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淳于瓊

沈彥秋拉著三丈月楞楞的坐下,徐沐白揮袖收了棋盤,又模出兩個小杯子點上茶水,推到二人跟前,對沈彥秋道:「這位是金雞嶺的大宗,淳于瓊道友。」

淳于瓊哈哈大笑,聲若洪鐘:「什麼大宗不大宗的!我就一莊稼把式,僥幸學了幾手道法,徐道兄可太抬舉我了!」

一听是金雞嶺的淳于瓊,沈彥秋這才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為什麼他對自己這麼熱情。

淳于瓊是金雞嶺的大宗之一,和鳥山鳴桐一樣都是金丹上重,接近碎丹成嬰的大高手,在十萬大山踫到的洛星雪,正是淳于瓊的弟子。

難怪洛星雪性格開朗豪爽,有這麼一位豪爽的師尊,她就是想文靜也文靜不起來啊!

他跟林道軒處朋友那段時間,整天都泡在一起切磋,打的過癮了就一起聊天打屁,林道軒也是個能說會道的,把金雞嶺的幾個大宗跟了概略的說了說,其中就說起過這個淳于瓊。

淳于瓊本是金雞嶺附近一農夫,除了耕田之外,閑暇時也上山砍柴打獵,反正能填飽肚子怎麼都成。有一日他上山砍柴時正逢大雨,無處躲藏,便尋模著割點野草搭個草棚避雨,結果合該他運氣,竟然在割草的時候發現一株烈陽草,上面結了幾顆半生不熟的果子。

淳于瓊是個莊稼漢,平日里也沒什麼將就,再加上砍了半天柴有淋了雨,正是又累又餓,也不管有毒沒毒,囫圇把幾顆果子摘了果月復。

烈陽草是金雞嶺特有的靈藥,用來輔助修煉金雞十二法效果不錯,實際上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有那得了道行的靈鳥飛禽吃了熟果,將種子排在附近的山中也是常有的事兒。

淳于瓊吃了七八個果子,原本要被烈陽火力燒死才對,只是一則種子離了金雞嶺抽取不到充足的元氣,先天上就弱了幾分,二則果子沒有成熟,烈陽火力又自弱了幾分,三則正趕上雷雨天,瓢潑的大雨水汽充足,將火力又壓了壓,這才沒有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也是他福緣深厚,烈陽草沒把他一把火燒死,卻通了他一身經脈,硬生生改造了一個火靈的體質出來,正適合修煉金雞嶺的道法。

金雞嶺的前輩下山雲游,見他是個修行的好苗子,再加上家境貧困父母雙亡也沒有妻兒老小,是個長就的童身,便將他帶回金雞嶺,收錄門下傳授道法。

淳于瓊雖是個莊稼漢,可天資悟性卻不差,金雞十二式基礎打的牢靠,修煉金雞十二法也順暢非常,只用了一千多年就修成了金丹七轉,又一百年進階八轉,兀自軍勇猛進,如今有了九轉的道行。

林道軒說道,別看淳于師叔是個莊稼人,真要是動起手來,就是我師尊也不見得能把他拿下。他這種人不修便罷,只要進了修行道用心修煉,妥妥的能進階金丹大道,至于能不能成就元神,那就得看天意眷顧到什麼程度了。

沈彥秋也是不可置信,這些事兒也太巧了,巧的讓人根本不敢相信,仿佛是天意把一切都給他安排好了,就等某個時間節點對上,然後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不過仔細一想,淳于瓊這點兒事也算不得什麼。修行道奇人異事眾多,福緣深厚者數不勝數,休說是吞了一株烈陽草的果子,旁的不說,就他金雞嶺的開派祖師天雞老人簡元貞來說,得天眷修成天書道法三卷,大敗黃花觀、開創金雞嶺、躋身十二宗,哪一件不是驚世之舉?

沈彥秋偶遇郭允龍,喝酒听道,再遇徐沐白得傳龜心法,結拜大猿王拜師哀無心,不足十年功夫就從一個傻小子修成金丹大道,亦是旁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修士逆天而行,于天爭命,但凡得了真法修煉的,有機會登臨長生,都算的上福緣深厚之人。

沈彥秋正要站起來行禮,卻被淳于瓊一巴掌按住:「咱哥倆就別客氣了,真要說起來還得哥哥我跟你道個謝,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那徒兒非吃大虧不可!」

「當不得前輩兄弟的稱呼!」

沈彥秋如被一座小山壓住,只是掙月兌不得,忙道:「遇到星雪姑娘也是偶然,魏元讓行事乖張霸道,縱然是旁人踫到也會出手,我也是恰逢其會。」

淳于瓊卻沒听他後邊說的話,把臉一耷拉:「怎麼當不得?你能跟鳥山師兄稱兄道弟,跟我就不行?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彥秋沒想到淳于瓊如此「耿直」也不知道他是來真的還是開玩笑,苦笑道:「鳥山大哥他……嗨,那也是……」

