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之听了燕綰的話,眼神滿是慌亂,低頭撿起牙杯,「誰和他是……」
然而就在她說著話起身的瞬間,一下就怔住了……
雙眼露出了驚悚的神情。
沒有等到絮之的話,燕綰剛要開口詢問。
就看到她臉上的異色,不由就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一名陌生的男子就站在不遠處,她竟然都不知何時來的。
只是他那眼神,讓她很是不適。
那個人的眼神里的驚艷,掠奪讓她很不喜。
不由轉頭喚道︰「絮之……」
絮之的眼眸一下變的尖銳起來,「衛宗墨,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你來這里做什麼?」
絮之尖喝一聲,這一刻的她,身上仿佛豎起了萬千鋒利的尖刺。
「你來這里做什麼?你為什麼要來這里!」
衛宗墨的目光緩緩地從燕綰的臉上移到了絮之的臉上,腳步輕移靠近,「衛宗墨見過……」
「住嘴!」
燕綰在旁有些尷尬,看看絮之又看看那名陌生的男人,明顯是相熟的。
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衛宗墨顯得脾氣相當好,甚至面對絮之的咄咄逼人也不惱,而是笑著道︰「我來燕京辦些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巧的,就在這里遇到了非情兄。」
絮之冷笑一聲,話語尖銳,「巧?真的有那麼巧的事嗎?你以為燕京是你家的後院那麼大嗎?」
衛宗墨臉上那猶如春風十里般的笑容凝固住,眼神也有幾分泛冷,但很快的就被他給隱藏了去。
微微一禮,「是宗墨唐突了,宗墨這就告退。」
听到這話的衛宗墨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陰鷙,轉移話題般的看向燕綰道︰「讓這位姑娘見笑了。」
然而,絮之听到他這樣的話,頓時冷笑一聲,「我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離開,而且,我有好友在此,你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難道你就不覺得失禮嗎?」
絮之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氣息有些急促,轉而,便對燕綰強笑了下,「我有些身子不適,我回去再躺躺……」
說著,她腳步踉蹌著直接就回了房,同時關上了房門。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絮之一眼。
轉而對燕綰頷首一下便離開了。
誰知剛剛轉過身,就看到了為寧非情站在隔壁院落的牆邊處。
也不知他是何時出來的,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
燕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當然她也不便去刨根問底,只看了半晌,嘆了口氣,轉身想要離開。
燕綰的心情也有些不好起來。
疾步往外頭走去。
燕綰提步就想離開,發現手里還拿著牙杯,便提步先放在了絮之的窗戶邊上,便走了。
等她轉過身來的時候,寧非情已經不在了。
她本就對這個衛宗墨沒有什麼好感,而且又是絮之討厭的人。
她就更加吝嗇什麼好的臉色了,目不斜視的本來打算要走過去的。
萬花樓的後院有有通往外頭的獨立的過道,能有一輛車馬的寬度。
燕綰還未走出去,就被那個衛宗墨給攔住了。
衛宗墨面帶苦笑,「我不記得有得罪過姑娘之處,姑娘為何要對我冷言冷語呢?」
我認識閣下嗎?又為何對你好言好語?燕綰說的極不客氣。
誰知他竟然大膽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閣下這是何意?」燕綰的聲音有些泛冷。
燕綰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但更懶得和他說話了,「讓開。」
她的的聲音里頓時布滿了危險的氣息。
路就這麼一條,所以,她繞過他想走。
下一刻,衛宗墨又擋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衛某相信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他的眼神里是難以掩飾的驚艷,喃聲道︰「世間竟然會有如此孤傲冷艷的女子……」
突然感覺到背脊有些發寒,衛宗墨若有所感的回頭。
