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幾眼後,在燕綰想要看他笑話之時,他只一旋轉瓶蓋,便打開了。
燕綰的那即將出口教他打開的方法的話改成了吃法。
誰知,他並未依言去吃,而是湊近鼻尖處輕輕嗅了嗅,「唔,竟然是經過提煉出來的,果然精純。」
他毫不吝嗇的贊了一句,轉兒對她笑了下,「坐下說吧,我若吃了這藥,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甚至那麼慵懶的姿態,讓燕綰有一種好像她才是闖進他地盤的外來者似的。
當然,若是比懶惰,她認第二,別人都慚愧不敢認第一。
燕綰等著他說幾句客氣話,誰知這混蛋只但笑不語的看著她。
頓時也就不和他客氣了,「所以呢,救命之恩,在你欠我一個人情的情況下,就看看你的命值多少銀子吧。」
便也從善如流的坐在床榻邊上的小杌子上。
「我救了你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你早被巡邏的士兵捉到了。」
男子暗道︰果然證明了他的判斷,是個冷心冷肺的。
燕綰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敢跑神?
燕綰說著伸出了手,一副等著他交銀子的姿態。
她的手掌很美,很干淨,手指細長,指甲也剪的整齊。
「你敢和我耍無賴?」燕綰登時沉了臉,當即起身抱起了手臂,「我可告訴你,論起無賴,沒有人能越過我去,你,立即起來。」
男子眨了下眼楮,氣定神閑,「這大半夜的,你讓我起來……去哪里?」
頓時伸出了縴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和你說話呢,你听到沒有?銀子能解決一些問題的,救命之恩啊。」
他的身子倏地一僵,垂眸看著胸前的手指,隨即抿了下嘴角,笑容又起,「你看我像是有銀子的人嗎?」
忙活了大半夜,沒什麼收獲,還撿回來這麼個混蛋,為他取鏢吸毒的,還吵醒了爹娘,若是能收些銀兩也能安慰安慰自己。
誰知毛都沒有!
「誒呦,你這是還打算賴我這里了?沒銀子,你立個字據也行吧?還是你當我這里是善堂啊?」
燕綰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燕綰被他那一套理所當然的論調給氣的滿頭黑線,「我說你能再不要臉點嗎?我欠你個蛋啊。」
這個小混蛋,她可是堂堂天黎國的戰神,戰神啊!
男人忽而一笑,笑容狡黠,「若是姑娘執意如此……那在下也就不用客氣了。」
說著,他看著燕綰的神情越發的深了起來,「本來在下听說國師府里寶貝眾多,所以想著順上兩件,誰知被姑娘給破壞了,這還不算,姑娘還連累的在下受傷不輕,這怎麼算……都是姑娘欠了在下的。」
燕綰听到身後那從容的腳步聲,虎軀一震,猛然轉身。
就見爹娘雙雙出現在了她的房里。
重點是,她怕萬一她那倆兄長或者是老娘發現了她這里藏了個野男人,她沒法解釋啊。
這麼想著,就見有人走了進來。
燕綰更加心虛了,吞咽了口口水,「爹,娘,你們……大晚上的不睡覺,來,來我這里做什麼?」
過來。臨千初聲音格外溫柔的對女兒招手。
燕綰差點沒抽自己一個嘴巴,簡直就是特麼的烏鴉嘴好吧!
這是燕綰第一次站在爹娘面前感到心虛,尤其是爹娘那眼神……
燕少淳淡淡的開口。
燕綰看著對面的男人緩緩的起身下了地,微微一禮,「在下寧非情……」
燕綰擋在榻前,听著老娘那溫柔的聲音,背脊莫名的汗毛直立,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
「他是誰。」
燕綰默默地咽了口老血,只覺今晚不利出行。
「哪里的人?」燕少淳眸光犀利且尖銳。
他的動作輕緩優雅,只是這一動作間,那背上被粗暴撕開的衣衫也一下如同一張咧開的大口般,一下就張落在了手臂兩側。
那模樣看著不顯狼狽,只覺得仿佛遭了一場風雪的殘花般令人倍覺不忍。
燕綰有些欲哭無淚,求救般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娘。
臨千初絲毫沒有輕松揭過去的心思,而是用著那完全可以穿透皮肉看進人心的目光看著對面身姿頎長,完全不比爹爹矮上半分的身姿。
寧非情不卑不亢,卻也禮數有加,有問有答的道︰「非情祖籍蜀國,實乃流浪之人……」
燕少淳眸光微眯了眯,「為何會在這里?」
她頓時出聲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和你不熟。」
他只對她微微一笑,轉而規矩的對面前的長輩道︰「是,我們不熟,只是偶遇的。」
只見寧非情長睫撲閃,那雙漆黑的眼眸里一瞬間猶如春風化雨,好似含著濃情蜜意般的看向了燕綰。
燕綰心中一跳,這混蛋是什麼眼神????