淳于瓊瞪著眼楮:「支支吾吾怎地?鳥山師兄就行,我就不行,豈不是說我淳于瓊沒資格,夠不上您的法眼?」

沈彥秋只是苦笑,淳于瓊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听到徐沐白報出淳于瓊的名字,就已經在心里揣度了一下他的脾氣秉性,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堂堂金雞嶺的大宗,金丹上重的修士,還是一副莊稼把式的做派。

徐沐白捻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淳于道友不要嚇他,便是要認兄弟也不能這般莽撞不是?」

「我哪里莽撞了?」

徐沐白瞥了瞥他扔壓在沈彥秋肩頭的大手,淳于瓊這才嘿嘿笑了兩聲,搓著手不好意思的道:「兄弟可別多心,我是一時激動,可不是故意的!」

沈彥秋只是苦笑:「淳于……淳于大哥豪爽熱情,頗有古風,我欽佩還來不及,哪里會多心。」

淳于瓊滿意的笑道:「這就對了嘛!都是自家兄弟,太見外了也不成。不過我說兄弟你可以啊,上回鳥山師兄回山同我說起你,還只有築基中期的修為,這才幾年時間,竟然蹦了一個大境界?」

徐沐白道:「該是吃了不少苦吧。」

他這句說的淡然,沈彥秋卻听出了濃濃的關切。徐沐白雖沒收他入門,然則在他心里卻和段景涵、哀無心一般,如師如父。听徐沐白這麼一說,眼眶頓時有些紅了。

听的沈彥秋將離開徐無城之後,一件件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徐沐白和淳于瓊相視一眼,頓時覺得他這身修為得來,份是理所應當。

儒家的修行法中,有一門學問叫做知行合一,也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名言。道家修行法,也有靜)功行功之分。

靜)功多以靜坐體悟天道,閉關潛修為主,行功則是游歷名山大川,上天下海穿街過事,感受修行道的種種,結合自家修行的明悟,增補裨益。

沈彥秋這一路南上,數經生死還在其次,能親眼目睹九重天劫之威,見證一尊魔王誕生,便是不小的福緣。比至骨千玨和靈柩法師斗法,六劫高手的對戰更是難得一見,開拓眼界修正道路,能有現如今的修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說到底還是大悲宗的道法精奇,沈彥秋雖然沒有說出十方魔道來,但是他一身氣息縱然有幻魔道加持,在徐沐白二人眼中也掩飾不過。

之前在魔山,羅納爾回來後說起踫到沈彥秋一事,便將自己的猜測跟徐沐白說了,不過茲事體大他不敢妄加揣測,傳出去不僅有損大悲宗的名聲,對沈彥秋也有害無益,便只同徐沐白匯報了情況,便將這事兒爛在心里。

徐沐白雖然隨趙正陽修煉多年,但一身道法根基還是當初在神仙道鎮魔殿,修來的《北極玄天上帝真武鎮魔法印》。對妖魔道的功法感應極其敏銳,見到沈彥秋的頭一眼就看的分明。只是沈彥秋的氣息貼近魔道,但凝而不顯,穩重中透著煌煌大氣,不似正經魔道手段,縱然是大力魔王牛太煌的《天魔解體大法》,只怕也要遜色三分。

沈彥秋的《太上元靈北斗護身咒》也有了幾分火候,有了這份菁純的道門法力輔助,又有幻魔道的法力加持,一身氣息道意盎然,不是真正的高人很難分辨出究竟。

若非淳于瓊出身金雞嶺,有一雙大日真火熬煉的法眼,也看不出異狀來。

既然沈彥秋不願意說,他們兩個也不好過多追問,大悲宗以《大五行庚金弒神氣》揚名,哀無心更是其中翹楚,將這門五行大道發揚光大,但並不代表不能流傳其他的道法。

他得了趙正陽的北斗護身咒和浮屠的神境通,也算得上是道浮魔三道同修,只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將北斗護身咒鞏固一下,再把神境通修煉入門,幾種不同的法力氣息相互糾纏,縱然是修煉過天目法的修士,輕易也窺探不出虛實。

听完沈彥秋的經歷,徐沐白倒是沒說什麼,淳于瓊卻有些唏噓。

「我本以為入了仙道修持,已經是天大的眷顧,可是跟兄弟你的際遇一比,我這真是說不出口,拿不出手啊!」

沈彥秋撓撓頭,尷尬的笑道:「淳于大哥過謙了,我雖然僥幸得了些許修為,也是得了許多幫襯才有今日,若是僅憑我自己的力量,只怕早就……」

淳于瓊連忙打斷他:「不可輕言!」

徐沐白也道:「因緣際會雖說逃不過天理命數,但我輩修士體悟順逆之道,也當明白順逆無常的道理。淳于道友還是說的輕了,彥秋,切不可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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