衛宗墨自然感受到了,見好就收,溫爾雅的往旁退了一步,做出了一個比較紳士的動作,「請。」
眼見著少女的身影快要淹沒在了人流中,衛宗墨突然對著空氣道︰「跟著她,再查查她是哪家的貴女。」
說著,他往萬花樓里走去。
……
然而,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不由往絮之那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眸里陰鷙滿滿,「哼。」
就連眼神都是如此,那種掠奪感讓她惡心。
走出了萬花樓很遠了,她的腳步才慢下來。
燕綰感覺兩世加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衛宗墨這種人。
明顯不止無賴那麼簡單,這個人總之讓她很不舒服。
「好好好,客官您幾位?」正有些無精打采的掌櫃,頓時熱情的走出了櫃台。
燕綰剛要隨便找個桌子,就對上了一張剛剛抬起頭的臉。
心情更加不好了,又不想回宮,轉而,便看到一家不怎麼起眼的酒肆,上面的燈籠都落了一層的塵土,顯得黑呼呼的。
燕綰提步就走了進去︰「給我來一壺你們店里最好的酒。」
「不用了。」燕綰身子一轉,就要走人。
「誒?」掌櫃一臉懵逼。
她的腳步一下就頓在了原地。
「嗤……可能今天是不宜出門的日子。」燕綰吐槽了一句。
燕綰再若裝作什麼都沒听到,再若離開,就顯得太過刻意了。
有些無奈的轉過身,同時帶著幾分不羈的抱著手臂走向來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燕綰。」
身後傳來了一個中氣不足又有幾分頹然的聲音。
東方璞玉的眼神不敢看她的雙眼,「好巧……」
說著,他對正一臉茫然的掌櫃道︰「勞煩拿只杯子。」
他的桌上擺著兩壺酒,這一大早上喝酒的還真有同道中人。
燕綰如此的想著,卻也沒有開口。
這才只幾個月的時間,東方璞玉整個人都瘦的都有些月兌相了。
身上的衣裳都顯得有些松垮,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了似的。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竟然還懂得客氣了。
燕綰嘴角一抽,「是挺巧的。」
東方璞玉說的真心實意。
若是他還如以前那般不可一世,或是盛氣凌人橫向霸道的,燕綰還沒有什麼了。
燕綰在心里唏噓了一回。
「以前若是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原諒,我,我向你賠禮道歉。」
她昨晚就宿醉,這又喝上了,感覺胃里有些火燎的。
「你不用憐憫我,我罪有應得。」東方璞玉有些頹喪的說了一句,也端起面前的酒倒入了口中。
「嗤……」燕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便只發出了這麼一聲,端起面前的酒水就飲。
畢竟是小地方的東西,味道不是怎麼好。
空杯在他的手心里,他沒有放下,反而緊緊地握住,「有些跌倒,未必還有爬起來的機會了……」
燕綰給自己倒了杯酒,卻沒有喝,看著被子里面的液體道︰「我無法感同身受,但是誰沒有什麼比出賣,背叛和身死更讓人絕望的,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
燕綰看到他這帶死不活的模樣,翻個白眼,「誰稀罕憐憫你,倒是有句話,我不吐不快,誰沒有遇到點挫折啊,既然跌倒了那就爬起來就是,一蹶不振那才是懦夫所為。」
東方璞玉一下就笑了,笑的好不蒼涼,他又喝了杯酒。
只是卻沒有人可以幫他,更沒有人可以救他……
燕綰心情不好,看到東方璞玉這樣,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從來不曾好好的對自己這麼說話過,東方璞玉怔怔的想,若是以前她這樣坐下來與自己說這些肺腑之言,他或許會高興幾天睡不著覺。
可是現在他的心中是滿滿的悲傷和絕望,看不到人生的一點希望……
「難道你就如個娘們似的自怨自艾就好了嗎?」燕綰說著起身,冷笑一聲,「你要是這樣下去,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別人能給你的,最多就是個同情的眼神而已,時間久了恐怕連同情都沒有了,而已最多就和一條流浪狗似的……」
東方璞玉垂眸不語。
燕綰翻個白眼,「你要是想做條流浪狗,那今日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若是你還不想放棄自己,就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