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千寶劍河

「這里就是魔劍門麼?」

沈彥秋深怕時間來不及,按照鶴幟章指引的雲路一路狂飆,御劍術催動到了極致。但就這樣不曾停歇片刻,也足足飛遁了兩天兩夜之久。

只是到了目的地,按著哀無心和鶴幟章所說的地方一對照,沈彥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不是說魔山派魔劍門嗎?魔山在哪兒?

沈彥秋到了哀無心和鶴幟章指引的地方停下劍光,卻根本看不到魔山的蹤跡。放眼望去隔了數十里,遠遠的只看見一座拔地而起的百丈門樓高高聳立,這座門樓通體都是金鐵劍器和五顏六色的晶石混合而成,就像是一根直插天穹的晶石巨樹,上面密密麻麻的枝條葉子都是形狀大小都不相同的寶劍。

有些嶄新的寶劍,似乎是剛剛沒多久才插上去,映著落日晚霞反射出不同的光彩,隔著數十里遠都異常耀眼。還有些已經被侵蝕的只剩下一段銹跡斑斑的殘破劍身,甚至有的只剩下一段劍柄。

還有很多非金鐵鍛造的另類劍器,諸如木劍、石劍之類。

沈彥秋運足了目力眺望,也看不清楚這座晶石門樓上,究竟插了多少寶劍在上面,似乎他的目光和外放的神識,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阻隔,根本無法接近。

先不說這座晶石門樓,魔山呢?魔山在哪里?

他如今不過築基境界,又是孤身一人頭一次前來,對魔山連一絲印象也無,便有些不敢確定。或許魔山派只是名字里有個山字,不一定非得把宗門立在山上。好在時不時就有一道遁光,或者雲頭從身邊經過,他就想攔個人問上一問。

但凡修士能駕馭遁光的,基本上都是金丹期及以上的修為。沈彥秋的劍光遁法,雖然也有一個遁字在里面,但實際上還是御劍術的運用,和旁的築基修士駕馭其他類型的法器飛行一樣,借助的是法器的力量,不是本身的道法施為。

只有到了金丹期,修士將一身法力壓縮提純,紫府神宮穩固丹元氣海,才能修煉陰陽五行遁術,不需要借助法器的力量,就能飛天遁地。

只是有一部分金丹修士,修煉的功法不夠高明,遁法的速度,還比不上駕馭一件上好的法器,或者專門用來趕路的法器來的迅捷,便仍舊選擇駕馭法器飛行。

天空上的遁光依據功法不同,引動的光芒也是五顏六色形式各異,如同流行一般,煞是好看。沈彥秋怕無緣無故招惹麻煩,就沒有阻攔那些駕馭遁光的金丹修士,而是注意著遁速一般駕馭法器的築基修士。

只是他又是揮手又是呼喊,卻沒有人搭理他,一個個呼嘯著從他頭頂上空掠過,間或夾雜著幾聲鄙夷不屑的嗤笑。

見到遁光都向晶石門樓聚攏,沈彥秋心里已經確認那座通天門樓,應當就是魔劍門的山門。

算了算時間,離正式開始的日子還有一天多,再往前去也只有數十里的距離,他也沒有放出真鮫劍駕馭劍光,而是就這麼一步一步的,朝晶石門樓走去,只當是舒緩一下接連幾天駕馭劍光飛行,有些疲憊的精神。

因為和赤城子一戰,被桃神槌從背後打了一下,原本從淒涼洞出來時,穿的那身道袍已經被毀壞,臨出火雷原的時候,才換了一套天青色的樸素道袍在身。

這身道袍既沒有繡著太極雲紋,也沒有任何代表身份的裝飾,就是簡簡單單通體一個顏色,對比著那些身著各色法衣的修士,顯得毫不起眼。

等到他走到晶石門樓跟前之時,天色已近傍晚,夕陽斜掛在半天上,五色彤雲隨著清風流動,晶石反映著琉璃一般的晚霞,將整個晶石門樓區域襯托的宛如仙境。

沈彥秋一邊緩步行走,一邊欣賞著沿途的景色。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賞心悅目的地方,除了天上不停變幻的晚霞,就只有一根孤零零的通天晶玉,聳立在茫茫黃土之上,四下里盡是荒蕪一片。

這錯落的美倒有些讓沈彥秋有些流連,一段幾十里的路程,將近走了走一個時辰,這才到了晶石門樓前方。

離遠了看,只不過是一座高聳入雲的晶石門樓,真到了近前才驀然發現,這座晶石門樓幾乎有十幾丈方圓粗細,那些看著微小的劍器,有的只是一個握把就有成人的大腿粗,有些劍器像是一顆小樹一般。

晶石門樓前方,立著幾個身著勁裝玄服的青年男子,個個面目英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或腰夸或背負,都帶著一柄寶劍。那些駕馭遁光和法器之人盡皆在此處停下。

每當有人按落遁光,他們就會上前微笑著詢問:」請問尊駕哪處仙山,可有請帖?」來人能亮出請帖的卻不多,多數都是沒有的。偶爾一兩個能拿出請帖來,也只是和迎接的魔劍門弟子說兩句閑話之後,便從晶石門樓底下的一座門戶中走了進去。

