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浮屠六神通

直到九鳳龍無聲無息的走了,沈彥秋似乎也沒有察覺,直到屋脊上凝結的露水打濕了衣服,他才猛然驚覺。

九鳳龍的態度著實有些古怪。

若是怕沈彥秋恢復法力走漏風聲,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再次將他封印,著幾個武力高超的侍衛嚴加看管才是。怎麼會不輕不重的說上幾句,就這麼走了?

哎,要是恫兒在身邊就好了,這種情況她總是比我看的透徹一些。

一開始他以為九鳳龍應該是個相當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的人物,沒想到除了打扮另類了一些,總體來說和自己所預想的竟然截然不同。

想起清華道君的做派,他忽然覺得九鳳龍的言行舉止也很正常,清華道君和他放對時,自覺穩操勝券在手,表現得也是十分悠然,真似個得道的仙真一般。

所謂有其徒必有其師,九鳳龍一身謙謙君子的做派也就了然了。

只是最後那句「言之不預」,著實嚇了他一跳,怎麼看也不像是隨便說說,估模著真要是出了問題,九鳳龍出手,絕不可能只是封印修為這麼簡單了。

唉,如今可謂是山窮水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唯一令人欣慰的,也就是恢復了一身法力,就算是做囚犯,也比做個什麼也做不了的殘疾囚犯強多了。

至于因禍得福,境界因此推進些許的事情,倒也不值得怎麼欣喜。

修為精進本是水到渠成之事,就算沒有這檔子事,以他對十方魔道的領悟,趨近築基圓滿也就在這段時間。況且受制于人的感覺著實不爽,他可不想再來一回。

想到這里,他狠狠地一揮拳:「沒自由毋寧死啊!哎,實力,還是實力不夠!我還是該抓緊時間修煉,早日渡劫成就金丹才是正理!」

這幾日臨近十五月圓,雖然月華被烏雲遮蔽,但是修士感應太陰之氣並非依靠眼楮,袁無極又早教過他凝聚帝流漿的方法,正是日引炎陽鍛魔道,夜聚帝漿灌九陰。

索性就在屋頂盤坐,以太上元靈北斗護身咒溝通北極星力,鎮定心神,隨後飛出一面太陰炫光鏡定在頭頂,如承天引露之銀盤,匯聚太陰月華。

北丘皇城里的大陣,一直不停的吸收月華之力,沈彥秋無法和陣法抗衡,凝聚的太陰月華簡直慘不忍睹,無奈之下只好奮力催動北斗護身咒,以滾滾星力俯沖下來,帶動太陰月華沖向太陰炫光鏡,這才算是搶到一部分。

雖然艾蘿拉幫他解開封印,但是水火太極轉化的靈力太過虛浮,短時間將神宮填滿之後難以為繼。現在趁著太陰炫光鏡的過濾將月華提純,匯入神宮之內,之前滿滿當當的法力頓時開始收縮起來,不斷的壓縮凝聚,不多時就少了一大半。

「我若是趁著這個時候走月兌,不知道會不會被九鳳龍發現?」

北斗護身咒接引北極星力,雖然沒有將大陣沖破,但是滾滾星力挾裹著太陰月華沖將下來,原本嚴絲合縫的陣法也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破綻,這時候御劍而走,全力飛遁出去,就能遠離丘流。

「小兄弟還是莫要如此。」

沈彥秋正思索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陡然一個光頭和尚的虛影出現在紫府小世界之中,腳踏水火太極,對他笑道:「九鳳龍法力深厚,你若沖破陣法而去他立時便能知曉,休說逃離丘流,就是這座皇城你也出不去。」

「犁耶泥大師!」

沈彥秋定楮一看,這個光頭和尚不是金山寺的犁耶泥還是哪個?忙將神識規矩成形體上前見禮,欣喜的道:「大師好高明的神通,竟然能在我紫府中顯現!此來可是要救我出去?」

「小僧卻救你不得。」

犁耶泥一臉歉意的道:「若非當初在你體內以他心通之法留下一道法力,縱然小僧修成阿羅漢境界,也無法聯系你。」

「他心通!」

沈彥秋驚呼一聲,目瞪口呆。

浮屠除卻金剛、胎藏兩部曼陀羅尼根本法之外,還有無數神通流傳,類似于六字大明陀羅尼咒法,能除一切苦厄。密宗九字真言咒法,能斷一切孽障,據說密宗的九字真言借鑒了道門九秘箴言咒,有不可思議之大威力。

浮屠神通不可計數,言稱有八萬四千法門精義。除了六字大明陀羅尼咒法和密宗九字真言咒法之外,廣為人知的就是六神通。

浮屠六神通分別是天眼通,能照見三界六道眾生的生死苦樂之相,及照見世間一切之形色,無有障礙。

天耳通,能听聞三界六道眾生苦樂憂喜之語言,及听聞世間一切之音聲,無有障礙。

他心通,能知三界六道眾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

宿命通,又作宿住通,能知自身及三界六道眾生之百千萬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神境通,又作身通、身如意通、神足通。即自由無礙,隨心所欲現身之能力。

