一部《大日如來真經》,雖然也是修煉太陽真火,卻也是後代高僧假托大日如來所書。不過大日如來歸于羽族也不是不可,畢竟有翎羽者皆為羽族,只要大日如來承認這一點,羽族自然也能認可他的身份。」

「大日如來進入鳳巢之後,本該以扶桑樹築巢,只是神魔大戰天庭覆滅,連湯谷和扶桑神木也都因此毀滅,梧桐神木又是鳳凰專屬,大日如來只好退而求其次,選了一株金絲檜木移植鳳巢之中,在這株神木上築就烏巢,也就是金烏的巢穴。」

「這也是大日如來又稱烏巢禪師的由來。」

大日如來的傳聞沈彥秋不清楚,也只是听說過這個名字罷了,之前的事跡袁無極和林道軒說起時也是幾句話就帶過了,想必他們也是不清楚情況,所以無從說起。不過以大日如來天帝之子、太陽真精的出身,又在境界不足的情況下以兩處淨土和本體強行破空飛升,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傳奇故事,有後人假托大日如來之名撰寫《大日如來真經》,但也不足為奇了。

穎利師太用手一指天空再一指地下:「也是貧僧有些福緣,此處空間太陽真火的氣息甚是濃郁,想來火靈匯聚之處必是烏巢所在。」

沈彥秋模了模鼻子,訕訕一笑:「此處便是烏巢所在?實不瞞師太,我也算精……專修火法的修士,其他的元氣或許不太容易感應,可火屬性元力嘛……嘿嘿!」

想是這麼說有些不夠沉穩,沈彥秋自己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慧行那幾個小尼姑臉上頓時表情各異,不過並沒有譏諷嘲笑之意,幾雙大眼楮全都盯在他身上,看他究竟要說什麼。

穎利師太變色不變,也只是宣了聲「曼陀羅尼」,靜候他的下文。

沈彥秋砸吧砸吧嘴,沒想到穎利師太竟然沒有反駁自己,倒弄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太陽真火威猛霸道,若是此處太陽真火的氣息濃郁異常,只該寸草不生空氣焦灼才對,如何能有如此茂密的荒草?我雖不取太陽真火修煉,但是對太陽真火的性質還是有些了解的。」

穎利師太笑道:「道友說的沒錯。」

金蓮寶座破空飛行的速度極快,只是幾人都被花瓣包裹,除了執掌金蓮寶座的穎利師太之外,幾人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外面,又感覺不到破空的迎風之感,故而沈彥秋並沒有察覺金蓮寶座飛行的速度,直到一團劍光被金蓮寶座輕松超越,沈彥秋才知道這座金蓮的速度委實不慢。

這方荒原空間不顯天象,亦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沈彥秋自初進來便是天色大亮,如今過去這許久,怎麼也該黑夜降臨才對,奈何天空沒有日月星辰,連確定時間也是不能。

穎利師太道:「修行道如今的太陽星,乃是大日如來的本體金烏所化,而太陽星最大的作用並不是給萬物帶來光明。」

伸手自底下的草叢中拘了一截草睫,頂端帶著即將成熟的種穗,上面滿是一顆顆又黑又亮只有芝麻粒大小的種子,顆粒飽滿。

穎利師太托著這截草穗,仿佛托著一塊沉重的巨石,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臉上也帶著微笑,就像看到田里莊稼豐收的老農,由衷的開心和滿足。

沈彥秋接過草穗,捻了一粒微小的種子塞進嘴里輕輕咬開,頓時一點苦澀崩開,緩緩變成谷物的清香。

「這不是幻象……」

沈彥秋看著笑吟吟的穎利師太,把那粒微小到幾乎嘗不出滋味的種子咽了下去,若有所悟的道:「我想我明白師太的意思了,太陽星帶來的是生長的力量。」

慧行終于還是忍不住,又插嘴道:「那是肯定的啊,萬物生長靠太陽,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嗎?」

穎利師太這次沒有呵斥她,而是對沈彥秋說道:「鳳凰真火的生生之力,並不是它原本應該具備的力量,只是遺留了鳳凰神鳥涅槃重生的力量。包括三昧真火、南明離火、幽冥鬼火等至剛至陽或是至陰至柔的火焰,它們的本質還是破壞。」

「這也是大日如來境界不足還能強行破空飛升的根本原因,照耀九州福澤億萬眾生,這份無量功德歷經無量量劫不到天地崩滅,也絕不會斷絕,所以兩位聖人祖師才默許他借助兩處聖地的力量。」

慧行有些得意,旁邊的小尼姑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慧行這才反應過來,慌忙一正臉色合十念誦「曼陀羅尼」,還不忘極隱蔽的朝著沈彥秋打了個眼色吐了吐舌頭。

