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哭莫哭

照沈彥秋對袁無極的認知,就算是天塌下來,這個身高只有四尺的猴子,也絕對不會讓個高的頂著。

戰天斗地的大猿王,永遠都只會站在兄弟的前面。

參天城最高的位置,就是天柱山巔的這座平台,袁無極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石台邊緣喝酒。

所以他推斷,當日牛太煌鎮壓參天城的時候,袁無極必定身在石台之上,哪怕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也會挺直了腰桿,面對這位魔中之王。

袁露凝對袁無極的了解,自然還在沈彥秋之上,對他這番判斷也是深以為然。二人借助北斗護身咒星力,把自身的氣息遮蔽起來,擺月兌金字壓貼的感應,這才御使真鮫劍上了五指山中峰頂上,發現了天柱山石台。

只是如果真的和推斷的一樣,整個石台上能夠封印袁無極的地方,除了那道金字壓貼下的巨大石碑,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沈彥秋小心把袁露凝護在身後,兩人走到金字壓貼前。沈彥秋想要揭掉壓貼,卻連一點邊角也撕不開,就連薄如蟬翼的真鮫劍,也尋不到一絲可以插入的縫隙,金字壓貼就像是生長在石碑上面一樣。

那石碑也不是凡物,沈彥秋抓著切金斷玉的真鮫劍劃拉半天,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只有「呲呲啦啦」的刺耳聲響個不停,崩出一片火星子。

「誰在外面?」

沈彥秋正琢磨著其他的辦法,就听一道微弱尖細的聲音從石碑里傳出來。頭一下還沒听明白,兩人慌忙停下動作側耳傾听,那聲音的主人見無人應答又喊了一聲,正是袁無極的聲音。

「哥哥,是我!是凝兒!」

袁露凝激動的難以言表,生怕袁無極听不見她的話,緊緊貼著石碑反復的說著。

袁無極听到袁露凝的聲音,不喜反驚:「丫頭!你是怎麼進來的?那道浮屠的壓貼,就連我都扛不住,你,你那麼點修為怎麼能……啊呀!」

袁無極氣急敗壞的說著,到了最後怒吼一聲,像是用力在掙月兌什麼,就听嘩啦啦一片聲響過後,石碑上射出一縷微光,待微光落地便化作袁無極瘦小的身影。

那身影幾乎透明,就連纏在四肢和腰上的鎖鏈也一樣。只是那比袁無極手臂還粗的鎖鏈,四肢上各栓一條,腰上更是繞了一大圈共有五條。九條鎖鏈都扯的筆直,另一端深入虛空不知定在何處,像是從石碑內部的封印里投射出來,而且還沒有投射完全。

袁露凝看到袁無極瘦小的身軀,竟拴著九條粗大的鎖鏈,任憑他如何扭動掙扎都不能動彈,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立刻被狠狠揪了一把,眼淚止不住溢出眼眶。

她猛的推開沈彥秋往袁無極身上一撲,卻直直的穿透過去。要不是沈彥秋跟的及時,跌一跤不打緊,被金字壓貼察覺到她的氣息,那就麻煩了。

袁露凝虛撫袁無極的投影,悲聲痛哭:「哥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听話,才害你受這些苦!」

袁無極四肢被鎖鏈定住不能動彈,齜牙咧嘴的笑道:「哎呀我的好妹子!你可別什麼事都往身上攬!這事兒是我和老牛的恩怨,就是沒有你,早晚也要到這一步。快別哭了,哭的哥哥都心疼了!」

沈彥秋扶著袁露凝,也跟著勸道:「大哥說的在理。你就是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來,此時也于事無補,大哥還要因此而擔心。」

袁無極盯著沈彥秋,一雙火眼金光爍爍。

「你這小子倒是有點門道!我這一對金楮火眼,乃是天就生成自幼熬煉出來,只要境界不超過我,任你如何變化,都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可是我卻看不透你的氣息,真是奇也怪哉!」

「嘿嘿嘿,小子,你又是何人?張嘴就叫我大哥,難不成是凝兒新結識的小情郎?這下可難辦嘍,凝兒我已經許配給我那好兄弟,你橫插一杠子,這可……」

袁無極雖然被困,這張嘴卻一點都沒受影響。沈彥秋苦笑道:「幾年不見,大哥連兄弟我也給忘了不成?」

「你說什麼?你已經和凝兒認識好幾年了都?」

袁無極吐了吐舌頭,懊惱的道:「看你倆這模樣,要說已經好了幾年光景卻也不差,哎呀呀,這這這……」

袁無極又是嘆氣又是砸吧嘴,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表情。袁露凝噘著嘴,嗔道:「啊呀,哥哥你好討厭啦!」

袁無極除了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全身都不能動彈。微微一動就有無數暗金色的符從鎖鏈上浮現,拽住他的四肢猛的往後一扯!鎖鏈上電光游走不停,疼的他齜牙咧嘴,就這也沒能壓住他這般古怪的脾氣。

沈彥秋也是哭笑不得,自從自己轉換功法之後,容貌和氣息盡數改變,期間也不曾見過袁無極,被認錯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莫說是袁無極,就是方天震這個從小一塊長大的親哥們兒,只是分別了三五年,不也一樣沒認出來不是?

