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先下手為強

身在署京養傷中的燕綰也沒有歇息,她正在與一名年輕的男子在對弈。

男子的容貌蒼白如雪,整個人也有著一身干淨如雪般的氣質,干淨的不染塵埃,猶如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他的五官格外的精致秀美,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只是,卻並沒有半分女氣。

氣氛顯得格外的寧靜,就連放棋子的聲音,都是輕輕的。

對方執著黑子的手停在棋盤上方,久久未落下。

燕綰不由抬眸看向對方,男子的睫羽格外的縴長,那麼低垂在睫羽上,猶如兩把小扇子似的。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男子竟有這麼長的睫羽,讓她想要去撫撫的沖動。

導致她從第一眼見到他,就生出了這種詭異的念頭。

寧夫人日日流水般的送上好吃的食物為她補身,然而見她仍舊日日郁郁寡歡的。

而寧非情又幾日都沒有回來了,便想到了自己的這個二兒子寧非衡。

事實上真的沒有半分雜念,只是單純的想要撫下。

這種感覺讓她都覺得詭異。

那麼縴長的睫羽,就好像撓在心尖上似的,讓她生出這種古怪的念頭。

寧非衡手里的那枚黑子終于落在了棋盤上,燕綰做賊般的將目光移到棋盤上。

心下咚咚咚的急促的跳個不停。

她瘋了!

寧非衡是個安靜的性子,她想著兩個人都是年輕人,或許能玩在一處。

就引薦了二人認識,果然,兩個人竟然真的玩在了一起。

這也讓燕綰不在處于那種焦慮中了。

「你心亂了。」

寧非衡闡述般的一句。

他的聲音猶如落雪,清透的格外的好听。

燕綰覺得自己是真的瘋了。

寧非衡將手里其他的棋子放進了棋簍中。

燕綰困惑的抬眸看他。

寧非衡唇角淺淺的牽了下,並沒有接話,而是等著她落子。

燕綰自覺不是自己心亂了,而是自己是真的做賊心虛,哪里還知道往哪里落子?

但輸人不能輸陣胡亂的落了一子。

燕綰手里捏著白子,正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下。

聞言心虛的她臉唰的一下紅了,有些慌亂的抬眸,一下對上了寧非衡那雙澄澈干淨的眸。

燕綰頓時一慌,又有些惱羞成怒,但她卻將這些情緒極力的壓下了,「誰心亂了?」

就見守在門口的人同時見禮。

「見過長公子。」

原來是寧非情回來了。

寧非衡唇角輕牽,剛要開口。

就听到了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兩個人同時看向門口處。

燕綰卻已經顧不得,「我娘親沒事了是嗎?是不是……」

寧非情也不讓她擔心,仰臉對她笑道︰「是,太上皇和太後都平安無事,如今正在大燕處理瘟疫的事……」

燕綰彌漫在頭頂的陰雲驟然散去,一下歡喜的猶如一個孩子般,太好了,太好了……

寧非情腳下生風的走進來就對燕綰道︰「嬸嬸有消息了。」

燕綰因腿傷未愈,這段時間一直坐著輪椅,聞言迫不及待的就想起身。

寧非情不等她起身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她的面前,蹲緊張的道︰「別亂動,仔細腿傷。」

事實上,這麼多年,在他不良于行之後,他就已經不知道何為歡喜了。

他拒絕見人,也不願看到母親那心痛的眼。

等燕綰的歡喜平復下來的時候,竟然都不知道寧非衡是何時離開的。

寧非情終于看到她展顏,也被感染的露出了笑意。

一旁的寧非衡看到他們歡喜的畫面,眼皮顫了顫,那歡喜是他永遠也無法融入進去似的。

他雙手輕輕的滾動著輪椅,無聲的向著門口而去。

的確,這麼久燕綰也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娘親為了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哪里睡得著?

所以,她被寧夫人的關懷所感,也不想拂了寧夫人的一番心意,所以才接受了她的安排與寧非衡在一起下棋打發時光。

這才轉移些注意力。

看到寧非情一身的風塵僕僕,下巴上長出的胡茬,尤其是這麼多日未見他,想必一直幫她在外尋找娘親,燕綰有些動容。

「大公子多日來辛苦了,還是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寧非情從善如流的起身道︰「時候不早,公主也早些歇息吧。」

當日主人命令她保護好公主,所以她一直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公主。

但心卻猶如長了草般。

而听到了主人的好消息,她話語也多了起來,「公主等您傷好了,我們就可以回國了。」

此時她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等寧非情離開後,阿珂就走了進來推著她的椅子往床榻走去,她也听到了主人無事。