漏盡通,斷盡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漏盡神通之力。

此六者凡浮屠僧人皆可修持,至于能不能達到上述所言之極境,就要看自家努力的功果了。畢竟無論是何門何派都有吹噓自家功法的習慣,一說起來就是驚天動地宇內無雙,便是金雞嶺的道法,也有「金雞十二法,法法通神明」之說,由此亦可見一斑。

無論是六字大明陀羅尼咒法,密宗九字真言咒法還是六神通,沈彥秋都只是曾听人說起過,並不曾真個見識過一回。這次听犁耶泥猛的說出他心通來,自然是有些激動。

道門有一門神通,喚做天視地听,也稱作十天十地天視地听大法,修成極致境界能听三界六道十方,一瞬間遍查無盡塵埃世界。凡有人說起他的名字或是有關于他的事情,甚至于心中動念想到他,都會被他感應,瞬間斷定吉凶禍福,搜尋到位置之所在。

據說他心通的威能,就是從天視地听大法中得來的靈感。

犁耶泥道:「不錯,正是我浮屠六神通之一的他心通。可惜小僧修持不夠,否則倒是可以化虛為實,帶小兄弟月兌離苦難。」

沈彥秋擺擺手道:「這也怪不得大師,當日是在下自己應承下來,本是為了了斷一場因果,也為了丸子未來的前程。如今走到這一步,就是我也意想不到。」

「小兄弟的手?」

沈彥秋笑道:「我的手沒……咦,我的手呢?」

他幻化形體在紫府顯影,卻未曾料到紫府小世界雖然是納須彌于芥子,卻也是一個真實無虛的世界,只是他境界不足不能完善小世界的規則,故而手上那副機關臂沒有一同顯影而出,只有兩條大袖飄飄忽忽,一擺手就露出圓滾滾的肉)棒棒。

他本沒有打算將自己沒了雙手的事情告訴犁耶泥,雖說是為了探查消息才導致現在的變化,但一切事情都和犁耶泥沒有任何關系,沈彥秋自然沒有以此為要挾訴苦討厭好處的想法。

只是他根本沒想到那副機關臂竟然沒有一同顯影,卻被犁耶泥發現。

無奈一笑,沈彥秋只得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犁耶泥。

「原來真是九鳳龍他們盜取了舍利。」

犁耶泥口宣「曼陀羅尼」,目含慈悲:「前次樓難陀師弟傳訊回山,言及同小兄弟相遇一事,也說起自己的一些推測,師尊已經做好了安排,只等佘利娜渡劫之時再做打算。未曾想因為這件事竟然讓小兄弟付出一雙手臂,真是小僧的罪過!」

「肉身是橫渡苦海之要,失卻雙手正如舟筏無槳,轅車無臂……唉,這真是小僧的罪過,罪過。」

沈彥秋見他面色越發悲苦,也覺得有些是不滋味,忙勸道:「大師不必自責,這也是在下咎由自取之果,怎能怪罪到大師身上來。」

犁耶泥道:「我浮屠最重因果。起先小僧著小兄弟趕來丘流探查,如今也得到明確的結果,你和樸師佷的事情自然由小僧一肩擔起,毗沙盧師兄那里自然也有小僧來分說。然為此事累得小兄弟失去雙手,卻是小僧親手造成,無論如何推月兌不得!」

「小兄弟法力被封之時,小僧就已經得了感應,只是怕打草驚蛇,這才一直沒有動身前來丘流。方才感應到小兄弟破開封印,他心通的神通種子能夠溝通,這才顯化形體前來,本是為了了斷因果,哪知一果既落,一因又起,卻是小僧害了小兄弟這一回。」

沈彥秋見他表情語氣越發悲苦,生怕他因為自責生出什麼心魔障礙,只得繼續開口勸道:「我這個因還在上一個果內,說起來還是同一件事。況且大師既不知情,亦不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怎麼能將責任歸咎自身?」

犁耶泥嘆道:「小兄弟宅心仁厚,真叫小僧汗顏。罷了,此事既因小僧而起,小僧總要給小兄弟一個交代才是。」

沈彥秋笑道:「大師要是這麼說,在下可就真的不推辭了,怎麼也要趁這個機會撈模些好處,哈哈哈!」

他怕犁耶泥因為自責產生心魔,便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心想反正浮屠的功法他也沒接觸過,就算不修煉也可以當做收藏品存放起來,日後踫到看得順眼的,也可以拿出來將用一二。

犁耶泥伸手一抓,自虛空中抓出一頓拳頭大的白蓮,道:「小兄弟可是得了我樓難陀師弟的《微妙上品蓮華經咒》?」

「不錯。」

「一啄一飲皆是前定,看來小僧也是恰逢其會,善哉善哉。」

犁耶泥抖手將蓮華捏碎,化成一團細碎的金紅色星光在掌心漂浮:「若是沒有樓難陀師弟的這道法咒之力,小僧以他心通傳輸的這道形體也只能維持片刻功夫。如今得了妙品蓮華咒的力量,倒是讓小僧有了著落。」

他的形體漸漸消失,所有的力量都匯聚道那團星光之上,只有空明的聲音徐徐回響。

「小僧有一法,呼為神境通,贈予小兄弟,以償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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