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千初眸光一眯,走到門口,猛的拉開房門。
看到阿疾和阿珂兩個人一左一右如兩尊門神般守著門口。
而夢洛塵浮在半空中頭發飛揚,衣袍翻卷,正在與蘭譜對戰,看著明顯威力無比。
因剛剛交上手,臨千初還無法判斷他是不是蘭譜的對手。
但,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個安慰了。
臨千初頓時清喝一聲,「都住手!」
半空中對戰的兩個人听到了臨千初的這聲清喝,都收了手落在了地面上。
夢洛塵當即跑過來告狀,「娘……主人,這老家伙要闖進來!」
蘭譜面色驟然一變,老眼里的目光犀利。
臨千初提步忙上前道︰「師伯勿怪,小孩子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的,還請師伯不要與他計較。」
蘭譜若是計較了,那就顯得他心胸狹隘。
「不得無禮,退到一邊。」臨千初不高不低的一句。
但足夠蘭譜能夠听到了。
上次見到夢洛塵的時候,他沒顧上了解這幾個被臨千初進化的異能者。
今天一看,這個唯一看著正常點的,好像腦子不大好使?
可若是不計較,實在心氣不順,這兔崽子竟然敢罵他老家伙?
蘭譜心里憋屈,話語卻是格外的大度,「無礙,不過,他這是怎麼回事?」
蘭譜眼神閃了下,這下心里那憋屈散了幾分,一臉和藹的安慰道︰「師佷不必憂心,能進化出異能者,你也是不錯了,不過也不用憂心,雖然你師尊不在了,你還有師伯,師伯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如你師尊那般護你們周全……」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見多識廣,紕漏瑕疵,他都能解惑幫忙。
若真是腦子不好使,他倒是也沒必要和他計較了,免得自降身份。
臨千初嘆息一聲,面露慚愧,「都是師佷學藝不精,畢竟不是純正的異能者血統,所以難免會出現紕漏瑕疵……」
正當他繼續往異能進化上引的時候,就听到她抬起清湛湛的眸子,「師伯,您這是……」
「哦,師伯是怕你出了什麼意外,所以過來看看……」蘭譜連忙解釋。
臨千初情緒有些低落,「多謝師伯,有師伯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蘭譜一時拿不住自己說的那麼隱晦,她到底有沒有听懂他的意思?
蘭譜急的不得了,可也不想前功盡棄。
只要皇城這里攻破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臨千初又謝了聲,隨即道︰「我就是太累了想歇息一會。」
她若不想露出什麼情緒,勢必誰也難以窺出一分的。
可以說他們就是前後腳的事!
他們到的時候,他看到蒼歌與臨千初坐在竹台上正和平敘話,蘭譜一下就猜出了臨千初的身份,心就有些發涼。
當初他從閑雲口中得知臨千初是他的弟子,這個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法被人遺忘的名字,蘭譜心中波濤洶涌,只希望這只是巧合的同名同姓之人。
可這需要驗證,所以他跟著閑雲來到了燕宮,可到燕宮就听說她前往竹海了。
蘭譜當時就準備見機行事相救,可謂是順理成章博得臨千初的信任。
因為只有接近臨千初,才有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因為,以他對蒼歌的了解,蒼歌是那種不屑于與他無關之人這麼平等的坐下敘話的。
後來,臨千初就與蒼歌動手了。
他自千年前就有認知,臨千初能從婭舒夫人手中逃月兌,並非靠的只是運氣。
千年後,她能安然無恙的統領了普通人,他又怎麼敢輕敵?
