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海神龍

前文曾言,浮屠眾護法尊神中,有八部龍天護法。其中阿修羅部就是地藏王金喬覺度化的阿修羅族,重修浮屠金身之法而來。

八部中還有一部,名曰迦樓羅。

迦樓羅為大金翅鳥,迦樓羅金翅鳥分為四種︰化生、濕生、胎生、卵生。化生迦樓羅最為強大,其次是濕生迦樓羅,再次是胎生迦樓羅,最後是卵生迦樓羅。浮屠之迦樓羅金翅鳥,俱由威德、大身、大滿、如意四大迦樓羅王統領。迦樓羅翅有種種莊嚴寶色,頭生一瘤,是如意珠,此鳥鳴聲悲苦,以娜迦為食。

迦樓羅每天要吃一條娜迦王及五百條毒蛇。等他臨終時,無法進食,上下翻飛七次後,飛往靈山,也就是大普度寺最高峰頂,全身自焚,只剩一純青琉璃心,點綴靈山盛景。

世人膜拜浮屠,以迦樓羅金翅鳥為大鵬,實為謬誤甚矣!迦樓羅金翅鳥和金翅大鵬之間,不諦天壤之別。

娜迦乃是骯髒毒蛇,金翅大鵬是鳳凰種,身俱大德天生祥貴,豈會自降身份吞食娜迦?相傳大鵬飛空,振翅九萬里,垂翼遮天,一向以真龍為食,亦是日食五百龍。

太古龍族數量龐大,四海之中真龍百萬之數,雖然大鵬的數量極其稀少,但日食五百真龍亦不是小數,古龍王聯合起來欲將天地間的大鵬趕盡殺絕,這才惹怒了鵬王,終日在四海之上飛行捕食真龍。

龍族無奈,這才深潛海底,勒令龍子龍孫不得出海上岸。

直到鵬王飛升,天地間大鵬絕跡,龍族才重新回到水面,佔據江河湖海。

元魔山鷹神蒼雲術就覺醒了一絲大鵬血脈,領悟了振北圖南的大神通,亦不敢以大鵬的身份統領羽族。

靈柩法師機緣巧合之下,得過一片大鵬月兌羽,以浮屠正法祭煉無數歲月,這才煉制出一頭巨鳥,具大鵬之形態。

不過這頭巨鳥畢竟只是大鵬一片月兌羽祭煉而來,徒具其形不得其實,故而靈柩法師才以明王護法冠之。

這頭大鵬明王傾注了他無數心血,日夜以靈鷲燈的火焰焚燒炙烤,平日里也是收在燈芯之中溫養,一身翎羽的堅硬程度還勝過許多阿羅漢的金身,更兼一雙眸子被燈火煆燒多年,擅能看破隱身遁法,真實不虛。

修持金剛部曼陀羅的大僧,一旦進階阿羅漢果位,多數都會祭煉一頭明王護法隨身,忝為煉魔之用,其中還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故事。

相傳浮屠有一位菩提尊,她成道之初為了體悟凡塵種種,特意化身漁家女,在碼頭獨立小舟之上,言道有誰能以錢幣擲中其身,便以身相許。

她在小舟上站了兩日,每日圍觀皆有百十人,其中不乏武道宗師和修士,但無論用什麼手段,銅錢和金銀都難沾她衣角分毫,知道她境界高超不敢造次,唯有一眾凡人不明就里。

她本欲借此機會點化世人,宣揚浮屠妙法度世,恰巧青蓮劍仙李太白游歷人間經過此處,瞧不慣她做派,便施法讓一窮書生砸中她褲腳。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反悔,當即從書生回家拜堂成親。