看到燕綰明顯有些不願意,臨千初當即扯了女兒出了屋。
臨千初當然也不想出去,只是不能拆自家夫君的台。
「爹爹……」
燕少淳听到女兒的聲音頓時回頭,「你們先出去。」
燕綰腳下一頓,錯愕的抬頭,「娘親啊,你誤會了,我還真不是故意的。」
臨千初覺得她好像對女兒不怎麼上心,格外的自責。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站在門口處,臨千初才松開女兒的手腕。
看到燕綰低著頭,腳下搓著一粒石子玩,頓時無語,「你為了救他,竟然故意讓自己中毒?」
燕綰張了張嘴,感覺不知從哪里解釋,「我如果說他只是我剛剛救回來的,您信嗎?」
臨千初嘆了口氣︰「綰兒,娘親可是個過來人,剛剛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剛剛認識的樣子啊……」
看吧,女兒都不和自己貼心了。
「綰兒,雖然爹娘不是那種古板之人,可,你這房里藏個男人,總歸還是說不過去吧?」
她就是犯蠢了才救回這混蛋。
更蠢的是,竟然還將他放到自己的房里。
臨千初說著頓了頓,「況且,咱們這剛到京都,這個人故意說了個千里之外的蜀國之人,明顯就是不說實話,更是居心不良。」
看吧看吧,她算是說不清楚了。
臨千初哪里舍得女兒委屈,當即模了模她的頭,「娘是擔心你受傷。」
燕綰聞言苦笑不得,但還是感覺到心頭暖暖的,頓時伏在了娘親的懷里,悶聲道︰「您是白擔心了,只有我讓別人傷心的,沒有人可以令我傷心。」
而且這混蛋可惡的還用那種曖昧不明的眼神看她。
「所以呢?」燕綰見娘親不相信自己的話,有些委屈。
她頓時對他齜牙做凶狠狀,害她不淺的混蛋。
燕少淳走到臨千初的面前道︰「天色快亮了,你就留下陪女兒吧。」
盞茶之後,燕少淳帶著那名男子走了出來。
燕綰听到動靜,從娘親的懷里出來,打了個哈欠,正好看到寧非情的目光看過來。
「那就快走吧,回去睡覺。」
寧非情听到的就是這麼溫馨的母女談話。
臨千初應了一聲,便拉著女兒往屋里走。
燕綰一邊走,一邊哈欠流星,「好困。」
好在,兒子的院落房間多。
深更半夜的,兩個兒子被驚醒,听到是父親的聲音,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點了燈火將父親讓了進去。
強忍著沒有回頭去看。
燕少淳直接將人送到了兩個兒子的院子里。
兩個兒子看到父親帶回來一名陌生的男子。
是介乎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年紀。
寧非情看著面前的兩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先是驚訝,隨之心中一灑。
父母親容貌傾城傾國,子女的容貌令人為之驚艷也正常了。
燕少淳將人送到了,便眸光略帶深意的看著寧非情道︰「你就安心的在他們院子里養傷吧。」
寧非情禮貌的對燕少淳一禮。
燕少淳眸光里一片冷清,沒有過多的做出解釋,而是淡聲道︰「你們叫他寧大哥就好。」
二人都比較懂禮貌,而這人看著的確比他們年長一些。
因他是父親送過來的人,所以燕徊和燕楚對他倒是沒有什麼敵意。
可還是有些疑惑,「你是父親的朋友?還是父親的屬下?」
燕少淳轉身而去。
只留下的幾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寧非情很客氣的道︰「給兩位兄弟添麻煩了。」
寧非情眼神閃了下,模稜兩可的道︰「今晚幸好有叔父……」
……
二人絲毫沒有懷疑和妹妹有什麼關系。
否則,還真不會客氣。
隨後才去請姐姐和姐夫。
被阿疾告知姐姐昨晚在外甥女那里睡的,請了姐夫去用早膳,又親自去請了姐姐。
翌日。
寶兒早早的打听了一下,難得姐夫今日沒有出門,他便興沖沖的親自去了廚房,督促著廚娘做了豐富的早膳。
寶兒看了忍不住笑道︰「我家外甥女昨晚是不是做賊去了?怎的還這麼困?」
原本小舅舅的一句玩笑話,讓燕綰清醒了大半。
正好見姐姐和外甥女出來,便笑吟吟的道︰「今日我親自去的廚上,有外甥女最愛吃的牛肉卷……」
燕綰睡的太晚,早早的又被娘親叫起來,還難得的享受了一回娘親的洗臉,可還有些困倦,對于自己愛吃的那個牛肉卷興致也就不怎麼高。
正想解釋一句的,就見娘親看著她好氣又是笑的模樣。
不過臨千初還是為女兒遮掩道︰「昨晚是我拉著她說了近一晚上的話,她這是還沒睡醒呢。」
寶兒縱容的順口道︰「無礙無礙,吃完了再睡個回籠覺……」