「你雖有慧根,卻不如慧可沉穩,便是慧明和慧心也比你用心……慧根和資質只能決定你將來有可能達到的境界,卻不代表你一定能達到這個境界。這次借助太陽真火煆燒火龍禪師的舍利,為師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穎利師太嘆了口氣,將沈彥秋手中的草穗揮手一拂,頓時飄落下去隨後落地生根,重新化作一株壯碩的野草,迎風搖曳。

「禪心似月迥無塵,師太好神通!」

穎利師太說完沈彥秋見慧行臉色一變,知道穎利師太所言不虛,這個叫慧行的小尼姑確實慧質天成,只是性子太過跳月兌,又因為身在浮屠的原因強自壓制,長此以往難免生出心魔來。

借著夸贊穎利師太這一手神通,沈彥秋輕輕將話題帶了過去:「我曾在南海見過金山寺的如海大師和靈柩法師,如海大師便不說了,就是他門下樓難陀大師我也有一飯之緣,謹守清規戒律這方面嘛,啊哈哈……」

穎利師太雙手合十對著大普度寺和金山寺的方向遙遙一禮:「如海主持修的是無法無天,靈柩上師修的是無己無我,這等通天的智慧非我輩弟子能及。便是樓難陀尊者選擇如海主持的道統,其中也經歷了無窮的苦難,更是讓貧僧難以企及。我浮屠修行首重心性,浮屠穿腸過酒肉心頭坐這等境界……」

穎利師太咧咧嘴,化作一聲嘆息:「也只有如海主持能持。」

沈彥秋忽然想起那日如海坦胸露乳兩手酒肉的模樣,不知怎地又想到如果聖僧月兌去僧衣施展破戒刀的模樣,兩個人一個放浪形骸一個慈眉善目,這兩種迥然不同的姿態竟然完美的重疊在一起。

都說如果是「殺生羅漢」,看來他的本質和如海這個酒肉和尚,並沒有什麼分別啊!

「吾懷慈悲憐蒼生,世人擲我污泥糞,無邊罪孽誓願殺,無盡煩惱誓願伐!」

沈彥秋緩緩念誦,咀嚼著如果和尚成道時所做的詩句,竟無一絲殺意涌現,反倒滿滿都是誓願解救眾生悲苦的慈悲意味。

穎利師一驚:「道友識得如果聖僧?」

「嘿嘿,他還說我和浮屠有緣哩……」

沈彥秋嘿嘿一笑,把如何認識如果以及犁耶泥樓難陀乃至邸律車的經過大略說了說,倒是把擊殺樸世勇幾人,佘利娜渡劫骨千玨現身的事兒省略過去。

饒是穎利師太沉穩如山,此時也不禁悚然動容,嘆道:「道友果然同我浮屠有緣!」

看著幾個小尼姑非常感興趣的眼神,沈彥秋連忙擺擺手,一臉苦笑的道:「有緣無分,有緣無分啦!我倒不介意學幾手浮屠的神通,想來我那師尊也沒意見,只是我卻入不得浮屠受不得戒律。」

「縱然我同意,我那幾位夫人也是斷然不能答應的,最難消受美人恩,我也只好拂了如果聖僧的美意。」

穎利師太道:「世人求愛,刀口舌忝蜜,初嘗滋味,已近割舌……道友你又何必……」

沈彥秋聳聳肩一攤手:「我可不是跟師太你論道!哈哈哈,師太若是有心,有時間我把家師介紹你認識認識,你若能說動他老人家,我自然不能違逆師命不是?可比勸我來的簡單痛快多了!」

沈彥秋態度如此明顯,穎利師太依舊一臉堅定:「請教尊師名諱!」

「大悲無心。」

沈彥秋本以為搬出哀無心的名頭,必然能打消穎利師太「度化」自己的念頭,畢竟是天道十二宗的宗主,和世尊如來齊名的人物,又怎麼可能將唯一的弟子推向浮屠?

哪知道穎利師太竟然露出大喜之色,欣然道:「道友原來是大悲無心尊者門下!果然是同我浮屠有緣!我出家人不打誑語,以道友的身份自然也是金口玉言,他日貧僧定要去痛苦山拜會無心尊者,還要道友引薦!」

這是哪門子情況?

沈彥秋一頭霧水,不知道穎利師太听到哀無心為什麼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難不成淒涼洞里那個老頭還真的跟浮屠有什麼為人不知的關系不成?

想起淒涼洞里那部傳承悠長的《金剛菩提本身法》,沈彥秋心里猛的一個咯 。

壞了,說不定還真有關系!

好好的一個道門宗派,怎麼會在至關重要的傳承道法中,加了一部標準的浮屠功法?就算是歷代祖師里有和浮屠交好的,也不至于好到這種程度吧?以前我是根本弄不明白,現在看來這是有情況啊!

我他媽不會真的跟浮屠有緣吧?

想著自己身披僧衣袈裟,剃著光頭坐在那里閉目誦經,渾身一個激靈,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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