當夜洞房之時,新郎官歡天喜地的挑開蓋頭,她以骷髏觀現白骨相,將新郎官活活嚇得肝膽俱裂,七竅流血而死。

她便將新郎官和自家斬殺的妖魔煉化一處,成了個馬頭人身的怪物,當做自家護法明王,稱作馬頭明王。

便是如海和尚也有一尊明王護法。

大鵬明王繞著惡鬼門盤旋,電光一般竄動,無數幻影流星趕月一般撲擊白骨神魔,口中雷音連綿不絕,整個南海上空都是轟隆隆的唳嘯聲。

海中水族在佘利娜渡劫之時,感應到天劫的威力,早就消散一空,及至剛才大鵬明王和白骨神魔撞擊一回,方圓數千里之內的水族瞬間被震成齏粉,只剩下一些實力強橫的,深潛海底,這才保住一條性命。

白骨神魔靠定惡鬼門,手中六般兵器舞成一團慘淡的白光,將大鵬明王撲擊一一化解,更將九地鬼雄放出去,追著靈柩法師撕咬。

大鵬明王雖然實力強橫堅逾金剛,但是一身法力的根源還在琉璃靈鷲燈上,其實他也就等同于靈鷲燈的器靈一般。九地鬼雄圍擊靈柩法師,他只托著靈鷲燈施展神境通,合身化一道金光飛竄。

大鵬明王擔心靈柩法師安危,叫聲愈發尖銳急促,卻被白骨神魔死死纏住,每當他擺月兌白骨法器糾纏之時,惡鬼門就會釋放強大的吸力,它體型放大千丈時無法擺月兌惡鬼門的吸力,一旦體型縮小,白骨巨棺和鋒銳骨刺就會封鎖十方,偏是月兌身不得。

眼看紅日西垂,再有半個時辰就要陰陽交替,如海也有些著急。

靈柩法師性格堅毅,雖然一向修煉閉口禪少于他人走動,但一身浮屠妙理就是如海也深感贊服。不過純粹的理論不等于實力,便是大雷音寺里,也有許多練氣境的僧人,終生都沒有進入比丘境,他們的禪理修持,就是那些阿羅漢和菩提尊也自嘆弗如。

靈柩法師修成六劫菩提尊,靠的是一朝頓悟靈性自生,覺行圓滿,成道之時便已垂垂老矣。況且金剛部主心意,自然不像胎藏部修煉金身舍利,戰力強悍。

世尊如來也是擔心靈柩法師沒有護身的強力手段,這才將「如來神掌」相傳,與他護身煉魔。

沈彥秋看的目眩神迷,恨不能以身相代。

他們對戰的手法並不繁瑣,甚至不如金丹修士之間的打斗那般,具有極強的觀賞性,但是每一次踫撞產生的力量,都會將周圍的虛空破碎,方圓數千里之內幾乎混沌一片,所有的靈氣法力都充斥著暴虐和混亂,就連他的目光也多次被虛空裂縫吞噬,神識幾乎月兌體而出陷入虛空裂縫之中去,不得已他只能用太陰炫光鏡反射戰況,不敢直視。

鶴星恫本來就無心觀看,若非沈彥秋一直堅持,她早就帶著沈彥秋走了。只是大鵬明王出現的時候,羽族特有的感應讓她再轉不開目光,全身心在心里模刻大鵬明王的飛行軌跡,以及種種攻擊方式。

她並不知道這頭威風凜凜的大鵬明王只是一片羽毛衍化而來,也從不曾親眼見過大鵬,只是偶爾听父親和師傅提起一些關于鳳凰之事。大鵬作為羽族除了鳳凰之外的最強者,任何一個動作都值得她全力學習。

犁耶泥好歹也是初果羅漢,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這種程度的戰斗,他遠遠沒有沈彥秋和鶴星恫這樣吃驚。況且元神修士之間的戰斗,原本不應該發生在海面上,要麼就是開闢小世界或者獨立空間,或是遠上蒼穹在虛空之中進行。奈何骨千玨背靠惡鬼門,靈柩法師和他實力只在伯仲,無法強行將他引入虛空戰斗。

這里是南海,不是中州和幽冥界,也是靈柩法師的元覺洞,這里是南海龍族的地盤。這場大戰的能量沖擊數千里乃至近萬里水域,不知道壞了多少水族性命,南海龍族絕不會坐視不理。