然而,還不等他出手,就見到了令他都為之震驚的畫面。
這也是令他一直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
上次來試探了一回,就掛了彩回去的。
盡管有閑雲這層關系,臨千初絲毫沒有要將她的秘密暴露出來的意圖,可見這個女人藏的有多深了。
蘭譜再是自負,也不敢貿然出手。
果然,在接近期間,他確定自己的謹慎並非是多余的。
打發走了閑雲,阿疾道︰「主人……」
臨千初淡淡轉身,看了幾人一眼,「你們做的很好。」
蘭譜原本等著臨千初邀請進去看看的,誰知她不說話了。
一時的沉默,讓蘭譜有些尷尬,心里暗罵一聲,一臉關懷的道︰「既然你累了,那就歇息一會兒吧,前面有師伯呢……」
進了空間,是一號實驗室,竟是燕楚醒了。 。
臨千初立即走了進去一下就愣住了……
三人得了她這一句,都是精神抖擻的︰「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門窗去。」
臨千初剛要說話,空間里就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娘親!」燕楚笑彎了雙眼,「兒子現在感覺自己輕若鴻毛,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听到這一聲娘親,臨千初感動的瞬間濕了眼角,這是她的兒子。
少年一頭青絲盡散流瀉在身後,原本就唇紅齒白,經過進化後的少年,仿佛經過了一場洗禮之後,容貌越發殊麗近妖,周身都浮動著瑩潤的光芒。
臨千初不知道他的異能是什麼,現在也不方便驗證,她也不急于一時。
燕楚一見母親的情緒,頓時上前道︰「娘親,兒子會保護您,您不用擔心。」
臨千初知道他是誤會了,當即道︰「娘親知道,不過娘親有話對你說……」
三個子女中,每個人性子都不同,臨千初盡可能的一碗水端平,因為都是她的孩子,無法衡量更喜愛誰多一些。
更不能厚此薄彼。
這讓臨千初有些訝異,「你從開始就對蘭譜有懷疑嗎?」
燕楚搖了搖頭,「不,若非娘親說,兒子怎麼可能對他多心?畢竟他是靈虛谷的人,也是師祖的師兄,就算是懷疑,誰又能懷疑到他去?」
因為對她們來說,時間太過緊張了,臨千初便將這幾天發生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
燕楚听完,那雙美麗的眸里閃過一抹凌厲,「好在,那什麼破珠子被我隨手放在了寢宮里。」
臨千初冷哼了一聲,「不過怎麼樣,在我們沒有與之抗衡的本事之前,我們不介意委屈求全幾天,這與骨氣無關。」
「娘親放心,兒子知道輕重,倒是娘親,您的臉色不怎麼好,娘親還要保重身體。」
臨千初頷首,燕楚所言不錯。
下一刻,就听到燕楚冷嘲道︰「我之所以沒有佩戴那破珠子,是覺得他過于熱絡了,就算再是慈悲為懷,也不至于見人就送,就連宮人他都送,所以,兒子便也就隨手扔了。」
臨千初滿面都是自責,「是娘親忽略了對方的狠辣,你師祖……」
燕楚听完,整個人一下就呆住了。
臨千初該提醒的都提醒了,面色頓時沉重起來,「楚兒,還有一件事……」
燕楚看到娘親的面色,頓時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當即正色道︰「娘親,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這個名字,燕楚幾乎是咀嚼而出的。
「你可以出去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了。」臨千初淡淡的道。
臨千初拍了拍燕楚的肩頭。
「蘭譜!」
「放心,娘親,兒子會想辦法穩住的!」
送走了燕楚,臨千初便立即進了實驗室。
燕楚用力的張了下雙眼,將那即將要涌出來的淚水收回,「我知道了,娘親,那些百姓……」
「娘親會盡快想出辦法,外面的人……」
可那並非是中毒,配出一些解藥便可的。
臨千初一下又想到閑雲的傷勢情況,不免就想起了她在現代的對頭夜魅。
在里面枯坐了良久,也沒有什麼頭緒。
那些百姓已經陷入了混沌之中,如此大面積的爆發出來,是神海的人早有預謀的結果。
倏地,臨千初站了起來。
是了,那時,夜魅就是二十左右歲的模樣。
只是可能嗎?
臨千初仔細的回想著與夜魅初相識那會兒。
「是了,從開始夜魅就將蒼歌視為己有,那麼他們是不是一起的呢?蒼歌能穿越時空回到這里,她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臨千初清聲說完,眯了眯雙眸,只是為什麼夜魅從開始就對自己抱有敵意呢?
而多年後,她還是那般年歲的樣子。
包括蒼歌,也一直沒有變化過。
當時她想的就是,因為她是蒼歌親自帶回組織的,所以夜魅才針對。
可如今想來,並非是那麼簡單。
臨千初還記得自己初初進入組織後,幾次差點被夜魅害死的事。
那麼多的人,可她唯獨總是針對自己。
此時看來,這只是她一廂情願。
就比如突然的炸機,恐怕和夜魅月兌不了關系!
一瞬間,臨千初好像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卻一時又有些迷茫。
所有關于現代的事,她不去想,不去探究,那是因為她已經換了時空,以為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再無關系。
有些事,她必須要弄個明白。
如果夜魅回來了,那麼,她們之間的新賬舊賬也該了結了。
而眼下閑雲師尊的死,不是蒼歌所為,那麼干脆利落的手法,唯一的凶手就是夜魅。
這麼想著,臨千初立即出了空間。
她盡可能的做到萬無一失,有了師尊的不幸就夠了。
臨千初並不知道要去哪里尋找蒼歌,只漫無目的的走在空曠的街頭。
臨千初只帶了夢洛塵跟著。
而將阿疾和阿珂留在了宮里保護燕徊和絮之。
一刻鐘後,臨千初和夢洛塵就感應到了身後有了尾巴。
「裝不知道。」臨千初頭也不回的道。
如今城中的百姓恐慌的連屋門都不敢出,都躲在家里關門閉戶的。
整條街上,只有她和夢洛塵。
臨千初的腳步加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直到了一處拱橋之上,她才停下腳步。
橋頭垂柳依依,橋下水波蕩漾,荷花映日,嬌艷而唯美。
早已注定不是什麼賞景的日子。
只片刻間,一人堂而皇之的走上了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