若是手里沒有請帖的,那些魔劍門弟子也不會進行驅趕,只是用手指了指遠處:「本門派出去的請柬,都有特殊的印記,尋常也做不得假。諸位雖然沒有請柬,但是咱們魔劍門同樣歡迎!只是掌門宗主立下了規矩,沒有請柬的修行同道們,卻是不能從傳送門進去,此處距離山門駐地還有千余里路程,諸位若是不願離去,就趁早從山腳上去,也許還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那些沒有請柬的修士,也有修成金丹上重功果的高手,平日里前簇後擁慣了的,此時被一群小輩攔住,心里難免有些不服氣,指著晶石門樓問道:「那這里設置關卡又是為何?」

當先那人也有金丹初期的道行,對著眾散修一拱手笑道:「說出來諸位不要生氣,本來這次開皇大祭的請柬,只是送到了十二正宗和幾宗世家手里,並沒有準備太多。只是沒想到諸位道兄也不辭辛苦的前來共襄盛舉,掌門宗主就特意囑咐咱們在這里提前等候,給諸位道兄通報一聲。」

又有修士叫道:「那為什麼他們能從這個傳送了去,咱們就不行?魔劍門也看不起咱們這些小門小戶和散修不成?咱們雖說修為比他們弱了些,可也是一心感念魔道祖師的恩德,一听說魔劍門舉行開皇大祭紀念洞玄嗔老祖,這才天南海北的都往魔劍門來!」

「你們這般把我們分成三六九等對待,豈不是寒了修行同道拳拳之心?咱們可是真心來祭拜魔道祖師的!」

當先的魔劍門弟子連連作揖:「這位道兄說的哪里話!都是修行的同道,本門怎會區別對待?實在是一開始本門這次祭典,並沒預料到會驚動整個修行道,只是小做一場便罷,請柬的數量有限,掌門宗主這才將千寶劍河設立在此處。只是不知為何走露了風聲,以至人盡皆知,掌門宗主怕怠慢了諸位遠道而來的修行同道,又著我師兄弟在此等候,為各位指引道路。」

這人也有金丹道行,又在自家門口,本不用這般低聲下氣。只一則是眾怒難犯,二則人家說的也合情合理,他也只好放低了姿態,無論修為高低皆以道兄相稱呼。

「啊?我說怎麼這般奇怪,原來這就是凌真人的千寶劍河?」

「看這上面插滿了寶劍,可不就是凌真人的成名法器,千寶劍河!」

「行了行了,這千寶劍河咱看也看了,還是趕緊往萬劍山去吧。不知道到了地方有沒有其他的關卡要過,別耽擱了時辰!」

「道兄所言極是!走走走!」

這些人都听說過千寶劍河的威名,一個個嘖嘖稱道,感嘆之聲不絕于耳。那些個魔劍門的弟子也是春風得意與有榮焉。

魔劍門當代宗主喚做凌懷栩,也是神嬰境的元神大宗,修行道當中除了名花流之外,少有的女冠宗主。

洞玄嗔祖師本身,也是一位精于劍道的巨匠,自魔功大成之後,就很少在人前顯露其他的道法,向來都是以一柄長劍對敵,就是實力相當的對手,最多也不過刀劍齊出而已。除了當初同玄天法祖合力封印三劫器之時,鮮有全力以赴的時候。

這套千寶劍河,也是洞玄嗔留下的一件威力無窮的法器。只是他老人家功參造化,極少依仗法器對敵,所以這套千寶劍河就沒有被他祭煉到元神以上的層次,提升為法寶。

這根通天晶石柱上,所插著的每一柄長劍,都是他曾經收集的劍器法器,有一些品質極好的就是單獨拿出來,也不弱于一般的神兵,那些品質一般的,也就相當于最普通的法器。

洞玄嗔的修為已經不滯于外物,這些法劍除了分給弟子也就沒有其他的用途。于是他就上天下海,采集了天炫晶沙和玄陰重水,又加上一些珍貴的材料,煉制了這件千寶劍河,然後傳給自己修煉劍道的弟子。

這天炫晶沙和千機帶里的無量星砂有些類似,都是漂浮在虛空之中,星辰崩塌殞滅之後的殘骸所化。無量星砂的性質是極沉極重,而天炫晶沙的性質,則是如同星辰一般溢彩流光,耀人眼目不能直視,就連神念探查也不能入侵。

玄陰重水是他在東海海眼中采集而來,每一滴玄陰重水都有萬鈞之重,又加上一元重水,天一真水這幾種真水混合而成,最終才煉制了這麼一件極品法器,千寶劍河。

凌懷栩接替魔劍門宗主之前,就已經展露出劍道的天資,非但被定為下任宗主,就連這件千寶劍河也提前交付到她手中。

修行道中的女冠修士也是不少,然則能夠成就元神的卻為數不多。故而凌懷栩成就元神之後,手持千寶劍河這等神器,便成了整個修行道一眾女修的標桿典範。

昔年神仙道宗主雷震霄之子雷鳴,愛慕凌懷栩。在她成就神嬰之時,帶著一眾神仙道高人來魔劍門求親。凌懷栩冷言拒絕,御使千寶劍河和神仙道諸人大戰一場,神仙道的高手皆不能敵,惹得上聖雷帝天尊震怒,著武道天王喬道真下界,這才制止了這場爭斗。

雖然礙于兩家祖師之間的交情,凌懷栩和喬道真都沒有全力發揮,但是這一戰也被載入史冊口口相傳,成為一段佳話。

此時千寶劍河在場,人家又說的客氣,誰還敢多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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