如果南海龍族出手,這就是牽扯到浮屠、幽冥鬼道和龍族的大事,稍微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引發不可估量的後果。

四海龍神中,唯有南海衛長空的脾氣最是火爆,當初若非是龍射虎攔著,南海鮫人幾乎被他滅族!至于外界傳聞什麼鮫人族實力強橫,能夠和南海龍宮分庭抗禮不落下風,龍射虎身為東海龍神水族之主更是不聞不問,純粹是瞎扯。

天南不死火山的地脈不知綿延地下多少萬里,就連萬丈深海都有不死火山的突破口,每當火山噴發之時,寒冷刺骨的海水都會被煮沸。

衛長空沾染一絲火靈,是四海龍神之中難得的火爆脾氣。

如今靈柩法師和骨千玨雙雙打出真火來,都無暇顧及南海水族之事,盡管如海全力防備也無力挽回,驚動南海龍族已成必然,犁耶泥將心思全部放在觀測海水之上,生怕龍族暴起發難。

沈彥秋瞧了一會兒,見兩人成膠著狀態,知道一時半會兒難分出勝負來,便將目光收回,一晃太陰炫光鏡,忽然發現腳下的海面劇烈翻涌,一團巨大的黑影盤旋而上!

「那是什……」

犁耶泥遁光一裹,催動全身法力帶著兩人沖天而起,拋了個極大的弧線跳到近岸方向,兀自心有余悸的道:「悔不該答應你,小僧今天可要跑斷了腿不可!」

沈彥秋這才把那句話吐了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鶴星恫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方才三人所在的位置底下,海水如同沸騰的開水咕嘟嘟冒著氣泡,一條水龍卷逆流而上直沖高天,怕不有兩三千丈高,數百里粗細,一下子沖到戰場之中,將大鵬明王和白骨神魔通通卷入水龍之內!

靈柩法師將大鵬明王收回,縱身一躍跳出戰團,骨千玨倒是不客氣,收了白骨神魔法相,伸手一扯,無窮大水便洶涌灌進惡鬼門中,投入幽冥界去了。

潑天大水驟然一收,瞬間凝成一顆蔚藍色的滄海珠,被一個身材修長的披甲男子捏在手中。

這人甚是偉岸,一身冰藍色的全身鎧貼身穿著,身後托著一條二尺寬藍色流水披風,從兩肩的鎖扣流淌下來。頭上帶著一頂龍吞口的遮目戰盔,只露出一張嘴巴來。

雙眼位置上嵌著一塊兒藍色的條形晶片,隱約能看到一雙冷厲的眸子。

這人伸手一托,那團巨大的黑影浮出海面,卻是一隊煞氣洶洶的赤甲蝦兵,有兩個方形的金錘蟹將領著,組成一座千人戰陣,一條水龍盤旋戰陣上空。

戰陣正中,一個藍袍小將高舉長槍怒聲叫道:「何方修士攪擾南海,傷我水族!」

戰陣升到空中,藍袍小將越眾而出橫槍一擺,高聲叫道:「二叔……」

盔甲男子冷哼一聲,藍袍小將忙不迭改口道:「還請將軍下令,末將好將他們擒拿!」

藍袍小將意氣風發,擒拿二字喊的甚是大聲,沈彥秋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思議的道:「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犁耶泥也是哭笑不得,被藍袍小將一番話驚到:「你看他頭頂雙角,必然是一頭龍子!想必也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才有如此膽識。」

兩尊六劫高手在此,他一頭不過築基後期的龍子,芝麻粒大的修為,竟然膽敢放言出手將他兩個擒拿,犁耶泥說他膽識過人還有些不夠貼切,亦委婉了些,照沈彥秋的話說,簡直是膽大包天!

盔甲男子嘴角一抽,一巴掌將那藍袍小將拍入戰陣之中,朝靈柩法師和骨千玨一拱手,道:「南海潮陽澗衛騰龍,見過兩位道友。不知兩位道友緣何在我南海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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