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這有何懼?唯死而已!

魔山。

封魔谷。

邱青水凌空站在峽谷上方,看著底下黑霧翻騰,偶爾幾道電光游動的深深峽谷,一直皺著眉頭。

齊春水和凌懷栩,也凌空站在他身邊,三人齊齊注目峽谷之內的動靜。

封魔谷乃是鎮壓開皇之所在,洞玄嗔和玄天法祖封印三劫,赤明和延康被鎮壓在域外星空,開皇則按照洞玄嗔的意思,用整座魔山的氣運鎮壓。這麼多年過去,當初壓在封印之地的那座山頭,早就被封印和開皇的兩重力量消磨一空,只剩下這個深不見底的封魔谷,而且還在不停的緩緩下陷。

那重重濃密凝實的黑霧,跟整個封魔谷齊平,將封魔谷映襯的好似一座黑水深潭,乃是洞玄嗔的法力幻化。而那一道道時不時閃耀一下的蛇形電光,則是玄天法祖留下的劍氣,按照封印的禁制路線,不停的游動。

修行道和域外星空不同,一個不慎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洞玄嗔和玄天法祖,一修魔道一修神道,神魔法力交(合)之後模擬混沌的力量,才最終設下這道封印。

沉默了半晌,邱青水道:「齊師弟,凌師妹,門內的事情都交代好了麼?」

凌懷栩點點頭。

齊春水笑道:「哪有什麼好交代。有阿玉和虞衡在,我也懶得操心,還交代什麼?」

凌懷栩也說道:「這件事情,我沒有和幾位長老商議。況且就算是商議了,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他們也該明白,這一步是必行之事,容不得有其他想法,我們自己拿主意就是。」

「也是難為你們倆了!」

邱青水笑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凌師妹向來不合,這才導致魔山不能重歸于一。就是那天莫師弟那副做派,其實也是你我平日里偽裝的太像,已經以假亂真了……哈哈哈,若非如此,又豈能行此瞞天過海的計策?否則雷震霄不知道還要搞出什麼花樣來!」

凌懷栩道:「這次喬道真害了莫師兄,只怕還是雷震霄搞的鬼。」

「哪有那麼湊巧的事兒?」

齊春水背著雙手,目光不舍的盯著整座魔山:「莫師兄蠻橫霸道慣了,大師兄又故作和你不對付,莫師兄被你那小徒弟一番話噎著,不管他清不清楚這里面的事情,總之他丟不起臉面,指天罵戰喬道真,這才丟了性命。」

「他雖然也有神嬰的道行,可是旁人不清楚,咱們如何不知?他自己又如何不知?藥天子和丹塵子這兩個老家伙,不知道得了咱們多少好處,才給了這麼幾粒立嬰丹。吞服立嬰丹催生的神嬰長老,真實的實力要大打折扣,莫師兄不明天時,真以為九絕天刀天下無敵了不成?」

「他死的不冤。」

邱青水也點頭道:「哎,青陽糊涂是糊涂了點,可對待門下弟子,還是很盡心盡責的。人死為大,對錯對于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唉,別家的歷代祖師,都是追尋大乘仙路深入混沌深處,或者進入大河源流,以致杳無音信,好歹還有個念想。唯獨我魔山派,歷代祖師都是耗盡元神之力,來弱化鎮壓開皇的封印!一代接一代前赴後繼,這才耗空了魔山的底蘊。」

「如今到了咱們這一代,也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凌懷栩想了想,將千寶劍河喚出來,鄭重的對齊春水道:「齊師兄,你向來最顧大局,這次破開封印的事,就讓我和大師兄來吧。魔山沒了我們沒什麼,唯獨少不了你。」

邱青水也甚是贊同的道:「老姑娘一副孩童心性,陰尸門都是尉遲妙貞那孩子,替她操持打點。廖師妹的心思又不在門派上,若是你也跟著我們一道去了,魔山四門可就真的是六神無主了。」

「我同意凌師妹的意見。」

齊春水輕笑道:「咱們魔山屹立修行道這麼多年,從來都不是靠某一個人的力量。便是獨留下我也改變不了什麼。大師兄和凌師妹為了魔山敢連命都不要,我齊春水難道就不敢?我要真是臨陣退縮了,就算留住一條性命苟活于世,這根脊梁骨也要被戳斷了!」

