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徊說完立即表明心意道︰「可我心里很不想,之前我以為你……」
絮之一听竟然是這種事,她是皇女出身,父皇後宮佳麗無數,她見慣了,也習慣了這樣的後宮。
頓時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不過就是這個就將你難住了。」
燕徊一听,頓時張口欲言,只是卻又有苦難言。
「只要你心里對我存幾分真心……我就知足了,在之前,我和母後詳談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已經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我不貪心,很知足,要不然我就要跟著那個衛王世子成親了……」
可燕徊听見了,又是歡喜,又是心疼不已,「絮之,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若我不是這個皇帝……」
「打住吧你,是皇帝你至少掌握著別人的生死,若你不是皇帝,那就是別人掌握著你的生死!」
絮之說的理所當然,看的也十分明白,她目視著遠處那碧藍如洗的天空,「在我逃亡的時候,我就看明白了,所以,燕徊就算我們再是相愛,沒有這權勢,依舊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既然我們生在皇家,那就不要做那不切實際的夢。」
燕徊知道絮之直率,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直爽︰「你,你叫母後……」
絮之面頰一紅,低垂了眉眼,有幾分羞窘的道︰「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叫母後,你讓人家叫什麼?」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猶如蚊音,若不是燕徊離她近,幾乎都听不見。
直待宮門一開,秀女們紛紛從馬車里走下了車,每個秀女的頭上都戴了一個帷帽。
讓人難以窺見半分顏色。
按照品級的,東方萱萱為首,她出身顯赫,自身的優越感令她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還有傲慢,同時身上也帶著別人所沒有的優雅高貴的氣質。
盡管絮之說的那麼冷酷,可燕徊卻從她的話語中听出了她濃濃的悲哀……
翌日
天空晴朗,西宮門前一大早就停滿了車馬。
高脂兒冷哼一聲,「朵朵,你怕什麼?你還當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丈家的貴女嗎?現在國丈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少女的聲音有些刻薄,聲音里含著火氣。
朵朵少女見有人看了過來,忙低垂了頭,不再接話。
這是其他貴女身上所沒有的。
而在她的身後走著兩名貴女,其中一名身材嬌小玲瓏的貴女看著前面的她撇嘴道︰「不過就是亡國女而已,有什麼可驕傲的?」
另一名身材秀麗的貴女,听了她的話,不由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脂兒你小聲點。」
那名貴女小聲道︰「我只知道陛下要和親了,听家父說皇後的位置可能會給蜀國公主呢……」
「蜀國公主麼……不足為懼……」
所有貴女都被安排在了儲秀宮,那是距離宮廷里偏西的位置。
前面的東方萱萱並沒有听到後面的這個動靜,她也正在和她關系好的貴女說著她知道的消息,「听說有人竟然爬了龍榻……」
那名貴女也是戴著帷帽,震驚的頓時抽了一口涼氣,隨即掩住了嘴看向東方萱萱,「真,真的嗎?」
「這還有假不成?」東方萱萱神色淡然的一句。
就在新帝登基前,京官和各地官員都已經在準備了。
而內務府經過斟酌後,分批進宮。
這一批只是京中貴女,還有一批是在下一個月的各地貴女。
整個儲秀宮建築面積很大,自成一方天地。
是曾經北燕乃至今日大燕秀女遴選之所。
也唯獨在燕帝登位時期被棄用了。
「我來的時候听說貴女已經進宮了!」
說話的是夢淋灕,她坐在暖房里在喝茶隨口依舊 。
「哦。」臨千初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至于能不能留下,那也要看皇帝和皇帝上頭的幾位長輩之意了。
都是經過家族精心教養出來的貴女,內務府的人按照家族背景身份地位很容易將人安置好了住處。
……
夢淋灕說著就是一嘆,「唉,能不羨慕麼,我這手里還有兩個呢。」
