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未雨綢繆

三丈月從來沒有把拿波山的希望放在拿波星宿海身上,這個如今兔族的第一高手已經完全成了元魔山的人,心里還有沒有拿波山還是兩說。

妖族沒有人族這麼多的情感,星宿海自打進了天斗堂之後,就再也沒有往拿波山傳回一次訊息,哪怕是敷衍性的問候也沒有,拿波滕和拿波遜提起星宿海,每每都是一股自豪溢于言表,可心里比誰都清楚,星宿海已經不可能再是拿波山的人。

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三丈月暗自咬牙,終于下定決心將星宿海這個不切實際的第一高手,從自己心里拿波兔的名單上劃去。

「我一定要回去。」

三丈月說的很輕,但語氣異常果斷,一掃之前呆萌懵懂的模樣。

沈彥秋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勸她,或者說他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根本就不該開口去勸三丈月。倘若此時有危險的是段家軍,他也會義無反顧的想盡一切辦法回五洲去,縱使千難萬難也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如今段家軍已成了埋在塵埃中的過去,他永遠的失去了那個父親一般的軍主,失去了包含著他所有兄弟姐妹的大家庭,這種痛苦他根本不需要刻意體會,就深深地刻在他骨子里。

所以他遠比賽文賽武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家伙明白三丈月的感受。

默默的取出水火鋒,沈彥秋笑道:「當初送你去積雷山的時候,我把真鮫劍給了恫兒。今天你要回拿波山,我卻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我的月兒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什麼事都需要我做的傻丫頭了!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開口讓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絕對不會拒絕你的,傻丫頭!」

輕輕推開水火鋒,三丈月的眼楮里泛起了瑩瑩淚花:「我知道,所以我更不會開口。每個人生下來就注定了這輩子需要擔的責任,無論怎麼逃避都沒有用,以前有爺爺和父親,還有丸子哥擋在前面,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也該輪到我好好想一想了。」

「我記得浮屠的苦行僧曾說過,這世間的苦難是有數的,他們多受一些罪過,便能讓分擔在眾生身上的苦難減少一分。嘿嘿,以前都是爺爺和父親他們幫我分擔,如今也輪到我幫他們分擔了。」

沈彥秋幫她理了理腮邊的頭發,看著這個突然之間長大了的小姑娘,眼楮里堅定的光芒好像南極恆古不化的冰川一般,他的心卻仿佛流經諸天萬界的天河之水,一股莫名的情緒瞬間充斥四肢百骸,每一個毛孔中都滲透著濃濃的疼愛。

「水火鋒的威力你不曾見識過,這對兒法兵有破障的屬性,縱然是悲王一流的高手,若是手中法器品質稍低,猝不及防下也絕難以抵擋它的威力。你如今也有金丹修為,祭煉水火鋒便不似大天聖這般細水長流文火慢熬,能省下不少時間。到時有星辰金凰斬護持肉身,水火鋒防身殺敵,我也能放下心來。」

三丈月抽了抽鼻子,嘟著嘴笑道:「真鮫劍給了恫兒姐姐,若是我再拿了水火鋒,你身上可不就只剩下千機帶了?你當我不知道千機帶是趙前輩煉制的法寶不成?你跟我一樣都是金丹修為,如何能駕馭一件法寶?就算是封印了九成力量的法寶,本質也等同一個神嬰修士,沒有法有元靈的境界你根本不能隨意使用,比我催動大天聖還不堪哩!」

「你身上一件防御法器也沒有,若是火皇陛下說動炎皇和應帝王打開鳳巢,提前開啟浴火節,到時候進入鳳巢的修士數不勝數,炎皇殿的那幾個也就不說了,必然要給你使絆子下黑手,便是其他聞風而動的高手,為了爭奪真火奧義的機會,拼死搏殺也不足為奇。介時沒有法器傍身,你總不能空手和他們爭斗吧!」

見沈彥秋還要堅持,三丈月一昂頭,一臉傲然的說道:「我可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集合拿波山的力量催動大天聖,我根本不需要耗費多少氣力,最多也就是多使用一些神念操控,有爺爺和父親他們以及星辰金凰斬的保護,我比你可要安全多了!」

「你呀,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沈彥秋見說不動她,一咬牙道:「那我把九龍炎火砲的法門告……」

三丈月一指點在他唇上,鄭重的搖了搖頭道:「不!九龍炎火砲是炎魔道的終極神通,一則我沒有總綱相佐,根本發揮不出九龍炎火砲的威力。二則我的法力和炎魔道的法力本質完全不同,縱然有地火加持,只怕不能推動九龍炎火砲的變化,徒勞無功。三則十方魔道是大悲宗的嫡傳道法,沒有師尊的允許你也不能隨意傳授出去。」

「水火鋒留在你身邊比給了我用處更大,我有大天聖和星辰金凰斬已是攻防兼備,手里不缺這麼一件法兵。你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暴露炎魔道,那些神通還是要收斂一些才是,有了水火鋒在手,總也掩飾的過。」

