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丘流國

雖是誅了清華道君和狐妖美後,沈彥秋兀自有些不放心,又親自去了一趟皇宮,見了見病入膏肓的國主,只將冷凝泉水化開一滴與他服下,解了當下必死之厄。

他將狐妖尸身贈于黃蓮聖母,便是存了她若有心揭竿,權可作為一大助力,少了許多兵戎相見的苦楚。

只是若任由本任國主就死,時間上便有些倉促,沈彥秋與他一滴冷凝泉,也止吊得三兩月的壽命,足夠黃蓮聖母從容行事。

至于成與不成,只看黃蓮聖母命里有沒有這麼一層造化,福禍便皆不在他。

諸事已畢,又得了南去的海圖,沈彥秋便不願再做停留,急要去丘流國打探消息,將犁耶泥交代的事情做個了結。方天震奔赴南極之心越發強烈,此時他已經趨于先天真氣圓滿的境界,沈彥秋怕亂了他的道心,立真劫時出現什麼紕漏,便把三陽劍光一展,化成一路白金長虹,望南而去。

三陽劍五行屬金,又被杜世鋒以太白金氣鍛煉多年,合身一裹就是一條數丈長虹,雖然速度不以一套九口疊加計算,但是卻比真鮫劍快了數倍不止。

他沒有祭煉三陽劍的口訣,只是以徐沐白傳下的御劍術催動,倒也正合他使用。三人就著劍光只在高空雲層之上穿行,也不過大半日的功夫,就到了海邊。

古書有雲:江河魚蝦,不知四海之大。

他二人自五洲長大,便是大江大河也見得少了,數百里寬闊的碧波潭,在沈彥秋看來已然一望無際,如今陡然瞧見南海,一片湛藍于青天相接,根本分不清那里究竟是海的盡頭還是天穹之掛。

金黃色的沙粒鋪滿海邊,幾座木質的簡陋碼頭鎖著幾條狹長小舟,近岸淺水處還有幾只零星小舟飄飄蕩蕩,船上站著三兩個漁民,或拋灑或溜網,趁著正是平潮之時,捕撈一些海貨。

金色藍色和青色交相輝映,如同一條無邊無際的三色彩虹,讓人心曠神怡。

依照海圖所指,還要乘坐往返丘流的大船才能通行,否則數千里的茫茫大海,任你有多大本事也難以橫渡。

不過矮瘦漢子只是先天武者,又是幾十年前去的丘流,那時只怕一身功夫和內力還十分不濟,故而才有無船不渡望洋興嘆之說。

海風變換不定,若是遇到強風便是大型的船只也無法安然行動。再加上南海諸多島嶼都潛在水面之下,便是在落潮時也只露出一點痕跡來,其間暗流涌動變幻莫測,這數千里的路程若是乘坐大船,至少也要一月左右。

方天震听說要坐船,當即就叫道:「一個月的時間怎麼熬?難不成要我在船上晃一個月不成?那肯定是不成的!我可是會暈船的,到時候每天都吐你床上不可!」

鶴星恫笑道:「你不曾听犁耶泥說,丘流國有九鳳龍和三位公主,他們可都是金丹上層的道行。咱們這般御劍飛行過去,豈不是正被人家瞧見。」

沈彥秋點頭道:「我也是有這般顧慮,所以才想著坐船過去,不至于太過明顯。」

方天震俯身抓了一把黃沙,運起《冰河洗劍錄》的真氣,不多時便凍成一坨冰塊,被他用力丟出去,砸碎一塊風化的礁石。

「丘流國有這幾個大高手在,必然不像比丘國這般不存在修士。況且那三位公主修煉天魔法門,只怕許多旁門左道的修士,和丘流也多有往來。旁門中並非盡是妖邪一流,我魔山用一魔字,也並非和妖魔道四宗門人一般。我們不過幾個小修士,人家已經在為成就魔王做準備,哪有許多時間關注?」

方天震拍了拍手上殘留的沙粒,又道:「你我都不是浮屠修士,你那十方魔道和我這冰河洗劍錄,是正宗的魔道法門,嫂子又是妖族出身,豈不正是極好的掩護?」

「反正犁耶泥也給了你一道浮屠法印,真要是事不可為,便通知他一聲就是,左右不是你我不盡心,實在是力小術微,心有余而力不逮也。」

沈彥秋這才回嗔作喜道:「我本以為你是急著提升境界,這才不願多耽擱一月時間。旁的我也不擔心,只怕是為此滋生心魔,到時候天劫難渡。既然你如此明白,我這份擔心也算是有了著落。」