「呵,」臨千初听的輕笑一聲,「你這不輕易進宮的人,恐怕就為了你手里這兩只來的吧?」
可能是這個宮廷帶給夢淋灕的記憶並不怎麼好,她一般不輕易進宮。
她正在侍弄她的草藥,至于之前東方蓉培育的那些花兒,臨千初也沒有扔掉,不過都被她給制成了香料。
「听你這口吻好像有些羨慕?」
臨千初頭也不抬的又是一句。
「剛好,我這麼多年也一直在隱居,不過初霽我會用心幫她留意一個如意郎君,你那弟弟,我是真沒轍……」
臨千初手中的幼苗還有一把,繼續重復著之前的動作。
「誒呀,我那弟弟倒是有個人選,只是我也說不動他啊,我都快被我那弟弟給氣的老了十歲!」
身為至交好友的臨千初哪里不明白,她將手中的幼苗小心仔細的挪到濕潤的土中,隨後輕輕的撒上她調好的營養土。
「是啊。你知道的,這些年我一直住在崖底,很是過了十幾年的時間,哪里認得什麼人……」
夢淋灕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
夢淋灕就將胡大姐的娘家佷女之事說了一遍。
等她仔細講完了全過程,臨千初也正好收手,這幼苗是臨千初從靈虛谷里帶回來的,她就沒想過要留在宮里。
所以一直沒有弄。
夢淋灕一說起自己的弟弟滿月復怨念。
「哦?有個人選?呵,那可得說說……」
臨千初聞聲不由輕笑一聲,抬頭瞥了她一眼,手下卻不停,她想快些忙完了好坐下來和她好好聊聊。
待淨手完了,臨千初對夢淋灕道︰「走吧,我們去個好地方。」
兩個人一路直接就去了梅園暖亭。
夢淋灕走進梅園里忍不住感嘆一番,欣賞了一回,這才進了暖亭。
後來一看燕徊要選秀,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扔下就走,算了算時間,等她離開前也能收了。
但她又不放心交給別人,這些藥種都是極其珍貴的,容不得隨便浪費。
阿珂帶著兩名宮娥連忙上前服侍她淨手。
「阿初……」夢淋灕祈求的喚了一聲。
臨千初搖頭,「夢姐姐若是我說,你最該尋一個情投意合的男子嫁了,你現在還年輕,難道你就打算這樣孤獨終老嗎?」
夢淋灕沒想到她將話題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頓時面色一紅,嬌嗔的瞪她一眼,「好不正經,我的初霽都該嫁人了,你讓我也……」
待坐定了之後,臨千初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會讓我給你做說客吧?」
被說中心思的夢淋灕也不尷尬,「你和洛塵也是好友,你來勸他,沒準他就听了。」
臨千初苦笑的搖頭道︰「夢姐姐,你這可為難我了,這種事終歸要本人心甘情願才行啊,一個不好成了怨偶,那不是成全,而是造孽了。」
臨千初連自己的兒女都不勉強,自然也不會勉強夢淋灕,不過就是不希望她孤獨終老罷了。
轉而就說起夢洛塵來:不過洛塵嘛,也不是沒有辦法。
「快說,什麼辦法?我就知道你的主意最多,也是實在沒法子了這才來找你的。」夢淋灕一臉熱切的看著臨千初。
她自己說的都面頰發熱。
臨千初卻忍不住吃吃的笑了幾聲,「我說的是認真的,洛塵和初霽自有他們的緣分,不過早晚而已,倒是夢姐姐,你也才四十歲而已啊……」
「不要說了,我沒想過。」夢淋灕果斷的道。
「你的意思是說……讓她主動……」夢淋灕遲疑的問道。
臨千初又是一搖頭,「有句話叫做潛移默化,日久生情,有些人的習慣很可怕的,然後再欲擒故縱,這若是運用得當……」
听到她這麼說,夢淋灕若有所思了一陣子,隨後便是對那姑娘的埋怨,「那也是個軸的,只知道在那里等著,洛塵又無心,白白浪費了好時光……」
臨千初抿了下嘴角,「當然,我也沒有什麼最好的法子……」
「誒呀你快說啊。」夢淋灕著急的都有些緊張。
臨千初老神在在的道︰「那個姑娘做對了一點,近水樓台先得月,只是她只是在那里仰望樓台,卻沒有實際行動就錯過了大好時機啊……」
臨千初錯愕了瞬,「我就是給你提個建議,你不想嫁人就不嫁人唄,看把你給嚇得。」
片刻之後,臨千初目光幽幽的看向阿珂,「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找個人家了?不然可就真成了老姑娘,到時候就是我的罪過了。」
阿珂怎麼也沒有想到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等她話音一落地,頓時滿面驚悚,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求主人不要拋棄阿珂嗚嗚……
送走了夢淋灕,臨千初便好物形象的往後一躺發起呆來。
「多謝主人,您可嚇死阿珂了……」
阿珂聞言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