沈彥秋對于解釋身份這個事兒,已經駕輕就熟。聞言立即翻開衣袖,露出手指上帶著的金環,笑道:「大哥,我是無心。你親口許下的大聖王袁無心!這枚金環乃是那天斬殺牛伏魁之後你贈我的,你總該記得才是!」

他用法力一催,金環就滴溜溜化成一個碗口大的金圈兒,被他托在掌心。

「嗯?」

當年他吞了牛伏魁的金丹,只留下這麼一枚金環,被他當做妹妹的嫁妝給了沈彥秋,雖然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是這事情他自然忘不得。

他搭眼一望就看出這枚金環,正是當年斬殺牛伏魁之後所得的那一枚。

「你真是無心?我的好妹夫?」

袁無極滿臉震驚,忍不住再次運起金楮火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沈彥秋。

「你這是得了什麼造化?我記得當初分別之時,你才剛剛渡過立真劫!如今也不過三年多的光景,你這一身法力都快竄到築基後期去了!徐沐白那老小子對你不錯嘛!」

沈彥秋道:「好叫大哥知道,兄弟如今發了利市,拜在痛苦山淒涼洞大悲宗門下,恩師正是大悲無心!哀無心這個名字有些僭越,怕是對師尊不敬,兄弟我卻是不能再叫了。」

袁無極接著叫道:「嗯?你拜入了大悲無心門下?徐沐白能有這麼大的面子?就是綁上趙正陽那老牛鼻子,大悲無心也不見得就賣這個面子!古怪古怪!」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一時片刻也說不詳細。待兄弟想法兒救大哥出來,我再好好的說給你听。」

「兄弟有心,有心了。」

袁無極晃著腦袋嘿嘿笑道:「若要是想著打碎石碑撕掉壓貼,那你們就別忙活了!老牛一成七劫,就立即分神化念,攝拿先天五氣源流鎮壓我。就這還覺得不夠妥當,這道壓貼是他從琉璃淨土特意請來的寶貝,封鎮兩界時空變換。再加上這塊琉璃天碑,莫說是你,就是你那師尊大悲無心親自來出手,也不見得就能破的開!」

袁露凝急道:「這,這該怎麼辦!無心尊者已經是修行道有數的大能者,他若是也破不開這封印,這天地間還有誰可以?難道我就看著哥哥受苦,無動于衷嗎?」

哀無心成名甚早,遠在牛太煌和仲雲胥這一批人之前,就已經修成元神境界。只是痛苦山處于半隱世的狀態,他也一直深居潛修,不在修行道走動,所以才名聲不顯。只有那些真正對修行道知之甚詳之人,才明白哀無心這三個字的含義。

便是沈彥秋如今成了他的弟子,也只是通過其他人對他態度的變化,側面了解一些關于哀無心的事情。哀無心從來不曾在他面前,表露過高深的道行,仿佛一個普通的修行人一般,實際上沈彥秋也不確定,他究竟是元神五道哪一重境界。

只是凌懷栩這樣一宗之主,神嬰境的大修士,都要喊一聲無心前輩,他估模著哀無心最起碼也是六劫後期,甚至是七劫的境界。

至于八劫,他想也不敢想。

袁無極急得想要抓耳撓腮,只是四肢都被鎖鏈緊緊鎖住動彈不得,只好柔聲勸道:「好妹子,你先別擔心!哥哥我舒坦著呢!」

袁露凝氣的大哭:「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袁無極立馬柔聲哄道:「莫哭莫哭,哥哥我真不是開玩笑!我說妹子,老牛以七劫的法力鎮壓我,哥哥我雖然逃不掉,可是一直感悟的都是他七劫分神化念的境界!這座五行大山乃是先天五氣源流幻化,看著是幾座大山,實際上卻是數不盡的靈氣!待我將五行大山的元氣吸收了,成就神嬰豈不是手到擒來?你不必擔心!」

「只有從內部破除封印,哥哥我才能真正破困而出。否則以外力強攻,真要是惹出來琉璃淨土的高手,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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