「這次南極之行,我卻比你你這當事人還要著急,真是……哈哈哈。」

方天震斜著眼笑道:「你是我親哥哥,替我著急不是應該的麼?」

「應該應該!自然是應該!」

言罷劍光一晃,化長虹直奔丘流去了。

數千里的距離須臾便至,三人定在高空遠遠眺望,離著還有數百里遠,就清晰的看到前方正有一座狹長的巨型島嶼,便是以整個魔山佔地之遼闊,也難以相比。

自高空俯瞰,只見山巒迂回起伏,河流蜿蜒無盡,雲海飛卷奔騰,一股濃郁的天地靈氣在島嶼上空盤旋圍繞,被一座籠罩了整座島嶼的巨大陣法吸收,只有修士才能看到的九彩靈光遮天耀目,尤勝過魔山大祭之時那數十座懸空別院的氣勢。

魔山有許多元神修士,便是金丹高手也是極多,這丘流國一座大陣籠罩方圓近萬里的島嶼,溝通吸納無盡天地靈氣,所需要耗費的材料暫且不說,便是布置陣法之人的修為,怕也不輸了凌懷栩和齊春水等人。

沈彥秋止住劍光,卻把一片白雲映射的分外明亮,幾個人隱藏在雲層之中不住觀望,將丘流國的影像盡數收入眼底。

方天震雙手攏成兩個圓圈,搭在額頭罩住眼楮,搖頭晃腦的看著丘流國的景色,止不住一陣驚呼。

「我只道魔山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這南洋大海之間的國度竟然也如此廣闊!秋官兒啊秋官兒,你不該答應那個長眉毛的禿子,如今可算是砸了腳也!其他的不說,就憑這座大陣來看,這丘流國中也該有幾尊元神高手坐鎮,咱們可得把住了嘴巴,莫要失言漏風!」

沈彥秋不敢把神識放出去探查,生怕驚擾了陣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只將法力凝聚雙目之上,一雙眼楮明亮如炬,將丘流國重新掃視了幾遍。

然則這座島嶼實在太大,幾人離了數百里遠,又身在數千丈的高空,這座島嶼的實際大小便不知道縮小了多少倍。除了覆蓋整個外圍的大陣之外,還有許多地方布置了更加繁復的陣法,便是他極力運目凝望,也只看的一片模糊。

想來這些地方便是丘流國中那些高人的山門道場,亦或是開闢的洞府之所在。

沈彥秋收回目光,也不禁嘆道:「丸子修煉八九玄功,如今正是最為緊要之時,踫到犁耶泥這個大和尚也是他的福分。咱們都與他兄弟相稱,自然不能壞了他的修行。」

「索性就同你之前所說,若是踫到丘流的修士,你我只把魔山的身份拿出來便罷,我想憑著魔山二字以及凌道兄的名頭,也能保咱們無恙。」

方天震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他剛把劍光再靠近百里之內,底下一座方圓數十丈的小島上,突然沖出兩道湛藍色的劍光,攔在他劍光之前。

「哪里來的同道,貧道有禮了!」

那兩道劍光隔著百丈遠便自停下,現出兩個中年男子,雖然口中喊著貧道,卻並沒有身穿道袍,打扮的卻像是軍隊中人,一身盔甲鮮明,面目也是十分剛毅。

無論是身上盔甲還是渾身的打扮,亦或是腳下踩著的飛劍,都如出一轍,想來應該是軍中的制式裝備。

這兩人都有築基初的修為,散化劍光的手段還不甚高明,只將飛劍踩在腳下,一圈波光粼粼的藍色護盾罩住身子,抵抗天風吹拂。

沈彥秋早已將能劍光分化,九口三陽劍化成一派白金光輝閃爍,中間還有九條細細的白線來回游動,托著三個人仍舊穩妥無比,上空呼嘯的海風一靠近劍光便自動分開,不能欺近分毫。

不過他也並不托大,縱然是凌懷栩這樣的神嬰高人,他也敢喊一聲道友道兄,這些尊卑之分對他而言卻不是什麼值得著重的事。

沈彥秋微微將劍光一斂,往二人旁邊靠了靠,這才拱手笑道:「貧道乃是魔山魔劍門,右令劍宗座下邵止榕,這是吾弟元震空,以及吾道侶鶴寧。」

「本是吾弟三劫築基在即,要去南極采集子午寒潮煉劍修法,早听聞丘流是南洋第一大國,高手雲集人杰地靈,故而前來叨擾些許時日,探听一下南極的情況,好做打算。」

他動了幾分心思,便把當初自己和方天震用過的化名拿出來,又臨時起意給鶴星恫起了個鶴寧的名字,扯出魔山凌懷栩這面大旗。

方天震從懷里模出一塊精巧的劍牌,正是以魔劍門的鎮門功法祭煉而成,那兩個男子掃視一眼已知這塊劍牌十分不凡,只怕不是作假之物。

那兩個中年男子臉色一變,對視一眼連忙拱手還禮道:「原來是魔山來的高手,請恕我兄弟眼拙,怠慢了!」

沈彥秋笑道:「兩位道友客氣了。都是一脈相承的修士,貧道不過比兩位多走了幾步,當不得高手二字。我觀兩位衣著,倒像是從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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