三丈月笑嘻嘻的道:「你若是真想幫我,那就快些進入鳳巢將實力提升上去,到時候再來拿波山,看我把白月公主這個名號打他個貨真價實!」

賽文賽武抓著冷月清秋,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咋咋呼呼的道:「姑父盡管放心,小佷二人自今日起便是姑姑……不,是白月公主的貼身侍衛了!正是來日方長,魔山之行也不急于一時,待小佷二人經過一番戰斗廝殺,將冷月清秋將養一陣,開了鋒見了血,才好去魔山求道,不讓天刀門的人小瞧了!」

沈彥秋苦笑道:「唉,你們不曾見識過鬼道的神通……當初骨宗千玨一柄九地鬼雄就是靈柩法師都討不得好,我是親眼得見!月兒也見識過天尸六道猿飛日月,同等境界的金丹高手只怕也勝他不得。即便如此,骨宗和尸宗還排在魂宗之後,可見清風、悲王的手段必然更加詭譎莫測威力不凡。你們有信心是好事,卻絕不能輕敵,若有上重悲王出手,月兒只許以大天聖遠攻,交由拿波滕和拿波遜兩位山主處置!」

「倘若有鬼王在敵陣……」

沈彥秋思量再三還是咬牙說了出來:「兩位山主不入元神,縱然有大天聖御敵,集合拿波山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擊敗一尊鬼王!介時寧可舍棄拿波山也要保全性命!山頭和城池沒了可以再建,只要你們沒事拿波山的傳承就不會斷絕。」

「切記,切記!」

三丈月破涕為笑:「榕哥哥說的在理,這話我自然省得,若真有鬼王自降身份出手,我們便舍了拿波山給他,徑去投奔聖山就是!」

沈彥秋為她輕輕擦去淚水,柔聲道:「我在南疆或許還要一段時間,也不知進入鳳巢之後是吉是凶。你莫要同我斷了聯系,時不時便以飛劍傳書通知我,我已經得了顏先生準許,也能以飛劍傳書聯系他,介時你們真的去了元魔山尋找星宿海大兄,我也能從中說得上話。」

「星宿海的事……」

三丈月欲言又止:「他的事暫且不提,是否一定會去聖山我也說不準,實在不行我就去青丘求胡姐姐收留,她也不會拒絕我。」

想起天狐一族的實力,沈彥秋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香狐王的道行一直是個迷,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究竟處在什麼境界,便是推測之時也盡往六劫七劫去想,只怕也有分神化念的修為,縱然只有六劫出竅的修為,庇護拿波山一族應當不是問題。

只是三丈月說得倒輕松,沈彥秋卻有許多擔心,畢竟拿波山和青丘並沒有任何交情,只是三丈月和胡夢媛的私人感情,以及丟雷老姆和香狐王多年的交情,香狐王會否答應她們舉族遷入青丘還未可知。青丘不是香狐王一人說了算,還有天狐和心狐兩位王者,而且青丘名義上的主人乃是天狐王,就是香狐王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

他沒有趙正陽廟算天下的本事,甚至連最基礎的卜算之法都沒有接觸過,自然猜不到這其中的關竅,更沒有洞徹人心的本領,能夠清楚青丘幾位王者的想法,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自見了賽文賽武,三丈月便甚是拿波山的安危,不知道鬼道的大軍有沒有侵擾拿波山的範圍,幾位長輩以及那些兄弟姐妹們有沒有因此收到傷害,此時正是歸心似箭一般難耐,雖然心頭萬分不舍沈彥秋,卻也只得咬牙硬撐著離去。

她不敢再停留,怕再等上一時三刻,就沒有離開沈彥秋的勇氣。

沈彥秋明白她的想法,更不敢出言挽留。

飛雲小築,觀雲台。

今天的雲霞好似鮮血涂抹一般,整個天空都呈現出一股妖艷的赤紅色,仿佛昨天就是個殺戮之夜,無窮無盡的血氣佔滿了天空。

三丈月撐開星辰金凰斬,甚至不敢鼓起勇氣和沈彥秋告別,看著舉目凝望的沈彥秋,三丈月咬緊牙關強忍眼淚,扭頭就走。

賽文賽武雖有築基修為,卻沒有趁手的法器飛行,冷月清秋也能以御劍術駕馭飛行,甚至比普通的飛劍速度更快,他們兩個也沒有時間祭煉,更不能收入小世界中溫養。冷月清秋賣相極佳,他兩個也舍不得放進百寶囊,便緊緊抓在手中以本源法力沖刷,爭取早一日祭煉完全。

沈彥秋早把凌虛渡遁法交給三丈月,只是一直有星辰金凰斬這件飛行法器,普通的劍光和遁光都比不了,三丈月也就沒有細心修煉凌虛渡,此時要帶著賽文賽武,雲團的速度更加不堪,便只得以星辰金凰斬加速。

三丈月腳下踩著凌虛渡特有的雲團,鋪成一丈見方的濃白雲朵,賽文賽武手持冷月清秋侍立身後,冉冉升上半空,星辰金凰斬奮力一振,轉眼融入天空中無盡的火雲之中,純白雲汽也被耀眼的火光映成一片火紅,再也分不出哪里是火雲哪里是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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