「我觀大師兄門下的夢天刀,凌師妹門下的立花兄妹,老姑娘身邊的尉遲妙貞,還有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子虞衡,這幾個孩子都是可以托付的。便是你我一同去了,有老姑娘和玉兒她們倆主持大局鎮住場面,再者還有余下那一眾長老幫忙,魔山還垮不了。」

「凌師妹巾幗不讓須眉,大師兄也老當益壯,我堂堂八尺男兒怎能退縮?哈哈哈!」

「還拿我開起玩笑來了。」

邱青水一拍齊春水的肩膀,朗聲笑道:「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為兄也就不勸你了。凌師妹,請你先把整座魔山遮掩起來,咱們再好行事。」

凌懷栩也不再勸,依言祭起千寶劍河,天一真水化成一張透明的水幕罩住整座魔山。其他的幾種真水在水幕上快速流動,穩住水幕的陣法節點。三百六十五顆天炫星沙的母沙,佔住周天方位不動,無數顆子沙緩緩流動,將一切探查都隔絕開來。

失去真水長河的依托,千寶劍河里的無數柄寶劍高懸天空,凌懷栩伸手一指,寶劍全部飛射進魔山的所有山頭之內,溝通地脈靈氣和水幕遙遙應對。

「唉,只怕瞞不住趙正陽。」

凌懷栩皺了皺眉。

「之前听姓沈的那小子說,哀無心這段時間一直都待在趙正陽的麻元宮里,也不曾回淒涼洞去,不知道是不是算到了什麼。」

齊春水擺擺手:「不妨事。趙正陽精通皇極星算,自然洞曉天機。咱們想要開啟開皇,少不得有天象顯現。他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咱們瞞不住,也用不著瞞著他。」

邱青水道:「齊師弟說的對。趙正陽這廝窩在徐無城,那個小小的地界這麼多年,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算盤。他若是真想把這件事捅出去,早就人盡皆知。他想做漁翁也好,或是毫不在意也罷,且由得他去就是。」

「只是我看這道封印,如今仍舊運轉正常無礙,只怕我們幾個填進去之後,也不見得就能破開。」

齊春水緩緩抽出量天尺,長河落日盤旋腦後,大漠孤煙直沖頭頂,一條紅菱繞著大漠孤煙盤旋而上卷曲如龍,一口青銅大鐘懸系在紅菱末端。

量天尺是身寶所化,長河落日是目寶所化,大漠孤煙是口寶所化,百丈紅菱是舌寶所化,最後那口青銅大鐘是鼻寶所化。

除了耳寶幻化之物不知道隱藏于何處,齊春水眼耳口鼻舍身,天魔六欲的六寶直接一起出動。

長河落日同時上升,一輪大日一輪明月分別掛在水幕兩側。大日隱沒,明月高懸。青銅大鐘漲大百倍,懸空扣在整個封魔谷上方,將封魔谷和魔山隔離開。

六陽屠神刀是專職殺戮之器,這種封鎮隱匿之事非其擅專,邱青水負手而立,看凌懷栩和齊春水施為。

齊春水仍覺得不放心,想了想又把百丈紅菱拴在青銅大鐘頂上,兩端化成兩個繡球一般的錘頭,掛在青銅大鐘兩側。

齊春水握著量天尺輕擊掌心:「玄嗔祖師的封印咱們暫且不說。這些年我查閱歷代祖師留下的研究手冊,本門的禁制封印,多半攔不住你我。只是玄天法祖設下的劍氣封印,才是真正的難題。」

凌懷栩道:「玄天法祖一身劍道通玄,就是玄嗔祖師也自認單憑劍道,不是玄天法祖的對手。這道封印乃是玄天法祖以一劍生萬法,法有元靈的境界所設,能夠自行收攏靈氣維持壯大,這麼多年非但不曾衰減,便是歷代祖師的肉身和元神之力,也有一部分被吞噬融合進封印之中。」

「這場仗,並不亞于前幾天對戰喬道真那一仗啊!」

邱青水笑了笑,把肩膀一聳,祭出六陽屠神刀頭前開路,晃身向下方濃霧之中飛去。

「這有何懼?唯一死而已!歷代祖師前赴後繼,我輩弟子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為兄年紀大了,也沒什麼進階出竅境的希望,我先下去探一探,你們在此稍等!」

「我若有什麼不測,這次開啟開皇之事就先放下吧,你們還要從長計議。我會把六陽屠神刀送上來,你們替我轉交給天刀,讓他執掌天刀門!」

邱青水御使六陽屠神刀開路,眨眼就消失在濃濃黑霧之中,只有聲音緩緩且清晰的傳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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