這可提著的心也總算落在了實處。

可也累壞了他們這些人。

百姓們總算從死亡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後,無不跪地膜拜。

這個消息傳到燕徊耳中的時候,已經是七日後的時間了。

燕綰唇畔含笑,「是啊,快了,再有些時日我的腿就痊愈了,我們就可以回國了呢。」

……

短短三天的時間,經過臨千初和燕少淳兩個人不眠不休的急救措施,基本所過之處都得到了救治。

柏恩等人只看到一抹明黃的影子而已,登時就是面色一變,「陛下……」

只這麼一聲,柏恩便拔腿跟著跑了去,他還沒提醒陛下,太皇太後也在那里,若是皇帝做出什麼失儀的舉止,絮之姑娘怕是要倒霉了。

太皇太後年歲越大,不知怎麼的越發的糊涂了,背地里沒少找絮之姑娘的麻煩。

燕徊听到母後的消息,激動的跑到絮之的宮殿里去找絮之。

然而卻撲了一個空,詢問之後才知道絮之在祈福殿里。

燕徊不等宮人說完,便運起輕功就往祈福殿方向而去。

絮之被他嚇得又是笑又是驚呼。

「絮之,絮之,有母後的消息了,有母後的消息了!」

听到這個消息,絮之也為他高興起來,畢竟是少男少女,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太好了……」

然而,此時的燕徊卻只想找絮之分享他的喜悅。

果然,他找到祈福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絮之。

眼中也只有絮之,在絮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圈。

燕徊和絮之的身子同時僵滯住,隨後二人慌亂的松開了彼此,臉上火燒火燎的。

看到的是太皇太後勃然大怒的神色,而其他秀女們則是神色各異,羨慕的,妒忌的,恐懼的等等等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緊張的氣氛。

燕徊臉上的激動情緒收斂了幾分,「皇祖母!」

少女的笑聲猶如銀鈴一般響徹在整個祈福大殿中。

篤篤篤——

一陣拐杖猛戳地面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打斷了兩個人的笑聲。

若是燕徊不那麼明目張膽的護著絮之,或許太皇太後也不至于多麼震怒。

然而燕徊的小心,讓太皇太後心中對絮之的怒火更甚了,「皇帝處理國事要緊,先回去吧。」

燕徊還想說什麼,絮之扯了下他的衣袖,對他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意,「你先回去吧,我這里還未祈福完呢。」

太皇太後抿了下嘴角,她當然不會責怪自己的孫子,而是老眼沉沉的看著絮之。

簡直狐媚,否則她沉穩的孫兒豈會這般失態?

燕徊見皇祖母那般神情,頓時心里一跳,將絮之拉到身後,賠笑道︰「皇祖母,是孫兒孟浪了,是因為母後有了好消息,所以,孫兒一時失態……」

「皇帝!」太皇太後沒了耐心。

燕徊再不敢停留,立即對太皇太後行禮︰「孫兒告退。」

他目露擔憂的看了絮之一眼之後,這才離開。

燕徊還未松開她的手,听了她的話,稍稍用力的握了下,對她一笑頷首道︰「我先回去……」

後面的話即便不說,絮之也明白是什麼。

自是稍後會去找她,她點頭對他笑的溫婉。

絮之暗自苦笑了下,順從的應諾一聲,便跪去了她原來的蒲團上。

太皇太後沉沉的說完,轉而對其他宮人道︰「祈福是需要虔誠的,若是絮之姑娘有不規矩的地方,你們提點一下。」

幾名上了年歲的老嬤嬤從太皇太後的話語中听出了弦外之音,恭恭敬敬的行禮應諾。

然而太皇太後一雙老眼卻如利劍一般的盯著絮之。

絮之有些局促的垂下了頭。

「皇帝如此看中絮之姑娘,那絮之姑娘不能辜負了陛下的一番情意,那就繼續跪在祈福殿里為大燕祈福吧。」

剛剛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那一刻狂喜中的皇帝眼中只有絮之。

她只怪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太皇太後這才對東方萱萱等一眾秀女道︰「你們先行回去吧。」

東方萱萱帶頭嬌聲應諾完起身走到太皇太後身旁,「萱萱扶您回去。」

在太皇太後看不到的角度下,她看著絮之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若非當日在摘星台下她只顧著矜持,哪里還有絮之什麼事?

回去的路上,東方萱萱看了一眼太皇太後,「剛剛陛下說有了太後的消息,簡直太好了,太後也快回來了呢……」

太皇太後的老眼中沒有什麼溫度,看來有些事,她得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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